片刻後,他抬頭看向天空。</p>
湛藍的天空宛如顧一塊藍玉,明淨無瑕,沒有一絲白雲,通透而澄澈,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澄澈。</p>
可他的心情卻一片陰霾。</p>
他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一直想打破這個詛咒。</p>
身為大皇子,嫡傳的大皇子,最有可能接任皇位的,卻在當初胡烈元跟他說起鎮守鎮龍淵的時候,決定犧牲自己,舍棄皇位,接下了這個枯燥獨孤的差使。</p>
便是要給弟弟妹妹一個榜樣。</p>
總要有一個皇子鎮守鎮龍淵,那為何不能是自己?</p>
可現在看來,自己的犧牲是何等的無用,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何等的可笑!</p>
他清臒的臉龐慢慢漲紅,開始充血,怒火在心底點燃,開始騰騰的燃燒,越來越旺。</p>
可是這火焰卻沒有一絲的溫度,反而冰冷,讓他吐出的氣息與雙眼的目光都是冰冷的。</p>
他將凋刻有精致花紋的玉符收入懷中,施展輕功疾馳,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大截。</p>
他跑出一裏之後,發現了異樣。</p>
玉符在源源不斷的散發兩股力量,一股力量讓自身生機勃勃,宛如春天的柳枝,盎然生機逼促自身在不斷的延展,伸長,身體正在發生細微變化。</p>
肌肉變得更強韌,心跳變得更有力,血氣奔騰的更澎湃洶湧,如怒浪排空。</p>
另一股力量融進了自身的罡氣,令罡氣發生了奇異變化,變得更加的柔和而細微。</p>
跑出三十裏之後,罡氣運轉好像沒運轉一樣,外表已經徹底看不出罡氣的存在。</p>
他覺得自身好像沒了修為。</p>
這般情況下,自己都感覺不到修為,更何況別人感知自己,更別想感知到修為。</p>
他一邊奔馳一邊暗自感慨,天下之大,奇物多矣,這玉符之妙超乎想象之外。</p>
他發現自己感應不到自己修為與罡氣,可身隨意動,速度反而變得更快,原本以為需要兩天的時間,一天便足夠。</p>
一天之後的傍晚時分,夕陽照在雲京,胡厚慶無聲無息的進入雲京。</p>
天地間的光線變得柔和,還沒到昏暗的程度,但有一些家已經亮起了燈。</p>
靖王府已經燈火通明。</p>
胡厚慶出現在靖王府外的七層台階下,仰頭打量著靖王府外的四個護衛,打量著“靖”字四個大燈籠。</p>
這四個燈籠皆以奇異獸皮所製,通透無比,燈光流轉之中,隱隱約約有猛虎在撲擊,懾人心神。</p>
他認出了這四盞燈籠。</p>
這是鎮宅的寶物,虎魄燈。</p>
一般的權貴之家甚至聽都沒聽說過,上麵所附的力量足夠驅散一些陰邪之氣。</p>
雲京號稱萬神之都,什麽稀奇古怪的力量都有,這四隻虎魄燈籠大有妙用。</p>
即使到了傍晚時分,靖王府外排的隊伍仍舊有一百米長,沿著白玉鋪就的街道綿延出去。</p>
沒有排隊,站在隊伍最前頭的熙王胡厚慶格外醒目,惹得人們紛紛注視。</p>
但並沒有人開口喝斥。</p>
雲京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前來拜見靖王的究竟是什麽人物,什麽底細。</p>
不隨便得罪人,是在雲京生活的重要法門。</p>
反正他也沒有插隊,隻是站在門口看看,不礙著他們什麽事,也沒必要多說話,自己沒必要得罪人。</p>
四個護衛也沒說話,隻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隻要他不踏入到台階上,他們便不理會。</p>
一會兒出來一個青袍的中年男子,隨著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一團和氣,笑容可掬。</p>
青袍中年男子轉身抱拳:“紀總管留步。”</p>
“張大人慢走。”</p>
須眉皆白老者抱拳,滿臉笑容目送青袍中年離開,然後目光轉向了胡厚慶。</p>
他微笑問道:“閣下何人?”</p>
胡厚慶伸手一撫,將一臉絡腮胡子全部抹掉,露出原本麵目,澹澹道:“本王胡厚慶。”</p>
“……熙王爺?!”紀總管怔然。</p>
“二弟他正在找我?我便過來了。”胡厚慶澹澹道:“煩請通報一聲。”</p>
“王爺稍等!”紀總管忙不迭的抱抱拳,轉身匆匆而去。</p>
正在等候的人們紛紛瞪大眼睛,然後紛紛抱拳行禮,喚“熙王爺”的聲音不絕於耳。</p>
胡厚慶鎮守鎮龍淵,即使隻以為鎮龍淵是鎮守大雲至惡之人,也覺得他勞苦功高。</p>
身為大皇子,沒留在雲京享福及奪嫡,反而跑去偏遠荒蕪之地吃苦。</p>
即使有的人罵他傻,也忍不住生出敬佩。</p>
胡厚慶抱拳還禮,神情澹澹的,矜持而從容。</p>
“大哥!”清朗的大喝聲中,靖王胡厚省大步流星的跨出高高的門檻,三兩步躥下七層台階,衝到胡厚慶身前。</p>
他滿臉笑容,激動的道:“大哥吉人天相,謝天謝地!當真是謝天謝地!”</p>
胡厚慶平靜看著他,目光深深的看著他,嘴角微翹:“二弟,別來無恙!”</p>
“有勞大哥掛心,”胡厚省道:“聽到大哥遇險,我夜不能寐,食不能咽,恨老天無眼,竟然讓大哥出了意外。”</p>
胡厚慶笑笑:“我能回來雲京,確實命大,也是僥幸。”</p>
“大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哇!”胡厚省感慨連連:“這一次回來一定別急著走,我們兄弟兩個好好把酒言歡,走,進府!”</p>
他扭頭掃一眼眾人,抱拳道:“勞煩諸位臣工久候,今天大哥回來,我就隻能陪大哥說話了,諸位明天再來吧。”</p>
“是。”眾人紛紛點頭。</p>
胡厚慶對眾人抱抱拳,表達了歉意。</p>
胡厚省伸手延請,兩人一起踏上台階,跨進靖王府的大門,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p>
</p>
外麵排隊的人們並沒散去,站在原地看著靖王府緩緩合起的大門。</p>
雲京的消息流傳極快,靖王府派出大量人手搜索熙王爺,這不是什麽絕密消息。</p>
熙王爺遇刺重傷可能死去,也不是絕密消息。</p>
人們都判斷是大乾幹的,大乾在報複大雲的刺殺。</p>
偶爾也有人猜測,有可能是靖王下的手。</p>
但不管是誰下的手,結果都沒能搜到熙王爺,熙王爺竟然無聲無息潛至靖王府前。</p>
為何要直接來靖王府呢?</p>
他們個個都是聰明人,一看熙王的行動,便隱隱感覺,恐怕上一次刺殺不是大乾,而是靖王爺幹的。</p>
此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他們沒有說,卻個個都留在王府外沒走。</p>
但也有幾個匆匆離開,不想摻合進來,不想趟這渾水。</p>
皇子之間的爭鬥是極慘烈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牽連進去,自己什麽也沒做卻要被抄家,輕者罷黜,重者流放,再重者則抄家滅族。</p>
——</p>
周遠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身為吏部員外郎,他在雲京卻隻有一座小院子。</p>
剛剛跨進院內,便有管家迎上來,忙道:“老爺。”</p>
周遠湖皺眉瞪他一眼:“老鄧,什麽事這麽急?”</p>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鄧眉開眼笑:“夫人有喜啦!”</p>
“真的?”周遠湖忙道。</p>
老鄧用力的點頭:“剛剛送走了第二位大夫,夫人確實有喜啦!”</p>
他嘿嘿笑道:“老爺,我們周家要有後啦!”</p>
“哈哈……”周遠湖頓時大笑,大步流星的來到後院,看到了正在院子裏散步的一個秀美的中年女子。</p>
周遠湖上前握住秀美女子的手:“夫人!”</p>
“老爺……”秀美女子緊抿紅唇,眼眶迅速濕潤,輕聲道:“恭喜老爺。”</p>
“也恭喜夫人。”周遠湖感慨道:“天不絕我周遠湖!明天我要去一趟玄空寺,在寺外拜一拜!”</p>
“老爺你別去了,我去便是。”秀美女子輕聲道:“免得被人看到了說閑話。”</p>
法空神僧神通廣大,這已然是整個雲京人都知道的,可雲京百姓同時也知道法空神僧是大乾的神僧,是受大雲朝廷忌諱的,不能靠得太近。</p>
尤其是官員,更不能靠近玄空寺,被政敵盯上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把柄,有通敵之嫌。</p>
“也好。”周遠湖扶著秀美女子坐到木桌旁。</p>
“老爺,見著靖王爺了嗎?”秀美女子輕聲道。</p>
“說見著,也沒見著。”周遠湖搶過秀美女子手上的茶壺,自己沏了一盞,搖頭道:“見了一麵,卻不是正式見到的。”</p>
他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得秀美女子蹙起秀氣的眉毛。</p>
她輕聲道:“看熙王爺的神態,是靖王爺幹的吧?”</p>
“嗯,十有八九。”</p>
“……委實瘋狂。”</p>
周遠湖搖搖頭:“如果做成了,皇上確實沒別的選擇,可是沒做成……”</p>
“老爺,別去拜見靖王爺了。”</p>
“嗯——?”</p>
“還是先看看。”</p>
“這一觀望,將來靖王爺得勢,我恐怕就要靠邊站了。”</p>
“那也好過這個時候靠過去,現在的靖王爺就是玩火,太容易自焚了。”</p>
現在去拜會靖王爺,那無異於便投靠到了靖王爺的麾下,如果靖王爺能勝還好,可現在看,靖王爺並沒能奈何得了熙王爺。</p>
這般刺殺之舉是極招忌諱的,殘殺自己的兄弟,委實太過火。</p>
刺殺卻沒能成功,反而被事主找上門來。</p>
皇上如果出關,一定會問責於靖王。</p>
皇上一旦問罪,靖王即使能全身而退也要找幾個替罪羊,推說是自己不知。</p>
這個時候,最好遠離靖王,別讓靖王看到自己,也別讓靖王想起自己。</p>
“靖王爺要倒黴?”</p>
“做下這種事,一點兒不付出代價怎麽可能。”</p>
“嗯,夫人所說有理。”</p>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老鄧匆匆跑過來,臉色通紅,渾身大汗淋漓:“老……老爺,不好啦。”</p>
“說!”周遠湖哼道。</p>
老鄧抹一把汗,忙道:“靖王爺被熙王爺殺了!”</p>
湛藍的天空宛如顧一塊藍玉,明淨無瑕,沒有一絲白雲,通透而澄澈,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澄澈。</p>
可他的心情卻一片陰霾。</p>
他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一直想打破這個詛咒。</p>
身為大皇子,嫡傳的大皇子,最有可能接任皇位的,卻在當初胡烈元跟他說起鎮守鎮龍淵的時候,決定犧牲自己,舍棄皇位,接下了這個枯燥獨孤的差使。</p>
便是要給弟弟妹妹一個榜樣。</p>
總要有一個皇子鎮守鎮龍淵,那為何不能是自己?</p>
可現在看來,自己的犧牲是何等的無用,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何等的可笑!</p>
他清臒的臉龐慢慢漲紅,開始充血,怒火在心底點燃,開始騰騰的燃燒,越來越旺。</p>
可是這火焰卻沒有一絲的溫度,反而冰冷,讓他吐出的氣息與雙眼的目光都是冰冷的。</p>
他將凋刻有精致花紋的玉符收入懷中,施展輕功疾馳,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大截。</p>
他跑出一裏之後,發現了異樣。</p>
玉符在源源不斷的散發兩股力量,一股力量讓自身生機勃勃,宛如春天的柳枝,盎然生機逼促自身在不斷的延展,伸長,身體正在發生細微變化。</p>
肌肉變得更強韌,心跳變得更有力,血氣奔騰的更澎湃洶湧,如怒浪排空。</p>
另一股力量融進了自身的罡氣,令罡氣發生了奇異變化,變得更加的柔和而細微。</p>
跑出三十裏之後,罡氣運轉好像沒運轉一樣,外表已經徹底看不出罡氣的存在。</p>
他覺得自身好像沒了修為。</p>
這般情況下,自己都感覺不到修為,更何況別人感知自己,更別想感知到修為。</p>
他一邊奔馳一邊暗自感慨,天下之大,奇物多矣,這玉符之妙超乎想象之外。</p>
他發現自己感應不到自己修為與罡氣,可身隨意動,速度反而變得更快,原本以為需要兩天的時間,一天便足夠。</p>
一天之後的傍晚時分,夕陽照在雲京,胡厚慶無聲無息的進入雲京。</p>
天地間的光線變得柔和,還沒到昏暗的程度,但有一些家已經亮起了燈。</p>
靖王府已經燈火通明。</p>
胡厚慶出現在靖王府外的七層台階下,仰頭打量著靖王府外的四個護衛,打量著“靖”字四個大燈籠。</p>
這四個燈籠皆以奇異獸皮所製,通透無比,燈光流轉之中,隱隱約約有猛虎在撲擊,懾人心神。</p>
他認出了這四盞燈籠。</p>
這是鎮宅的寶物,虎魄燈。</p>
一般的權貴之家甚至聽都沒聽說過,上麵所附的力量足夠驅散一些陰邪之氣。</p>
雲京號稱萬神之都,什麽稀奇古怪的力量都有,這四隻虎魄燈籠大有妙用。</p>
即使到了傍晚時分,靖王府外排的隊伍仍舊有一百米長,沿著白玉鋪就的街道綿延出去。</p>
沒有排隊,站在隊伍最前頭的熙王胡厚慶格外醒目,惹得人們紛紛注視。</p>
但並沒有人開口喝斥。</p>
雲京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前來拜見靖王的究竟是什麽人物,什麽底細。</p>
不隨便得罪人,是在雲京生活的重要法門。</p>
反正他也沒有插隊,隻是站在門口看看,不礙著他們什麽事,也沒必要多說話,自己沒必要得罪人。</p>
四個護衛也沒說話,隻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隻要他不踏入到台階上,他們便不理會。</p>
一會兒出來一個青袍的中年男子,隨著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一團和氣,笑容可掬。</p>
青袍中年男子轉身抱拳:“紀總管留步。”</p>
“張大人慢走。”</p>
須眉皆白老者抱拳,滿臉笑容目送青袍中年離開,然後目光轉向了胡厚慶。</p>
他微笑問道:“閣下何人?”</p>
胡厚慶伸手一撫,將一臉絡腮胡子全部抹掉,露出原本麵目,澹澹道:“本王胡厚慶。”</p>
“……熙王爺?!”紀總管怔然。</p>
“二弟他正在找我?我便過來了。”胡厚慶澹澹道:“煩請通報一聲。”</p>
“王爺稍等!”紀總管忙不迭的抱抱拳,轉身匆匆而去。</p>
正在等候的人們紛紛瞪大眼睛,然後紛紛抱拳行禮,喚“熙王爺”的聲音不絕於耳。</p>
胡厚慶鎮守鎮龍淵,即使隻以為鎮龍淵是鎮守大雲至惡之人,也覺得他勞苦功高。</p>
身為大皇子,沒留在雲京享福及奪嫡,反而跑去偏遠荒蕪之地吃苦。</p>
即使有的人罵他傻,也忍不住生出敬佩。</p>
胡厚慶抱拳還禮,神情澹澹的,矜持而從容。</p>
“大哥!”清朗的大喝聲中,靖王胡厚省大步流星的跨出高高的門檻,三兩步躥下七層台階,衝到胡厚慶身前。</p>
他滿臉笑容,激動的道:“大哥吉人天相,謝天謝地!當真是謝天謝地!”</p>
胡厚慶平靜看著他,目光深深的看著他,嘴角微翹:“二弟,別來無恙!”</p>
“有勞大哥掛心,”胡厚省道:“聽到大哥遇險,我夜不能寐,食不能咽,恨老天無眼,竟然讓大哥出了意外。”</p>
胡厚慶笑笑:“我能回來雲京,確實命大,也是僥幸。”</p>
“大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哇!”胡厚省感慨連連:“這一次回來一定別急著走,我們兄弟兩個好好把酒言歡,走,進府!”</p>
他扭頭掃一眼眾人,抱拳道:“勞煩諸位臣工久候,今天大哥回來,我就隻能陪大哥說話了,諸位明天再來吧。”</p>
“是。”眾人紛紛點頭。</p>
胡厚慶對眾人抱抱拳,表達了歉意。</p>
胡厚省伸手延請,兩人一起踏上台階,跨進靖王府的大門,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p>
</p>
外麵排隊的人們並沒散去,站在原地看著靖王府緩緩合起的大門。</p>
雲京的消息流傳極快,靖王府派出大量人手搜索熙王爺,這不是什麽絕密消息。</p>
熙王爺遇刺重傷可能死去,也不是絕密消息。</p>
人們都判斷是大乾幹的,大乾在報複大雲的刺殺。</p>
偶爾也有人猜測,有可能是靖王下的手。</p>
但不管是誰下的手,結果都沒能搜到熙王爺,熙王爺竟然無聲無息潛至靖王府前。</p>
為何要直接來靖王府呢?</p>
他們個個都是聰明人,一看熙王的行動,便隱隱感覺,恐怕上一次刺殺不是大乾,而是靖王爺幹的。</p>
此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他們沒有說,卻個個都留在王府外沒走。</p>
但也有幾個匆匆離開,不想摻合進來,不想趟這渾水。</p>
皇子之間的爭鬥是極慘烈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牽連進去,自己什麽也沒做卻要被抄家,輕者罷黜,重者流放,再重者則抄家滅族。</p>
——</p>
周遠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身為吏部員外郎,他在雲京卻隻有一座小院子。</p>
剛剛跨進院內,便有管家迎上來,忙道:“老爺。”</p>
周遠湖皺眉瞪他一眼:“老鄧,什麽事這麽急?”</p>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鄧眉開眼笑:“夫人有喜啦!”</p>
“真的?”周遠湖忙道。</p>
老鄧用力的點頭:“剛剛送走了第二位大夫,夫人確實有喜啦!”</p>
他嘿嘿笑道:“老爺,我們周家要有後啦!”</p>
“哈哈……”周遠湖頓時大笑,大步流星的來到後院,看到了正在院子裏散步的一個秀美的中年女子。</p>
周遠湖上前握住秀美女子的手:“夫人!”</p>
“老爺……”秀美女子緊抿紅唇,眼眶迅速濕潤,輕聲道:“恭喜老爺。”</p>
“也恭喜夫人。”周遠湖感慨道:“天不絕我周遠湖!明天我要去一趟玄空寺,在寺外拜一拜!”</p>
“老爺你別去了,我去便是。”秀美女子輕聲道:“免得被人看到了說閑話。”</p>
法空神僧神通廣大,這已然是整個雲京人都知道的,可雲京百姓同時也知道法空神僧是大乾的神僧,是受大雲朝廷忌諱的,不能靠得太近。</p>
尤其是官員,更不能靠近玄空寺,被政敵盯上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把柄,有通敵之嫌。</p>
“也好。”周遠湖扶著秀美女子坐到木桌旁。</p>
“老爺,見著靖王爺了嗎?”秀美女子輕聲道。</p>
“說見著,也沒見著。”周遠湖搶過秀美女子手上的茶壺,自己沏了一盞,搖頭道:“見了一麵,卻不是正式見到的。”</p>
他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得秀美女子蹙起秀氣的眉毛。</p>
她輕聲道:“看熙王爺的神態,是靖王爺幹的吧?”</p>
“嗯,十有八九。”</p>
“……委實瘋狂。”</p>
周遠湖搖搖頭:“如果做成了,皇上確實沒別的選擇,可是沒做成……”</p>
“老爺,別去拜見靖王爺了。”</p>
“嗯——?”</p>
“還是先看看。”</p>
“這一觀望,將來靖王爺得勢,我恐怕就要靠邊站了。”</p>
“那也好過這個時候靠過去,現在的靖王爺就是玩火,太容易自焚了。”</p>
現在去拜會靖王爺,那無異於便投靠到了靖王爺的麾下,如果靖王爺能勝還好,可現在看,靖王爺並沒能奈何得了熙王爺。</p>
這般刺殺之舉是極招忌諱的,殘殺自己的兄弟,委實太過火。</p>
刺殺卻沒能成功,反而被事主找上門來。</p>
皇上如果出關,一定會問責於靖王。</p>
皇上一旦問罪,靖王即使能全身而退也要找幾個替罪羊,推說是自己不知。</p>
這個時候,最好遠離靖王,別讓靖王看到自己,也別讓靖王想起自己。</p>
“靖王爺要倒黴?”</p>
“做下這種事,一點兒不付出代價怎麽可能。”</p>
“嗯,夫人所說有理。”</p>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老鄧匆匆跑過來,臉色通紅,渾身大汗淋漓:“老……老爺,不好啦。”</p>
“說!”周遠湖哼道。</p>
老鄧抹一把汗,忙道:“靖王爺被熙王爺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