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女’人醫院,寂靜的病房裏隻有儀器嘀嘀的聲在響,卻是每一下都如錐子紮在人的心上,湯山和俞成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臉‘色’‘陰’鬱的比外麵的天還可怕。


    握了握拳頭,湯山搗出去,他的手頓時一片血‘肉’模糊,“都怨我,都是我不好……當時見到那對狗男‘女’,我就該讓人把他們直接丟出去,我……”


    想到雷少謙看到簡單‘挺’著大肚子受傷的模樣,湯山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都挖出來,他就害怕會那樣,結果歐旭堯那‘混’球還是故意刺‘激’雷少謙。


    俞成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躺在病‘床’上沒有多少生息的男人,此刻才明白當初他知曉病情以後,雷少謙把他趕到新加坡是為了什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他不看病,自我放棄,終是到了這樣的結局。


    雷少謙是在江邊找到的,那時他已經陷入昏‘迷’之中,醫生說他腦部腫瘤已經完全的壓迫他的視神經,也就是說從他昏倒那一秒起,雷少謙就失明了,就再也看不見這世上任何東西了。


    從此他的世界一片黑暗,這應該比死還可怕,俞成不敢相信雷少謙醒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雷少謙那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先是在‘女’人身上栽跟頭,接著是公司被奪權,現在又‘弄’的滿眼漆黑,換成是誰恐怕都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俞成真的害怕這種情景……


    其實他才該死,當初在知道病情的時候就該告訴老太爺或佳音小姐,那樣是不是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小謙,”病房的‘門’被推開,雷佳音焦急的聲音傳來。


    五個小時前她接到電話才知道雷少謙的病情,便從美國趕了回來,這幾個月她去了美國療傷,身體和心理的,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疼愛的弟弟竟然患上了這樣的病。


    冰冷的手沒有任何知覺,讓雷佳音覺得害怕,淚水流了滿麵,聲音哽咽,“怎麽會這樣?小謙,你怎麽連我也不告訴?”


    “佳音小姐,是我們做的不夠好,”俞成和湯山在後麵自責的道歉,雷佳音肯定要怪他們的,可責怪已經不能改變什麽?


    悲戚了一會,雷佳音擦幹眼淚,“醫生怎麽說?給我約他的主治醫生,我要知道全部的詳情……”


    關之恒的辦公室,三個男人一個‘女’人,每個人臉上都是說不出的凝重,而雷佳音終是最脆弱的那個,身體緩緩的跌了下去,聽完關之恒的話,她有種世界被瞬間顛覆的感覺。


    要一謙音。雖然在知曉雷少謙的病情時覺得害怕,但更另她害怕是雷少謙的固執,他竟然自動放棄治療……


    原來,他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他為什麽不想活?


    人不都是想多活一秒是一秒嗎?


    除非一個人心死了……


    少謙,他……


    忽的,雷佳音想到什麽,跌坐的身子騰的站起來便向外跑,身後響起急促的聲音,但她也不管不顧,她知道雷少謙為什麽不願動手術,她知道雷少謙為什麽甘願去死了?


    “佳音小姐……”湯山追了出去。


    “帶我去找簡單,去找她……”雷佳音聲音急促,一雙淚眼裏滿含著期翼的光,可是聽到這句話,湯山原來臉上的興奮卻刹那間隕落了。


    “不要去了,”湯山開口,聲音很低。


    “為什麽?”雷佳音不解。


    “她結婚了,她現在是別人的太太,懷著別人的孩子,就是去找她也沒有用……更何況,何況……”湯山想說更何況要不是雷少謙看到她連別人的孩子都有了,也根本不會病情加劇。


    關於簡單和歐旭堯結婚的事,雷佳音是知道的,可是哪怕如此,她明白簡單仍是雷少謙活著的最後一個理由,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雷少謙的心思,她還是懂的。


    “湯山,送我過去!”雷佳音暗暗吸了口氣,想到雷少謙對簡單的傷害,還有婚禮上持刀劫持的情景,她也沒有把握,但至少總要試一試。


    “大小姐……”湯山隻覺得這樣做是徒勞,或者還會產生副作用。


    “我的話你不聽了,是嗎?”雷佳音微微動怒,卻是讓湯山無話可說。


    歐旭堯的公寓,從臥室裏出來的男人一身幹淨清爽,看著都讓人覺得舒服,簡單走過去給他理了理衣領,“不要太累著自己。”


    “知道了,老婆,”歐旭堯摟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在家裏不要‘亂’跑,午飯的時候有鍾點工過來,需要什麽給我打電話,如果我不接就發短訊……”


    兩根手指按在他的嘴上,簡單嘟起小嘴,“嘮叨婆,我知道了……再說,小心會遲到。”


    “嗬嗬!”歐旭堯笑笑,又‘吻’了‘吻’她的手指,才不舍的離開,仍不忘記說,“老婆,晚上等我回來!”


    “嗯!”簡單點頭,直到‘門’關上,她臉上的笑才收斂下來,肌‘肉’竟有些僵疼。


    呆站了一會,簡單走向窗口,望著外麵碧藍的天空,她的心卻怎麽也澄透不起來,一想到雷少謙最後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心就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不是痛,卻比痛更讓人難過。


    閉上眼,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這個名字,可是怎麽都做不到。


    按了按‘胸’口,想把那疼痛擠壓出來……


    雷少謙,難道你是我今生過了不了劫嗎?


    不,不可以……


    我要忘了你,我現在是歐太太,歐旭堯的老婆……


    “嘀嘀――”‘門’鈴響起,打斷她飄忽的思緒,拽了下身上的短衫她去開‘門’。


    “是不是忘了帶……”她以為是歐旭堯忘記了拿東西,可話說了一半便被眼前的來人掐斷。


    雷佳音……怎麽是她?


    好久都沒有見了,對她最後的印象還停在她對自己的刁難和羞辱上,想到因為自己讓她受傷,簡單此刻仍覺得歉意,微微低頭,“雷小姐……”


    雷佳音的目光從看到簡單的那一刹那,就停在她的小腹上,果然她懷孕了,湯山沒有騙她,突的,她對今天所來的目的也沒有了把握,況且之前她還因為簡越澤的事,那樣的傷害過眼前的人。


    簡單,她會原諒過去所有的傷害嗎?


    一句‘雷小姐’將雷佳音的失神拉回,她努力撐起笑意,“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哦!”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簡單這才反應過來,將房‘門’完全的打開,雷佳音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湯山,簡單明顯感覺到湯山看過來的目光不再似以前,似乎帶著股怨恨,仿似她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錯事。


    “你們請坐,我去倒水,”簡單招呼著,轉身要去廚房,卻不料手臂一緊,再然後看到雷佳音雙膝跪在了地上。


    “雷小姐,你……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簡單一時間慌了神。


    眼淚從雷佳音晶亮的眸子裏流出,一顆一顆似珍珠般滾落,她緊拉著簡單的手,哀求,“救救他吧,隻有你才能救他。”


    救他……


    他?


    簡單的心一顫,呼吸也停了!


    “少謙他已經不行了,隻有你能勸得動他做手術,如果再不手術,他真的會死掉,”雷佳音哭著,眼前全是雷少謙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對於雷少謙的病簡單是知道的,但從來沒想過死,此刻聽到雷佳音說出死字,她整個人如被雷擊,甚至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一邊的湯山看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雷佳音,再看看簡單木然的樣子,壓抑的怒火再也憋不住,“大小姐你根本不用求她,她現在巴不得老大死掉才好……狠心的‘女’人!”


    簡單被吼的更愣了,雷佳音甩開湯山的手臂,“你少胡說……”接著又看向簡單,“簡小姐,過去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還有少謙,我道歉……隻要你答應肯去勸他,讓他去做手術,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求你了……”


    一個姐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哀求著,任誰看著都會心碎,可簡單此刻更多的是震驚,半天,她才緩緩蹲下身子看著雷佳音,“你說他會死?”


    雷佳音點頭,淚珠更是紛紛而落,“隻有你了,隻有你能勸得了他,他隻會聽你的話……他不做手術一定是因為對你傷害太多,不想活了。”。


    想到雷少謙說的再見,簡單這一刻才忽的明白,這再見的含義,原來是今生再也不見了。


    這個男人居然連生死都不顧了,他終是自‘私’的,簡單以為他隻是不會愛,卻沒想到他自‘私’的連自己都不愛,這樣的男人還指望著他能愛誰呢?


    一陣揪心的疼之後,是更濃重的失望……


    “你起來吧,”簡單拉著雷佳音起身,之前的傷痛已然轉換成一種淡漠,“如果是他自己都不想活著,那誰也勸不了,我也一樣……對不起,我恐怕幫不了他。”


    “簡小姐,”雷佳音‘欲’再說些什麽,卻被湯山擋了回去。


    “你這個‘女’人真夠毒的,要不是你‘挺’著肚子在他麵前出現,故意刺‘激’他,他也不會病情突然惡化成這樣……還有當初也是你主動爬上他的車子,是你招惹的他,都是你害的,是你……”


    湯山的話字字帶著指責,仿佛她才是那個讓雷少謙萬劫不複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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