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宇一愣:“微觀的盡頭是宏觀?”


    三十六攤了攤手:“這隻是我的猜想,因為年邁程平描繪的景象,既像是微觀世界,又像是宏觀世界。”


    薑宇琢磨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讓他繼續說。


    三十六道:“年邁程平地描述,放在宏觀上也說的通,帶著星光的氣泡其實是一個個的宇宙。


    “那些星光可能就是真的星光, 而那些絲狀物,則是鏈接各個宇宙的弦。


    “沒錯,程平所看到的很可能是無數個平行宇宙。


    “而‘變色龍’則有可能是,我們這個宇宙上的孔洞。


    “當年邁程平觸碰到‘變色龍’那一刻,他的意識被短暫地抽離到了真·真空裏,而後他的意識‘看’到了宇宙排列在一起的景象。”


    薑宇點點頭,這樣地猜想似乎更符合邏輯。


    三十六繼續道:“我還猜想,年邁程平確實是宇宙的漏洞,但他應該不是我們這個宇宙裏的人。”


    這句話再次讓薑宇陷入了驚訝的狀態。


    “沒錯。”三十六微笑道:“他可能通過‘變色龍’這個孔洞穿越了許多宇宙,最終來到了我們的宇宙。


    “這一路上,他跟其它宇宙的自己都發生了類似於共鳴的互動,把其它宇宙關於‘程平’的弦拉扯著帶到了這個宇宙來。


    “於是隻要是他經過的宇宙裏的‘程平’,都會有其他宇宙裏自己的記憶和人生,所以程平才會做那些以假亂真的夢。


    “其實那不是夢,那的確是他的記憶,隻不是其它宇宙裏自己的記憶。


    “不管怎麽說,程平是個例外,因為有這些弦的加持,他才撐過了那個‘時間激流’。”


    薑宇又沉默了大半分鍾,跟三十六談話總是這樣,每當認為他的想法足夠新奇的時候,他總是有更新奇的想法在前麵等著你。


    而且他這些想法邏輯性都非常強, 讓人莫名其妙就會跟著相信。


    大半分鍾後,薑宇才問:“程平這個穿梭在各個宇宙的起點和終點是怎麽確定的?他為什麽又是個例外?”


    三十六指著薑宇:“因為你。”


    “我?”


    “對。”三十六道:“年邁程平說過他那些夢境,其中有一個特列。


    “就是薑宇帶領太陽係國反擊三體星人入侵的情況下,程平才會成為PDC的輪值主席,後來又在太陽係國工作, 並最終成為研究‘變色龍’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在沒有薑宇存在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做這些事。


    “這是年邁程平認為自己是地球程平的未來的依據,其實是他出發的那個宇宙有薑宇,而來到同樣有薑宇的宇宙後旅程就停止了。


    “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談話麽,薑宇的出現,讓人類重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如果人類沒有薑宇,或者說薑宇當年並沒有顯現自己的才能,那麽人類的結果注定很慘。


    “所以說薑宇不是在每個宇宙裏都有的,隻有在有薑宇的宇宙裏,程平才沒有庸庸碌碌過一生,‘程平’才停止了在宇宙間的穿梭。


    “由此可見,程平這個例外,其實是因為薑宇發生的。


    “如果我們這個宇宙的程平也從宇宙的孔洞裏離開,那麽他可能會以另一個有薑宇的宇宙為終點。”


    薑宇眉頭緊皺,難道自己不僅穿越來了這個宇宙,還穿越到了其它的宇宙中去了?


    而且有薑宇發跡的宇宙似乎很少,大部分宇宙當中,薑宇也過得碌碌無為吧。


    三十六又道:“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年邁程平以及他所乘坐的飛船的時間,為什麽是顛倒的?


    “如果說是意識在給他的時間倒著排序的話,也最多隻是程平本人認為自己的時間是倒著過的。


    “但是飛船為什麽也跟著時間顛倒了?


    “我猜想‘變色龍’應該不光是宇宙的孔洞,它還是空間維度和時間維度的一個混亂區域。


    “年邁程平可能遇到了另一個維度的時間。”


    薑宇幾乎是脫口便問:“另一個維度?”


    “對,還是那句話,我這隻是猜想。”三十六道:“我們日常接觸到的時間是‘一維時間’,它可以前進,也可以倒退,無頭無尾,秩序混亂。


    “那麽時間就隻有一個維度麽?會不會存在‘二維時間’?


    “在那個維度,時間線不再是一條或前或後的線,而是一個圖形。


    “在這個‘圖形’裏,時間的前進和倒退是可以共同表達的,也就是說不管我們正常宇宙的時間線是什麽樣的,但是年邁程平此時跟正常時間線全然相反。


    “又因為程平在‘二維時間’裏,所以我們雙方可以‘共存’,互相都可以觀察得到。


    “‘一維時間’就像是一條無頭無尾的直線,而‘二維時間’卻是在平麵上的兩條平行線。


    “我們在一條線上,年邁程平在一條線上。


    “我們雙方都可以觀察到另一條線,但是兩條線的方向是相反的。”


    薑宇用手托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問:“這些發現對我們的幫助很大,或許我們以此展開調查,時間這個維度就要被我們破解了。”


    薑十六跟著道:“沒錯,如果時間是混亂無序的狀態,那麽對於我們來說更好操控。


    “起碼不用超越光速才能達到時光倒流,或許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給以前的我們一些提示,或者為以前的人類提供幫助的方法。”


    薑宇苦笑了一下:所以,我那個不爭氣的‘麵壁者商店’,真的是你送去的麽?


    這時候三十六做總結道:“不管時間的本質是不是無序的,但凡是生物,就有時光流逝的概念。


    “對於生物來說,宇宙的時間就是一路向前的。


    “幾乎跟智慧生物關聯的事物,都是在此基礎上生發的,所以我們之前的所有認知,不能因為這個猜想而推翻。


    “這個發現的成果,隻能用在科學研究上。


    “這又要說到生命的祖源,從他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具備了給時間排序的能力,一直到現在我們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本質。


    “特別是感官很低端的人類,已經對時間的本質一點概念也沒有。


    “但是時間可能沒有我們之前想象中那樣是鐵板一塊,也沒有一去不複返的冷漠。


    “它很可能就像太陽一樣,在不停的活動,在打光發熱。”


    ……


    地球方麵在得到三十六的猜想的時候,也是一陣驚訝。


    然後就是沉默和凝重。


    正如報告上所說,三十六的猜想可能不是時間和宇宙的真正麵貌,但也是最符合目前觀察到的情況地猜想。


    羅輯問程平:“我聽說,你還是要去做實地考察?”


    “對!”程平笑道:“‘幾輩子’才有這麽一次機會去看一看不一樣的風景,我怎麽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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