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小光人球球的張咪,和尉企離開了,而煞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個小時後,當張咪和尉企登到四千一百多層,時不時回頭的張咪發現煞終於動了。這一刻,張咪喜極而泣,偷偷擦了擦眼淚,開心道:“太好了……”


    “真是個變態啊……”尉企有些感歎。


    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可煞的身上仿佛有一股吸引力,使人會產生強烈的好奇心,不由的想要靠近。作為一個沒有開啟源力的普通人,能走到四千層,硬生生頂住了八倍的壓力,說出去絕對的駭人聽聞。


    忽然,尉企向張咪問道:“對了,剛剛為什麽你會在見到那家夥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怎麽又出來了”這樣奇怪的話。”


    張咪想了想,解釋道:“煞其實並不是人……不是不是,他是一個人,隻不過……該怎麽說呢……”說到這裏,張咪自己也感覺自己有些語無倫次,整理了一下情緒後才繼續道:“你聽過多重人格麽?”


    “多重人格?當然聽說過啊,電影和小說裏很常見的啊。”尉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道:“你該不會說,煞就患有多◇↑,重人格吧?哦!我明白了!”


    尉企恍然大悟,“煞本身不叫煞,他患有多重人格,因此誕生了一個名叫煞的人格,對麽?”


    “嗯。”張咪點頭。


    在張咪點頭的時候,她頭頂的小家夥順勢跳下她的腦袋,來到她的懷裏。


    “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尉企摸了摸了自己五顏六色的頭發,嘖嘖稱奇。


    ……


    身處永生祭壇四千層的煞,看著前麵不遠處的那個背影,撲克臉上竟然流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


    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高高揚起,但臉上的肌肉卻並沒有做出微笑該有的變化,所以導致這個笑容異常的生硬可怖,猶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在收割生命時才會流露出的那種邪惡笑容。


    “我不想跟上你的步伐,並不是因為我不能,而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身體如此孱弱的一麵。”


    隨著煞再次踏出腳步,他渾身上下的毛孔竟然開始滲出點點猩紅。


    “身體到了極限又能怎麽樣?隻要這具肉體由我控製,八倍的壓力又能怎麽樣?”


    滴答……


    另一隻腳跟上,當煞再次登上一個台階後,汗水混合著那猩紅從他的下巴滴落,落在暗黑色的階梯上。


    “說到底,還是太弱了,不單單身體孱弱,意誌力更是孱弱……而這樣的你,在現實世界居然還算意誌力比較突出,真是可笑至極。”


    再次攀登上一個階梯,原本就沾染血跡的白色t恤開始變色,很快就變成了紅色,而黑色的牛仔褲則泛起了暗紅。


    隨手扯下破爛不堪的t恤,當抹布一樣摸了一把臉,煞再次邁出了腳步。


    他的步伐穩重有力,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他的步伐,而速度竟然和前麵張咪尉企二人保持著完全的一致,隻要前麵二人攀登一個台階,煞就會攀登一個台階。


    啪啪啪……


    在煞攀登到四千三百二十一個台階的時候,他的身上忽然傳出了連續不斷的細微爆裂聲……這一刻,他仿佛一個沐浴著血池的死神,露在外麵的皮膚皆化成血紅色。


    如此模樣,普通人恐怕隻看一眼就會不寒而栗、夜不能寐。


    太恐怖了,渾身上下的毛細血管竟然全部爆裂了,可是作為當事人的煞,仿佛這一切並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反而那漆黑如墨的眼睛中,隱隱透著享受……


    這裏猶如成為了死亡天梯,煞每走出一步,台階上就會留下一個真切的血色足印。


    “上麵好像有提供休息的平台……”


    前麵也奮力攀登的張咪尉企二人,發現前麵一直領先他們的那個青年消失了,而且上麵的階梯出現了一個斷層,經過兩個休息平台的他們,馬上就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了。


    “大叔,上麵……”當張咪回頭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煞的時候,入目的畫麵卻讓她說到一半的話噎住了。


    化成血人的煞,步步高升,步伐穩健地攀登上一個又一個台階,被鮮血染紅的臉龐依然靜如止水。


    在張咪看向煞的時候,煞也抬頭看向了張咪……祭壇好比一江水,隔住兩岸相望人。


    “這家夥,還是人麽……”尉企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看著煞,久久沒有出聲。


    他不明白,是什麽在支持著這個男人的腳步?他更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能對自己如此殘忍?難道,他不知道疼痛麽?


    尉企雖然表現的很懶散,一副吊兒郎當的輕鬆模樣,可其實九倍的壓力真的已經快到他的極限了,這種仿佛背著一座大山在前進的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而且這份壓力不單單是隻存在於外表的,甚至連內髒都要承受這份壓力。旁人根本無法想象這是怎樣的痛苦,有時候哪怕你稍稍走快一點,五髒六腑都仿佛要被壓成漿糊……尤其是心髒,那種仿佛被人攥在手裏使勁想要捏爆的錯覺,能把人逼瘋!


    之所以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是因為尉企知道自己即使表現的再辛苦再疲憊,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想活下去,就得繼續。


    然而,這份讓開啟源力的人都難以繼續的壓力,卻並沒有壓垮那個連源力都沒有開啟的男人。即便從尉企的角度來看,這份壓力已經快要將那個男人壓死了!


    “煞!”張咪淚眼婆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朝下跑去。


    煞沒有言語,隻是伸出左手做了一個止步的動作。而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那猩紅的手掌和手臂上不斷滴落著一滴又一滴的鮮血。


    冷酷的表情,血淋淋的動作,終於還是讓張咪停下了腳步。


    “煞……”張咪聲音有些哽咽,有些顫抖,有些無助。


    麵對自尊心爆棚的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往上走,別回頭。”看著梨花帶雨的張咪,煞冷酷的神情終於柔和了一點,“平台等我。”


    看著張咪遲遲沒有動,煞看向了尉企。


    “走吧,相信你的大叔。”尉企會意,連忙拉起張咪的手朝上走去。


    純爺們!


    扭過頭的時候,看著麵無表情、渾身是血的煞,尉企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五彩斑斕的頭發,心中不禁嘀咕:咱開啟源力的時候,也沒這麽誇張啊……真是個倒黴的家夥。


    一步三回頭的張咪,哭得淚流滿麵,她好心疼張宇和煞,又好恨這個鬼地方。為什麽,這個該死的盒子世界,自己都能開啟源力,而他和他不能!


    毫無疑問,張宇是張咪來到盒子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對她很溫柔,並且在中途救了她一次,還幫她殺過一個人,所以她對張宇是既有好感又有感激的……


    至於煞,作為張宇的第二人格,可能是愛屋及烏吧,張咪並不反感煞的陰寒氣息……雖然嘴上對煞的冷酷霸道有些抱怨,可說到更多的還是喜歡,那種不加遮掩的示愛,真真切切地觸碰到張咪內心的那根心弦上了……


    “源力到底怎麽開啟?”


    看著漸漸遠去的張咪和尉企,煞也再次邁出了腳步,一邊走他一邊自語道:“如今源力者一共見到四名,而開啟源力的過程也各有不同。”


    “第一個是那個瘋子,他是在來到盒子世界首次殺人以後開啟的源力……按照他的性格分析,應該是他變態的情節得到了滿足。”


    “第二個是裝成傻子的那個人,他開啟的過程不明確。”


    “第三個是張咪,她是因為在極度危險下產生了不成為包袱的決心,才導致開啟了源力。”


    “第四個是尉企,他是在永生祭壇登到第六百多層,被壓力硬生生逼出了源力。”


    哢嚓……


    走著走著,在煞的右腿抬起準備踏向下一個台階的時候,他單腿支撐的左腿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骨裂聲。


    “滿足……決心……壓力……那我開啟源力的方法是什麽?”


    那微弱的骨裂聲,煞仿佛沒有聽到也沒有感覺到,動作沒有一絲停滯,右腿踏實台階,左腿跟上,身體穩穩站住。


    一個台階……兩個台階……十個台階……


    “這樣推斷的話,激動、亢奮、絕望……隻要某種情緒醞釀到極限的時候,都有可能開啟源力,不過以我……噗嗤!”自言自語的煞,忽然毫無預兆地臉色漲紅(魂淡!不是已經滿臉鮮血了麽,怎麽看到漲紅的啊喂!),緊接著噴出了一口鮮血。


    “內髒也承受不住開始破裂了嗎?終於有點意思了……不過把身體折騰成這個樣子,主人格那白癡出來以後,不會找我拚命吧?嗬嗬,當然了,拚命的前提是……我們還活著。”


    用手中的“紅色”t恤隨意擦了擦嘴唇,煞再次邁出腳步,沒有一絲的猶豫。


    如果說疼痛分十二級,而分娩就是十二級的話,煞此時所承受的痛苦,絕對比十二級有過之而無不及。皮膚的崩裂,骨頭的斷裂,內髒的出血……渾身竟然沒有一絲地方是完好的,這種混合起來的劇痛,如潮如水般不停地衝刷著他的神經。


    如此劇痛,正常人恐怕一瞬間就會疼暈過去,可是一直承受著的煞,卻仿佛失去了痛覺般,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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