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風,那個顏玉郎從江冰瑩房中出來去了秋荷軒,要不要……”青衣看著身邊的藍風問,主子不在,王府裏能做主的也就隻有藍風了,那個顏玉郎,簡直就把主子的王府當成青樓了,真正可惡!


    “要不要什麽?”藍風瞟了青衣一眼,無語的搖頭:“主子對這林梵音本來就很討厭,皇上他不經過主子同意就把她送進來,你也不想想等主子回來後知道林梵音住進了他這王府會不會大發雷霆?她既然那麽想住進來,自然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青衣聽了心中細細一思,倒還真是那麽個理,隻是……


    “藍風,她現在可是以西漢仁善公主使者的身份來和親的,這萬一要在王府裏出了什麽事,她豈不是要賴在主子頭上?”青衣皺著眉問。


    藍風橫他一眼:“她要真失身於那個顏玉郎,你以為她自己會主動把這丟人現眼的事張揚出來?她捂還來不及呢!”


    青衣猛然醒悟,對哦,以林梵音想要嫁給主子的決心,她若真的失身給了那個顏玉郎,又豈會把這檔子事宣揚出來,哎,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青衣,你去吩咐楚進言,讓他把這府裏的人,調得離秋荷軒遠遠的,不管那邊發生了什麽,都不要過去打探。”藍風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好十足的準備為好。


    青衣點著頭離去,一邊暗自希冀當主子回來之後知道林梵音住了進來不要將怒火發在他和藍風身上。


    顏玉郎出了聽雨軒,一路很是熟絡的溜到了秋荷軒,在確定所有的丫鬟都被他迷暈之後他方悄無聲息的溜進內室。


    內室中,林梵音正倚窗而坐,月光透過窗紗映在她臉上為她平添了幾分柔和,看得他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垂涎,看到房子裏還有兩個丫鬟他便從袖中掏出迷藥吹進去。


    兩個丫鬟身子一軟便自倒地,林梵音早在嗅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時便已屏住了呼吸,嬌聲怒斥:“誰,滾出來!”


    顏玉郎身子一閃已然溜了進去,他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林梵音,見她絲毫沒有受迷藥所影響也不奇怪,這個女人畢竟是神階高手區區迷藥若然就能將她迷倒那才是奇怪的。


    “美人,先別慌張,小爺我此來,不過是想和美人你談筆交易罷了!”他不慌不忙的往房中的軟榻上倚過去,以自詡風流瀟灑的姿勢看著林梵音。


    林梵音沒有想到這闖進來的男人竟如此大膽妄為,不由凝了眼望過去,眼見這男人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披了曲水鮮紅錦織的寬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一股邪魅的妖氣,清麗出塵中攜帶了入骨的媚惑。見她望過來,男人鳳眸星目隻輕輕一掃,她的心就似被剜了去,隻知隨他眼波流轉而起伏跳動。


    但馬上她又警覺清醒,該死的男人,竟然對她對用上了勾魂術!


    “無恥!”斥罵一聲她正想出手,眼前一花腰上一暖,那原本斜倚在軟榻上的男人已然一手將她攬進懷中,耳畔傳來溫潤的氣息和男人的低語:“美人,你若是想要讓眾人看到美人你對小爺我投懷送抱的樣子改管大叫盡管出手,小爺我可不介意負責娶了美人你。”


    林梵音聽了粉臉一紅,掙了幾下卻覺得男人手有如鐵臂一般將她牢牢圈住,她不由暗暗心驚,這妖孽般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人又有著怎樣的修為?


    “美人,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可不要白白浪費了。”顏玉郎嗅著來自林梵音身上的芳香不由一喜,倒沒想到,這女人雖是用天下間最惡毒的方法進行修煉,卻仍然還保有處子之身!


    因為意外他摟著林梵音便往那香軟的床邊走去,林梵音察覺他的意圖頓時大驚,再也顧不得驚動眾人會有什麽後果就要張嘴動手,卻不妨她剛一張嘴卻發現她已然叫不出聲,這一下她心中害怕不已,暗自運氣之後她不由狠狠的瞪著輕薄她的男人,他什麽時候下的藥,為什麽自己全然無知?


    “美人別怕,小爺我會好好憐香惜玉的,這銷魂合歡散的滋味,包管美人你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顏玉郎邊說雙手已然毫不猶豫的順著衣襟摸了進去。


    林梵音想要掙紮去隻覺得那雙大手摸進來帶給她奇異比的快感,而此時她渾身也已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空虛之感,她綿軟無力的倒在顏玉郎懷中,下意識的往他身上蹭過去。


    顏玉郎雙手一摟已然摟著她卷進了被子中,‘哧哧’幾聲他撕爛了她的衣裳,頓時,潔白而又柔嫩的身體呈現在他眼前,他心急的三兩下也除掉他身上的衣裳,迫不及待的壓過去,大手順著那高聳的山峰輕輕摸下去,林梵音隻覺得他手經過之處,都帶給她無比的愉悅快感,她忍不住渴求的看著身上的男人,那嫵媚入骨的樣子刺得顏玉郎血脈賁張,這女人,雖然是個處子,可她這發浪的模樣倒比那經驗豐富的江冰瑩更要讓他難以忍受!


    “美人,是不是很舒服?小爺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的!”邊說他邊已探了進去,然後猛力一衝,林梵音隻覺得一種痛楚猛然傳來,當她扭著腰身想要抽離時,身上的男人卻死死的圈住了她。


    慢慢的,當痛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麻的感覺之後,林梵音也不再抗拒,她隻覺得渾身都在叫囂著想要這個男人更用力,不知道過了多久,顏玉郎終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自她身上翻下來,滿意的看著床塌上的落紅道:“美人,你身子都已經是小爺我的了,小爺我的功夫美人你滿意不?”


    林梵音將頭轉過去,對於這個奪了她清白的男人,她心中本應該是恨極的,可是看到他妖孽一般的臉,她又覺得整顆心似乎都要跳出來,而剛剛他帶給她的那種奇異的快感,她不但沒有被奪了清白的屈辱,反倒覺得無比的愉悅。可是一想到她的清白就這麽被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給奪走了,她心裏自然又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美人,不用擺著一副臉給小爺看,小爺來是成全美人你,你不是想嫁給楚謨遠嗎?有了小爺這銷魂合歡散,還愁那楚謨遠不乖乖要了美人你?”顏玉郎很有耐心的哄著,人他已經得到了,但若然還能為他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林梵音聽了心中又是憋屈又覺得和這個奪了她清白的男人合作也並無不可,那銷魂合歡散的藥效,她是親身感受過了,若是用在楚謨遠身上,將生米煮成熟飯,屆時,他不得不娶自己為妃。可是,這個男人,他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他又為什麽要幫助自己?


    他還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


    林梵音想了想,咬了咬牙道:“你下去。”


    顏玉郎戀戀不舍的往她身上瞄了眼,這才翻身下了床穿好衣裳,林梵音在他穿好衣裳的同時也將衣裳穿好下了床,恨恨的看著眼前一臉妖孽嫵媚入骨堪比女人的男子,忍了心裏的憋屈道:“你既然要與本宮談筆交易,本宮的清白也已然被你毀了,你是否該拿出一點誠意,告訴本宮你究竟是誰?”


    顏玉郎挑眉,妖嬈一笑,拋去一個秋波看到林梵音半是嬌羞半是惱怒的瞪過來他才悠然開聲:“美人可是本小爺迷糊塗了,小爺我既然有這銷魂合歡散,那自然便是顏家二少顏玉郎,還是小爺我名號並不響亮,美人你並不曾聽聞?”


    林梵音聽了心中卻自是複雜難抑,這顏家二少顏玉郎以風流多情聞名整個中洲大陸,卻不想,自己竟然也失身於他!一時間,她心頭又是氣又是惱又是恨,瞪著顏玉郎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見她這副模樣,顏玉郎隻覺美人就是美人,便是生起氣來也是美得引人注目,又思及剛剛在她身上所體驗到的銷魂噬骨的感受,這麽一個天生尤物若是能心甘情願的在他身下婉轉承歡,那該又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這個女人美則美矣,心腸也毒,性子也極之符合自己的脾味,若然能讓她心甘情願的隨了自己,自己想什麽時候要她就能什麽時候要她豈不快哉?


    心中主意一定,他收了臉上的調笑,轉過頭看著林梵音,“林梵音,本公子若能輔助你加快修煉,而以此為代價,你得心甘情願成為本公子的女人,你想要嫁給楚謨遠本公子也不會反對,這麽好的交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林梵音心中一震,她的修煉方式異於常人,這顏玉郎憑什麽說他能幫她加快修煉?


    看著她不相信的表情,顏玉郎也不生氣,隻淡然道:“童男童女的真元雖是能加快你的修煉速度,但太過頻繁的話你體內怨靈的氣息就會反噬,而你現在,正處於神階五重卻因為體內怨靈反噬無法晉階,本公子說的,對還是不對?”


    林梵音倒退一步,大大的雙眸裏滿是害怕的看著眼前這個知曉她一切不能見人秘密的男人,明明那臉生得俊美非凡,她卻覺得眼前的男人比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還要讓她害怕!


    她吸食童男童女真元來修煉的事情一旦讓世人得知,她會落個什麽下場她心知肚明,可是一直以來,知曉她秘密的人,一個是她的師傅,師傅是絕不可能出賣她的,另一個知曉她秘密的,早就去了陰曹地府,更加不可能。這個男人,他究竟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他不但知曉自己的修煉方式,還知曉自己現在被體內強大的怨靈反噬而不能晉階,他既然知曉,是不是也代表著,他能幫自己衝破難關成功晉階?


    “不用懷疑本公子的能力,本公子既然能知曉你一切秘密,幫你成功晉階也非難事,想要本公子幫你,你自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這筆交易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本公子也不過是看中你的美貌和身子,大家各取所需,你情我願豈不美哉?”顏玉郎瞄瞄林梵音玲瓏有致的身段,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


    感受到他赤果果的眼神,林梵音極不自然的後退一步,心中卻因為他的一番話而掀起了大風大浪。


    她已然失身於這個男人,加快修煉的速度成功晉階是每個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事,而且這個男人長得也並不差,反正清白已然被他奪走,委身於他換取晉階她還能損失什麽?更何況,這個男人掌握著她這麽多的秘密,他若真的有心要害她,隻消將這些秘密公之於眾便可以,又何必這麽大費周章提出這樣的交易!


    心中想著她便不由自主的朝顏玉郎看過去,顏玉郎此時也正用一雙風流多情的鳳眸緊緊盯著她,見她望過來,顏玉郎心知她已然動了心,他手一伸將她攬進懷中,這一次,林梵音卻並未掙紮,他心中自是歡喜無比,將嘴附了過去輕輕道:“美人,你放心,本公子說會幫你定會幫你,隻要你能讓本公子滿意即可。”


    林梵音咬了咬牙,雙眸便挑了過去,略帶了怨艾看著顏玉郎:“公子既說能幫梵音,梵音委身於公子也並無不可,隻是公子掌握了梵音一切秘密,而梵音卻對公子一無所知,這似乎,並不公平!”


    她星目略帶怨艾,看上去倒是對情人嬌怒之氣,銀牙輕輕咬著貝齒,這般似怨非怨似惱非惱的看著顏玉郎,隻看得顏玉郎心跳加速暗道尤物就是尤物,便是生著氣也讓人情迷意亂。


    顏玉郎一雙大手輕輕罩上高峰揉捏,林梵音隻覺整個身子在他的大手之下便得酥麻起來,她不禁低低吟了一聲將整個身子更緊的縮進顏玉郎懷中,柔弱無骨的小手也順著顏玉郎寬大的衣襟撫了進去,顏玉郎隻覺那隻纖纖小手所過之處,在他身上撩撥了星星之火,很快,那火愈燒愈旺,他再也按捺不住,打橫抱著林梵音就往床上滾了進去。


    這一次,他更加用力,而林梵音初嚐雲雨滋味又想著他能幫自己成功晉階便不再抗拒,反倒扭動著身子全力配合和閉上眼眸盡心享受,她的配合和享受的表情愈發刺激得顏玉郎欲罷不能,更加賣力的在她身上耕耘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滿室都氳氳著一股淫蘼的情欲氣息,江冰瑩累級趴在顏玉郎懷中,小手卻有意無意的在他身上劃著圈圈,顏玉郎一把捉住她不安份的手,伸手往她身上幾個穴道點過去,林梵音隻覺原本因為怨靈反噬鬱窒在體內的玄氣順著顏玉郎的手指所過之處慢慢遊移,最終歸至氣脈,她不由心頭大喜,耳畔傳來顏玉郎帶著笑意的聲音:“美人,我可是幫了你,你可不許過河就拆橋。(.無彈窗廣告)”


    林梵音聽了便不由心中一動,這顏玉郎人生得也是俊美無雙,雖然身份不及楚謨遠尊貴,但身手似乎並不在楚謨遠之下,更何況自己的清白已然給了他,若是跟著他能讓自己晉階的速度愈發的快,倒也未嚐不可!


    她心中思緒一定整個身子便挨了過去,嬌聲細語的道:“梵音的清白已然給了公子,梵音還能怎樣?倒是公子,莫要讓梵音失望才是!”


    顏玉郎聽了身為男人的尊嚴自是歡喜不過,於是乎,兩個人又卷進被子裏一番雲雨……


    皇宮,明帝立在未央宮外,身後跟著的高公公歎了口氣,但願今兒個,皇上不會再被皇後娘娘她一腳踹出來!


    “小高子,為什麽尋常百姓夫妻之間那種畫眉之樂的生活朕卻求而不得呢?”半晌,明帝瞧著門口隨風搖擺的宮燈黯然問。


    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坐上那九五高位,就能好好保護她和她的家人,可是當他坐上那九五高位,成功抱得美人歸後才發現,他心中奢求的那種幸福已然離他愈來愈遠,就像她,明明她就在宮中,可是他卻覺得,她離自己也愈來愈遠,遠到他覺得自己和她之間像是有了不可逾越的高峰。


    這三年來,他看著她臉上原本快樂幸福的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不達她內心的端莊笑顏,這三年來,她愈來愈不願意讓自己近她的身,那眼裏真真切切的拒絕和厭憎讓他吐不過氣來,她――當真就有這麽的討厭自己了麽?


    高公公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瞧了瞧皇上黯然的臉色,心中暗道,皇上,尋常百姓夫妻之間想要您這樣的榮華富貴的生活更難!您就知足吧您!


    當然,這把他也就敢在心中腹誹,瞄了瞄未央宮明亮的燈火,高公公小心冀冀的道:“皇上,娘娘尚未歇息,您看……”


    明帝咬了咬牙,進去就進去,大不了再被踹出來,反正都被踹出來這麽多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他提腳邁步,高公公搖了搖頭緊緊跟上,邊走心中邊揣測,皇上他是不是有受虐的傾向?


    踏進未央宮之後,明帝不由一愕,整個未央宮雖然燈火通明,卻沒有一個宮女和太監出來見駕,平常他一踏進這未央宮,院落中便會滿滿跪了一地,今兒這些人都去了哪?


    懷著猜測他步上台階看著那緊閉的宮門,忽然又有些沒了勇氣。


    高公公看了看猶豫不定的皇上一眼,馬上果斷的伸出手推開門,看到皇上轉身想逃之際高公公果斷提腳,學著皇後娘娘的姿勢將皇上一腳踹了進去然後雙手毫不猶豫的將宮門關上。


    做完這一切,他像做夢似的搖了搖頭,天,他剛剛可是踹了皇上的屁股?


    不知道皇上一會出來會賜自己什麽罪名呢?


    被自己一腳踹進去的皇上,這會子也不知道和皇後娘娘能不能好言相向解開心結?


    唉,難怪皇後娘娘喜踹皇上的屁股,原來天子的屁股,踹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邊想邊搖頭,高公公守在宮門外,這個時候,他堅決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皇上和皇後!


    要知道,這麽難得的機會,可是他高公公冒著大不敬之罪踹了皇上的屁股才換取得來的,怎能讓人輕易就破壞了去!


    平王殿下啊平王殿下,您這辦法最好是行得通,若是行不通,老奴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高公公仰望天空,想到平王殿下百般威脅自己的情景,不由兩行清淚淆然而下,身為皇上的貼身公公,完全就在是血與淚、暴力和恐嚇中戰戰兢兢的成長啊!回頭自己告老歸鄉時,是不是可以向皇上討要一點小郡主說的心靈創傷費呢?


    被高公公一腳踹進去的明帝一個踉蹌過後惱怒的站直了身子,心中暗暗詛咒高公公,連朕的屁股也敢踹,朕看你是不想要你那小腦袋了吧!


    “皇上可好?”慕容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著高公公一腳將皇上踹進來,她心中一動,高公公敢這般膽大妄為,怕是小猴子指使的,小猴子為了讓自己能和皇上解開心結,倒也是用心良苦!


    聽到熟悉的聲音,明帝馬上順著聲音望過去,那張他百看也不厭的嬌顏不同於往日的森冷淡漠,有著淡淡的笑容,一如三年前他立她為後的那個夜晚,他馬上覺得,小高子這一腳挨得可真是值!


    大踏步跨過去,小心冀冀的牽起那雙他想了很久的小手,低聲問:“嫣兒,你肯原諒我了?”


    在她麵前,他從不以朕自居,這一點,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滿心激動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心愛的女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讓他惴惴不安過。


    嫣兒突然改了態度,不會是想要出宮離開他吧?


    這般一想,他心中馬上擔憂起來,不等慕容嫣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便道:“嫣兒,我不會放你離開我的,永遠也不會。”


    看著他臉上不加掩飾的焦灼和不安,慕容嫣不覺心中微微一酸,這個男人,貴為天子,在她麵前卻這般的小心冀冀,為什麽自己從前,就看不到這些呢?


    反正拉著明帝的手慢慢向前行走,邊走她邊搖頭道:“皇上可是做錯了什麽才需要嫣兒原諒?”


    明帝緊緊看著拉著他的小手,按捺住心中的雀躍,呆呆的搖頭:“嫣兒生我的氣,肯定是我做錯了什麽嫣兒才會生氣,嫣兒,你告訴我,我究竟哪裏做得不好才會讓你這些年一直不肯理我,你告訴我我知道了才能改,好不好?”


    聽著他卑微的乞求,看著他眼中深深的懇請,慕容嫣鼻子一酸,兩行清淚便自流下,見她突然落淚,明帝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他一邊小心冀冀的替她拭著淚水,可是那淚水卻像掉落了的珍珠一般落個不停,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又是茫然,“嫣兒,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慕容嫣伸出小手往他胸膛上輕輕擂了過去,輕輕道:“為什麽要瞞著我,做了那麽多,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所有?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一輩子也不準備說出來是不是?”


    明帝心中一動,馬上明白過來,他反手緊緊一摟,將哭得有如梨花帶雨的女人緊緊的圈進懷中,語氣帶著無可奈何:“嫣兒,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憎恨我的父皇,他再不好,卻也是我的父皇,更何況,我不是已經很好的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又何必讓你知道這些徒增不開心呢?”


    “嫣兒,你要相信我,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固然是為了能更好的保護你,可是你心地那麽善良,也一定希望看到東周百姓能過上安穩和樂的日子對不對?所有這一切,我都做到了,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明帝緊緊摟著心愛的女人,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但如果這一切是造成他和嫣兒之間愈行愈遠的原因,他一定早就將所有真相說出來,而不是苦苦的守了這兩年!


    慕容嫣將頭靠在他懷中,汲取著來自他懷抱的溫暖,心中快樂的同時卻同樣有著茫然。


    好,他為了自己才耗盡了心血坐上這九五之位,她怎能不感動!


    可是,一想到後宮那三宮六院屬於他的女人,她就覺得心像被上千根刺紮著,理智告訴自己他是皇上,不得不納那些女人為妃,她是皇後,要雍容大度的接受這一切。可感情又在她腦海裏拚命叫囂,她怎麽可能和那麽多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不能,絕對不能!


    她該怎麽辦才好?


    是留下來還是遠遠的離開,眼不見為淨?


    宮門外,陡然傳來女人尖銳的嗓聲:“高公公,華貴妃娘娘心悸發作,這可是攸關貴妃娘娘性命的大事,皇上明明就在未央宮裏,您為何要阻撓奴婢進去通報?這萬一要是華貴妃娘娘有個什麽好歹,您擔當得起嗎?”


    這聲音,是安容宮的大宮女紅梅,顯然,她是刻意挑高了聲音要讓皇上聽到她這一番話的。


    慕容嫣隻覺渾身一冷,皇上才來她這未央宮,而她也沒像往常一般將他踹出去,這容貴妃便按捺不住想要以心悸為借口讓皇上離開這裏了麽?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從今往後,自己都要這般應付那後宮所有的女人和她們一起爭風吃醋奪取他的寵愛麽?


    這般想著她心中便是一冷,不無悲戚的看向明帝,感受到她突然就有些疏離的明帝馬上明白過來,嫣兒她真正生氣的不是因為自己沒告訴她真相,而是因為那些個煩人的女人,她是不是在吃醋呢?


    這是不是代表著,她是因為愛自己所以才會對自己左一個妃嬪右一個女人納進後宮而傷了心?


    傻瓜!


    枉他從前以為她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不管自己納多少個女人她都不會在乎,原來,是他錯的太離譜,傷得嫣兒這麽深卻還不知道,真是太笨了!


    明帝心中一邊自責一邊又為自己知道了嫣兒究竟為什麽對他這般冷淡漠然而開心,他鬆開手道:“嫣兒,你且等等我,我去處理一下事情就回。”說完他轉身邁向大門。


    看著他大踏步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慕容嫣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因為他的離去陡然就冰封住了,那種由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她覺得這整個未央宮,就像是一座堆滿了冰塊的冰庫。


    還是這樣麽?


    隻要有女人一來鬧,身為皇上的他就不得不去安慰麽?


    她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癡癡的坐在鳳榻上默然流淚,看著他的背影她內心瘋狂的叫囂著留下他,留下他!


    然而最終,她還是留著眼淚看著那道身影一步一步離開她的視線最終被那道厚重的朱漆大門阻上!


    “參見皇上。”


    隨著房門打開,明帝的身影踏出,院外,呼啦啦一下跪滿了宮女太監。


    明帝陰鷙著眼眸,一一環視過去,“什麽事竟要鬧到未央宮?”


    紅梅敢緊回道:“皇上,奴婢是安容宮侍候容貴妃娘娘的,容貴妃娘娘心悸發作,奴婢聽說皇上在皇後娘娘的未央宮,這才不得已前來通報,沒想到高公公卻不給奴婢通報,奴婢不得已這才……”


    “混賬東西!”明帝一聲怒斥,跪著的眾宮太監無不心驚膽戰,天子之怒,果不是尋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唯有紅梅,心中竊喜,看來皇上是心疼她家貴妃娘娘,所以才會罵這有眼無珠的高公公,哼,活該!


    下一秒,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皇上已然提腳大力的踹過來,隻聽一身慘呼,紅梅的身子已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在好幾尺開外,她口吐鮮血不敢相信看著明帝,為什麽?


    為什麽皇上要踢她?她做錯了什麽?


    該被踢的人不應該是不給通報的高公公麽?


    “區區一個賤婢,都敢來朕的皇後娘娘宮裏叫嚷,這就是你們娘娘教的好規矩?來人,把這群刁奴拉下去杖斃!”明帝通紅著眼掃視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這些個刁奴,居然敢這般不把他的嫣兒放在眼中,很好,他不介意大開殺戒讓這後宮所有女人為之警醒,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


    隨著明帝一聲令下,馬上就有侍衛奔出,拖著一群哭著求饒的宮女太監離開。


    聽著外麵哭聲震天,慕容嫣卻沒有動,若是往常,她或許會出麵求皇上放過這些不過是奉主人命行事的奴才一命,但現在,她不想,她一點都不想替這些人求皇上。


    她原本以為皇上會離她而去安容宮安撫容貴妃,可她卻錯怪了他。


    他出去,是為了幫她立威,是在宣告後宮所有女人,不要敢對她這個皇後娘娘有什麽不敬之心,否則,這些人的下場便是血淋淋的教訓!


    門外,明帝駁怒的聲音透過朱漆重門傳進來:“傳朕口諭,安容宮容貴妃治下不嚴,剝去貴妃封號貶為貴人,賜住秋月宮。”


    聽到這旨意,她心中不由又是感動又是心酸,容貴妃是當朝左相之女,在宮中向來跋扈飛揚,皇上他就這般奪了她貴妃封號隻怕會引得左相不滿,朝廷之中左相的門生倒也不少,他這般肆意為之,也不知道會不會造成朝廷動蕩?


    心中不無擔憂的思索著,朱漆大門吱呀一聲再次打開,明帝大踏進邁了進來走到她身邊緊緊攬著她:“嫣兒,讓你受委屈了!”


    她將整個身子全然放鬆的偎進那個讓她再次感受到無比溫暖的懷抱,低聲道:“皇上,削了她的封號左相那邊……”


    明帝察覺到她全身放鬆的偎進自己懷中不由欣然一笑,聽出她語氣之中的擔憂他道:“嫣兒,不用替我擔心,那些個老家夥,我也容忍他們很久了,是時候,一筆一筆清算了。”


    慕容嫣聽了就不由柳眉微皺,朝中勢力錯根盤節,真要清算,隻怕會引起朝廷動蕩,若嚴重的話,還很有可能引起……這可不是她所樂見的局麵!


    “嫣兒,你放心,所有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的,你要做的,隻是相信我,相信我能替你擋去所有風雨!”明帝緊緊摟著心愛的女人,鄭重的說著,好不容易,嫣兒肯敞開心懷再次接綱他,這一次,說什麽他都不會讓以往的誤會再次重現,這一次,說什麽他都要緊緊牽著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燈,漸漸熄滅,未央宮裏,慢慢浮起一片旖旎春景……


    容華宮裏,沈玉麗捧著一本書,心神不定的看著窗外,窗台上,被月光映下清冷光輝的窗紗隱隱斑駁流轉,偶有微風吹拂樹枝傳來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中格外的分明。


    算算時辰,派去打探消息的張嬤嬤也應該回來了,這時候還沒回,難不成……


    “娘娘,張嬤嬤回來了。”


    貼身宮女白蘭的聲音響起,她心中一鬆,“進來。”


    進來的老嬤嬤一臉掩飾不住的驚慌和害怕,她看在眼中眼眸不由一沉,壓低了聲音問:“嬤嬤,事情怎麽樣了?”


    張嬤嬤驚慌的搖頭,饒是她在閣老府生活了那麽多的,見多了奴才被主子打殺的事情,但今晚的事情,卻讓她後怕不已,天子之怒果真不是尋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白蘭,給張嬤嬤倒杯熱茶。”見嬤嬤驚慌不已,沈玉麗的心不由又往一沉了一沉,看來,事情,遠超出她想像的棘手……


    白蘭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張嬤嬤,張嬤嬤也不怕燙就喝了幾口,幾口滾滾的熱水進了肚子,她才覺得原本寒氣浸染的身子有了些熱意,她強行定了定心神,抬眼看著沈玉麗微微搖頭,語氣之中盡是後怕:“娘娘,那紅梅帶著安容宮的宮女太監衝到未央宮後,因為高公公不給通傳她便稍有些大聲的叫嚷,這一叫嚷,倒也真把皇上給吵了出來,可是當紅梅說明事情原委之後,皇上不但沒有責罰高公公不肯通傳之罪,反倒……反倒……”


    一想到當時躲在暗處的她瞧著盛怒的皇上那一腳,張嬤嬤又不由得渾身發抖,太可怕了……


    “反倒什麽?”沈玉麗察覺到張嬤嬤微微發抖的身子,心中已然明了皇上做了什麽,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下答案。


    張嬤嬤又灌了幾口熱茶,驅走了一些纏繞在她腦海的畫麵之後方繼續說道:“皇上他反倒一腳就把紅梅踹得口吐鮮血,還龍威大怒說區區一個賤婢就敢到皇後娘娘的宮裏鬧事,然後命人將安容宮所有宮女太監全部杖斃,這還不算,皇上他還命高公公傳了口諭,說容貴妃治下不嚴,剝去貴妃封號貶為貴人賜住秋月宮……”


    一想到關於宮中進了秋月宮的妃嬪的下場,張嬤嬤又忍不住打個了寒噤,那秋月宮,擺明就是冷宮,進了秋月宮的女人,沒有一個活著走出來的,不是瘋了就是死了,容貴妃落得如此下場,真正可悲之極!


    剝去安容華的貴妃封號麽?


    沈玉麗不由起身來回踱步,這安容華據說也曾經榮寵後宮一時,便連她住的寢宮,都以她的名命名,當時皇上對她的寵愛由此可見,可世事難料,不過一晚,她便失了皇上的寵愛不說還被貶為貴人,而所有這一切,起因隻不過是皇上為了替皇後娘娘立威!


    皇上這是在殺一儆百,以示效尤呢!


    他這是在警告後宮所有妃嬪,不要去招惹皇後娘娘,否則安容華的下場便是她們的下場!


    可惡!


    他竟然對慕容嫣那個女人愛到如斯地步,不惜為了她做出有可能引起朝廷動蕩的舉措也要替她立威麽!


    不過是一介卑賤的商人之女,她有何德何能獲得天子如殊盛寵?


    那母儀後宮的位置,豈是一個商人之女配坐的,那應該由她這樣出身高貴的人來坐才不失一國之母的鳳儀,她慕容嫣,憑什麽?


    ‘啪’的一聲,她狠狠的拍在梳妝台上,精心鑲嵌的牡丹指甲也因此從中折斷她也不曾察覺。


    她一定要想辦法設計陷害慕容嫣和楚清平,唯有將這兩個人陷害了,才足以動搖皇上心中對慕容嫣的愛,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到時,皇上由愛生恨,相信,慕容嫣永無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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