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索菲娜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反應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沒能就這樣死去的遺憾。


    生與死,成了矛盾。


    “還活著?還活著……”重複了同樣的一句話,滿是不同的含義。


    吃力的扭動頸部,看見了側立在床沿的雲依和尼婭。


    “是你們……”“不要誤會,隻是因為我們要從你嘴裏得到一些信息,在那之前不允許你死。”索菲娜察覺到了微妙的變化,之前雲依的態度算是不冷不熱,而如今卻是充滿了隱約的敵意,“出什麽事了?”作為暗歎,她敏銳的感覺到發生了什麽。


    “白若嫣小姐被黑旗的人帶走了。”尼婭解開了索菲娜的疑惑,白若嫣?在索菲娜短暫的相處記憶裏,那是白燁一行人中最為多餘的家夥,沒有戰鬥力,純粹的弟控,除了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就找不出任何的優點,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要是生在豪門世家還勉強能夠像個人類般活下去,身為平民,這樣的廢物最終隻會成為有錢人的玩物。


    “她被抓走不是好事嗎?”索菲娜終究沒勇氣說出這句大實話,看的出雲依因為白若嫣被抓走的事變的相當焦躁。


    “我們需要黑旗的情報,包括你之前提到過的晚宴。”事到如今,已經沒有猶豫的餘地,要抓緊時間救出白若嫣,每拖延一分鍾就多一份危險。


    “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我所知道的情報很有限,關於晚宴我們隻知道召開的時間和被邀請的人,至於裏麵發生了什麽,完全沒有線索……”“那麽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房間的們被白燁推開,祈語和檸檬尾隨在他身後一起走進房裏。


    “你去哪了?”雲依焦慮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白燁突然消失不見。


    “去處理了一點小事,放心雲依姐,我不會冒然行動的。”拍著雲依慢慢放鬆的肩膀,白燁來到床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起在床上的女人,眼神也變的冰冷可怕。


    “看來我沒有的選擇……而且讓你們去對付黑旗,對我隻有好處。”閉起眼,回憶著關於黑旗的情報,最後能得到的情報少的可憐,索菲娜開始組織起語言,“晚宴是黑旗一年一度的活動,邀請的人都是各地著名的有錢人,應邀來參加的人一般都是一家三口的組合,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對了,這個地址……”手指從衣服縫隙中摸出一張白色的紙條,“上麵的地址是一位商人在柳城的臨時住所,他是今年第一次被邀請去晚宴的人,你們或許用的著。”“這些情報就足夠了。”接過紙條,撇過上麵的地址,白燁已經有了決定。


    “白燁,你打算怎麽做?因為下水道的爆炸,外麵街道上黑旗的成員越來越多了。”剛才回來的路上就遇上好幾波麵色不善的巡邏隊,祈語可不覺得一個商人的地址能起什麽作用。


    “晚宴的門票就在這裏,這是非常有用的一個信息。”白燁說著丟出了一隻錢袋,沉甸甸的落在索菲娜耳邊,“裏麵的錢足夠你支付三天的房錢,之後你的死活就跟我們無關,哦,那些錢不是我們善意的施舍,而是情報的費用。”“那麽快就行動嗎?”索菲娜知道白燁的打算,潛入晚宴會場,過去朱雀門也派出過最優秀的暗歎做過類似的事情,但在幾天後,朱雀門總部就收到了幾隻裝著人頭的盒子,從此,朱雀門對於晚宴秘密的打探變得更加小心起來。


    “我的姐姐在等我呢,不可以遲到。”帶著眾人走到門邊,白燁側臉回答道。


    “我們不會再見麵了吧。”索菲娜也不知道被這些家夥救了以後的現在,自己的心情是如何,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感。


    “我想應該是的,我很討厭你們朱雀門。”響亮的關門聲回響屋內,房間裏隻剩下了索菲娜一人獨自躺在床上。


    “和黑旗為敵嗎……是愚蠢,還是值得尊敬呢?”伸手抓住錢袋,索菲娜又一次沉沉的睡去。


    白燁一行人則朝著地址上的旅店跑去。


    “你說什麽,炸掉下水道的不是黑旗,而是神無家?”走在路上,雲依愕然的望著向前狂奔的白燁,“你……有什麽證據嗎?”“其實爆炸發生後我就在懷疑了,如果是黑旗幹的,那麽從一開始就不用派人進入下水道,隻要幹脆的引爆就行了嘛,堅定我判斷的則是輕羽的話。”“輕羽?你見到他了?”雲依聯想起白燁帶著祈語莫名其妙失蹤的幾個小時,難道就是去找那名殺手?


    “要對付黑旗,緊靠我們這點人手還是比較棘手的,輕羽那家夥是個隻要有錢就能買下的戰力,在關鍵時刻應該能夠派上用處,還有,據他所說,在下水道被引爆的同時,他也遭到了襲擊,黑旗沒有攻擊他的理由,那麽那些刺客的背後會是誰呢?”白燁給出了提示,他相信已雲依的智商已經可以看到真相。


    “神無家……因為我們知道了玲的能力。”雲依的聲音從猜測轉變成了肯定,“不,神無家根本不會理會我們是否知道,接觸過玲的外人都要被抹除。”“大家族的一貫做法而已,隻是碰巧我們運氣好了一點。”這也是白燁一直低調行事的原因,在神無家眼裏,他們是一群可以被隨意揉捏的螞蟻,這樣就好,人們越是輕視小看自己,就越容易讓自己爬的更高,然後……找出那黑暗中的仇人。


    豪華的旅店內,住著白燁這次行動的第一個目標。


    “親愛的,我明天穿什麽衣服好呢?”在衣服堆裏挑選著外套的貴婦猶豫不定的來回掃視著,坐在沙發上的丈夫則是看著報紙無暇去理會妻子的囉嗦,“叮咚”“那麽晚了,會是誰啊,丫頭,去看看。”懶得從沙發上起身的丈夫把開門的任務直接推給了女兒。


    “哦……”小女孩抱著自己心愛的洋娃娃,飛奔到門口,打開了一條縫,站在外麵的是位年輕的服務生,“你是誰?”“您好,這是你們之前點的晚餐。”服務生低下頭,露出了頗為俊朗的麵貌,早熟的女孩頓時通紅了麵頰,“哦,那你快進來。”說話的時候還下意識的整理了下那條媽媽剛買給自己的裙子。


    “丫頭,是誰?”“給我們送晚餐的服務生。”裏麵傳來了母親的喊聲,女孩急忙回答道,“晚餐?我們沒點過啊。”沙發上的男主人終於將目光從報紙上挪開,轉頭後看見的卻是笑吟吟的服務生拔出短劍的畫麵……


    十分鍾後。


    “晚宴一般的組合是一家三口,但是……好像沒人能扮演妻子這個角色,所以就改變一下策略吧。”此時,在那名富商的房間裏,白燁等人開起了臨時會議,富商一家被白燁綁起來注入麻醉劑,丟進了衣櫃,等到旅店發現他們的時候,和黑旗的戰鬥也應該結束了。


    “哎,為什麽?明明我們這裏女性那麽多。”祈語不解的叉腰問道。


    “首先,尼婭就被先排除了。”白燁指住全身鎧甲的騎士,不過總覺得尼婭有一瞬間失落的低頭,是錯覺吧?


    “雲依姐的話外過引人注目了,鋼鐵義肢和斷臂怎麽想都不會是富商太太。”“哼。”失去手臂多年,雲依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過總覺得挺到這番話有點少許不爽。


    “檸檬根本沒人類說話的邏輯,除此之外,她到是挺符合妻子這個角色的條件……”惋惜的搖搖頭,看來隻能自己和祈語假扮父女進入晚宴會場,“我也可以扮演妻子啊!”祈語舉手嚷嚷起來,“不可能。”這回是所有人看著那平坦的胸部異口同聲的回答。


    晚宴的時間,已經接近。


    同樣的夜晚,在行動的不隻隻是白燁。


    “失敗了……”岑菲伊懶散的朝後倒去,摔在了軟綿綿的沙發上,整個人用幾乎要陷進去的力量進行了衝擊,“沒能見到他,還引來了政府的警惕,不劃算啊……”進入黑獄的計劃很顯然遭到了失敗,即使帶著a級武修鶴,也沒能突破掉黑獄的第一道門檻,世界最大的監獄之一,擁有著大批恐怖的高手坐鎮,隻因為裏麵關押的都是一群被世人所畏懼的瘋子,或者,是那些政客所害怕的不安因素?


    什麽都好,進了黑獄就不可能再次看到外麵的天空,這是數百年來被默認的鐵律。


    “想要攻進去,除非集合三聖天,更糟糕的情況也許是連三聖天也無能為力。”鶴不介意打擊一下岑菲伊,“小姐您最近有點太過得意忘形了,神州不是那麽容易被撼動的對手。”“我當然知道,鶴,不用一副緊張的樣子,我還沒蠢到靠幾次小騷動就能顛覆掉這個國家……而且……對於革命這種事情,我隻是覺得有趣而已,為了享受成功後的樂趣,我才會如此樂此不疲。”“小姐,這種話可不能被其他人聽見……”遠處的鶇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我像是那麽不小心的人嗎?好啦,你們兩個都放鬆點,黑獄的潛入計劃本來就隻是預定劇本之一,既然這一步行不通,就換另一步!”說完岑菲伊又苦惱的抓起頭發,做出了少見的可愛表情,“鶴,我之前寫的計劃有幾條?”“一百六十二條,目前的情況其中五十三條都要作廢。”鶴一絲不苟的給出了答案。


    “哎,有那麽多嗎……讓我想想,如今黑旗控製著柳城,而首相的大選又近在眼前,黒木涯一個人控製了整個柳城的選票,拉攏他投票給我們扶持的人?不不不,這個計劃應該也被我放棄了才對……嗯,既然如此,還是去親眼見見他比較好。”“見黒木涯?”鶴顯然不同意這個舉動,“鶴,你幹嘛那麽緊張?”“他是個瘋子。”“有我瘋嗎?”笑吟吟的指住自己,大概也就岑菲伊能如此反問別人。


    “這……就算沒小姐你那麽瘋狂,可他始終是個不能琢磨的男人,我們……”鶴有信心能夠保護岑菲伊,無論在什麽地方,這是一位跨入怪物世界a級武修都有的驕傲,但是他們的對手是一個無視了神州的怪異男子,不能用常理去推測。


    “鶴,有你在,我不需要害怕,而且我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參加晚宴的話,就能見到他吧,我要好好的觀察他一下,然後再做出決定。”三思而後行,岑菲伊不喜歡這個詞,但她的行事風格其實始終都沒離開過這五個字。


    瞬間設計出天衣無縫計劃的謀士隻因為那人是某個故事的主角。


    真正的謀士,不會急於行動,而是一步一步,緩慢而穩定的勾勒出結局。


    晚宴開始了,如期召開,沒有因為對朱雀門的清洗而緩期,也沒因為神無家突然的一手炸彈襲擊而打斷,黒木涯想要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止。


    “這次參加晚宴的客人總共有一百六十五位,比往年多了幾十位新人,同時還邀請了少數的高官前來……”黑色的房間裏,劍虎低頭等待著黒木涯的指示。


    “你還在迷茫嗎,劍虎。”坐在奢華座椅上的男子如同黑暗中的帝王,悄然俯瞰著芸芸眾生。


    “頭,您的意誌代表一切,您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完成,可是這一次我實在不明白您想做什麽,我在害怕。”害怕是一個陌生的詞,當劍虎學會拿劍殺人後,早就忘記了害怕是什麽感覺,但是今天他的確怕了,他害怕黒木涯的瘋狂會毀掉這個組織,也會害死這位首領的性命。


    “不,你已經猜到了。”黒木涯玩味的笑起來,那在竭力壓抑的狂氣還是擴散開來,“我要做什麽?你一直在問這個問題,那麽給予你答案吧。”站起身,黒木涯張開了雙臂,擁抱著黑暗,“我要讓這群和畜生沒區別的人飽受我曾經的痛苦,人類,狼人,血族,龍族,統統都不原諒,我要親眼看著他們共同的毀滅。”不是什麽征服世界的野心,也沒有什麽特定的憎恨目標,劍虎所看到的黒木涯隻是一個企圖將世界變成地獄的妄想者,同樣,黒木涯也具備了掀起戰爭的條件。


    他的地盤柳城……


    將是最好的導火線。


    “頭,我會追隨您的腳步,直到……最後。”劍虎做出了宣誓,因為這個世界上,唯一需要他的人便是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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