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使的出現,讓沐馨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再合上眼睛。雙手緊緊抱著腿坐在床上,黑暗的空間裏沒有一絲亮光。她並沒有點燈,隻是獨自承受著這份黑暗與孤獨。


    心裏湧起一個很強烈的念頭,她很想見見冷殤。但這是不可能的,自己現在已經暴露了身份,冷殤也已經被西冥邪以靜養之名給軟禁起來了,她要見他談何容易?!


    在這片黑暗的孤獨裏,沐馨第一次感覺到強烈的恐懼。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計劃在進行,隻要她得到主公想要的東西,然後趁機殺了西冥邪,就可以遠離這個地方。


    但是,現實終究是無法預算的,她的任務失敗了。從西冥邪開始懷疑她的那一刻起,她的任務就接近失敗,直到現在才是徹底的失敗。西冥邪知道了她的目的,主公也開始懷疑自己,就連自己最能夠依靠的冷殤也被西冥邪軟禁了。


    她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一切事情都朝著她洶湧而來,此時此刻她能夠做什麽呢?討好西冥邪,讓他不要殺了自己和冷殤。還是跟主公說出一切,請求他的幫忙?


    這一切的想法都是那麽的不切實際,主公得知這一切之後,估計隻會立刻將她這枚棋子丟出去,然後用另外的誘餌來引誘西冥邪,反而棋子和誘餌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多了,他不介意失去沐馨這麽一顆棋。


    搖搖頭,沐馨甩掉腦海裏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心裏有些慌亂。胸口的疼痛隱約在提醒著她,因為她的粗心大意,而導致了這一切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亮了起來,點點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細細碎碎的落在地上,就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婉兒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看到沐馨坐在床榻上時愣了一下,隨後關切的問道:“主子,你怎麽了,昨天晚上沒睡嗎?”


    沐馨微微搖頭,勉強勾起一抹笑容道:“我沒事,隻是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所以就睡不著了。”


    婉兒伸手將她散落的發絲掃到後麵去,一邊頗為心疼的道:“主子,你最近消瘦了好多,等你的傷好了,奴婢一定要給你煮很多好吃的,給你補補。”


    婉兒貼心的話語微微的安撫了一下沐馨那顆不安的心,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支撐著從床上走下來,小心翼翼的來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消瘦而蒼白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微諷的笑容。


    婉兒幫她梳妝打扮後便端著水盆走了出去,沐馨依然呆呆的坐在銅鏡前,從懷裏拿出一塊玉牌。溫潤的玉牌躺在沐馨的手心中,白玉的質地柔美溫和,一如冷殤的體貼和關愛。


    這是冷殤送給她的禮物,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很好的保存著,每次想念他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一看。沐馨正看得入神,卻沒有發現到身後有人走了進來。


    西冥邪冷冷的笑聲從身後傳了過來,沐馨立刻轉過身去,下巴隨即被人捏著。她被半強迫的看向西冥邪,他穿著一身金黃色的朝服,顯得威武而堅毅。


    沐馨強自冷靜的看著西冥邪,淡淡的道:“皇上,請你放開我。”


    西冥邪看了一眼沐馨手中的玉牌,冷冷一笑道:“放開你?為什麽朕要放開你,你是朕的女人,心裏卻惦記著別的男人,還敢要求朕放開你,你覺得這可能嗎?”


    沐馨聞言抬起頭來看著他,一言不發,心裏猜測著他在想些什麽。


    西冥邪看著她邪笑一聲,眼睛轉向她的領口,猛地用力扯開她的衣襟,露出那半邊創傷。沐馨一驚,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的垂下眼簾,任由西冥邪胡作非為。


    西冥邪看了一眼她的傷口,冷酷一笑道:“傷口恢複得挺快,你的體質真不錯,朕小看你了。現在你應該告訴朕,你是什麽人派來的,接近朕有什麽目的?”


    沐馨嗬嗬一笑,輕聲道:“皇上既然已經知道臣妾的來曆和目的,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問這個問題呢?!”


    西冥邪邪惡一笑,不再說些什麽,伸手拉好沐馨的衣襟,很體貼的摟著她的纖腰溫柔的說道:“愛妃,你最近幾天一直呆在屋子裏,一定是悶得慌了。朕今日不上早朝了,陪你去禦花園走走如何?”


    沐馨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之間說出這種話。心裏疑問之時,婉兒已經端著早膳走了進來,看到西冥邪突然間出現在這裏,婉兒一時間有些錯愕,隨後便跪在地上道:“奴婢參見皇上。”


    西冥邪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起來吧。”


    婉兒站了起來,心裏竟然因為西冥邪的到來而激動,皇上來看望主子了呢。她乖巧的站在一旁,為沐馨準備著早膳,西冥邪卻揮手說道:“不必了,朕要陪愛妃去禦花園走走,你下去為愛妃準備一些膳食,等一下送到禦花園去吧。”


    婉兒聞言長大了嘴巴,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聽錯吧!婉兒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皇上,您不上早朝了嗎?”


    西冥邪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多管閑事一樣,隨後哼了一聲道:“朕今日不上早朝,朕今日隻想陪伴自己的愛妃,還不快點下去準備。”


    婉兒聞言點頭如搗蒜,又驚訝又興奮的看了沐馨一眼,然後滿心欣喜的退了下去,臉上掛著傻傻的笑容。一路朝著禦膳房的方向跑去,她心裏實在是太興奮了,比作主子的還興奮。


    皇上當政這麽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為了後宮的嬪妃不上早朝呢,以前就算是生病了也一定不會耽誤朝政的皇上,竟然為了主子不去上朝,就是想要陪主子去散心,這樣的皇上真的是難得一見啊。


    婉兒心裏興奮無比,這幾天皇上壓根沒來看過主子,害得她以為皇上是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心裏擔心不已。現在好了,皇上總算是來了,她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下來了。


    眼看著婉兒興高采烈的走了,沐馨不解的看向西冥邪,用眼神詢問為什麽?


    西冥邪輕輕一笑,捏著她的下巴道:“愛妃何須如此驚訝,朕一向都很疼愛愛妃的,如今愛妃受傷了,朕當然要好生照顧了。”


    西冥邪笑著,笑意卻沒有達到眼睛,反而更加冷冽。沐馨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是靜靜的垂下眼簾,任由他摟著自己的纖腰走出寧馨閣。


    外麵的陽光燦爛刺眼,帶著一絲暖意,沐馨卻覺得心冷無比。她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傀儡娃娃,任由西冥邪摟著自己的腰,親昵的帶著自己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不用看,她也知道周圍傳來多少驚羨的目光,耳中還能夠聽到宮女們豔羨驚歎的聲音。她們一定是羨慕又無比怨恨自己,她一直榮寵不衰,如今皇上又為了她不去上早朝,此等風頭已經足以蓋過辜影嵐了。


    在她們看來,皇上為了一個妃嬪生病而不去上早朝,這是何等的榮耀。但是對於沐馨來說,她隻是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西冥邪剛才的話語提醒了她。


    西冥邪一定是知道主公還沒有懷疑自己,為了不讓主公懷疑自己已經被西冥邪揭穿了身份。他在經曆了這次刺客事件之後一定會更加疼愛憐憫自己,為了自己而不去上早朝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據嗎?


    他是想要迷惑主公,讓他以為自己還可以為之所用,那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主公也會繼續利用她來做事。而西冥邪也可以利用自己對冷殤的感情來控製自己,實行反間計,他是想麻痹主公的意識,然後讓自己去欺騙主公,西冥邪真的是好狡猾。


    沐馨想清楚了這一切,心裏更加的悲哀,以前被主公掌控著的時候,她就已經難以得到自由。如今更是被西冥邪控製住了,隻怕她永遠也沒有了自由的一天,而且還連累了冷殤。如果不是因為她露陷了,冷殤此刻依然是安全的,他依然可以做西冥邪的貼身侍衛,然後等待機會救走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西冥邪察覺到沐馨的失神,便假裝關心的停下腳步,溫柔的問道:“愛妃,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沐馨抬起頭來迎上西冥邪‘關切’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道:“臣妾沒事,謝謝皇上關心。皇上如此費心,為了臣妾連早朝都不上了,臣妾心裏實在是感動至極,身體又怎麽會不舒服呢?!”


    西冥邪嗬嗬一笑,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隻要你懂的朕的心意,那就好。”


    沐馨沒有在說什麽,隻是輕輕的依偎在西冥邪的懷裏,兩人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禦花園裏空氣很好,滿園的花朵競相開放,花粉香味飄散在空氣中,讓人的心情在不自覺中放鬆下來。西冥邪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沐馨走在其間,沐馨有點不習慣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四周沒人,便輕聲問道:“皇上,這裏沒有人,你可以直說了嗎?”


    西冥邪哦了一聲,頗有興致的看著沐馨問道:“你認為朕想說些什麽?”


    “皇上如此費心做戲,不就是想要讓那些暗中觀察的人放鬆警惕,讓他們以為我並沒有暴露身份。他們自然就會去向主公匯報,隻要主公相信我沒有暴露身份,那他就會繼續利用我來打探消息。皇上控製了冷殤,也控製了我,不就是為了知道主公的動靜,以及他的目的嗎?不知道我這麽說,皇上覺得對不對?”沐馨眉角一挑,輕瞥了一眼西冥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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