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什麽大字不識的村姑,當然知道《百家姓》裏沒有姓‘肉’的,隻不過他們都叫我肉包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肉包子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說至此處,心裏似乎有什麽猶豫的事。


    “他們?他們是誰?”


    “我家裏的人,他們說我就是肉包子,把我賣了,他們就都有肉包子吃了,所以都喊我肉包子”


    “什麽?”蕭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家裏的人?你是說你家人把你賣了?”


    “很奇怪嗎?”肉包子抬起頭開了問道“這年頭賣兒鬻女的事情不少見!家裏窮,不賣了我,他們都會餓死的!”雖然她對於自己被賣到妓院這件事依然耿耿於懷,可是她還算是看得開,這種饑荒年頭,隻要人活著,怎麽都無所謂。


    自己統治的天下發生這種事情,蕭鼎其實心裏不是不知道,他驚訝的不是這個女孩被賣到妓院。就像她說的,她怎麽也不像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村姑,滿身才華,如此這樣的人,怎麽能出生在一個靠賣兒女為生的家庭裏。


    “你家是哪裏的?”蕭鼎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我已經忘記了!”肉包子說的很輕鬆“好了,衣服已經穿好了!”肉包子站直身子,衝著蕭鼎微笑,剛才蕭鼎的問話,柔化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蕭鼎以為她那句‘已經忘了’在蕭鼎看來,以為隻是她因為傷心,不願再提起來罷了,於是,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這麽俗的名字,真難聽,我給你改一個好聽的名字怎麽樣?”蕭鼎問道。


    “嗯?”肉包子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麽好名字,說來聽聽,我考慮考慮!”


    “你叫‘憶穀’怎麽樣?”


    “憶穀?”肉包子歪著腦袋,嘴裏念著這個名字,突然間,感覺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衝破記憶的牢籠,隻感覺這個名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不知在哪裏聽見過。或許,這個名字藏在自己丟失的那些記憶裏吧!


    “看著你這麽熱情的份上,死皮賴臉一定要送我一個名字,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她笑著接受了這個名字,畢竟‘肉包子’在別人眼裏,絕對是一個吃貨。


    這樣,肉包子正式改名為“憶穀”(下文中主人便叫做‘憶穀’了)


    由於一夜未睡,憶穀白天隻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時時刻刻打瞌睡。


    晚飯時,她端著一碗粥便喝,隻覺得腦袋更沉了。不好!粥裏有貓膩!


    她猛地站起身來,指著前麵的蕭鼎“你……你……”話還沒說出口,眼皮一沉,便跌倒趴在桌子上。


    蕭鼎放下手裏的飯碗,走到憶穀身邊,看著她那張酷似穀兒的臉,就好像現在睡在這裏的就是穀兒本人一樣。


    每次看見這個女孩,腦袋裏莫名其妙的就會冒出穀兒的影子。


    哼!可真的是諷刺,穀兒在世時,自己從未對她這樣體貼過,不是誤會便是傷害。她死了,自己居然將本應屬於她的那份愛給了別人。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對不起她了,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又長得和穀兒太過相似,這幾天來,每時每刻,隻要看見她,就以為是穀兒站在自己麵前。


    蕭鼎輕輕拂過憶穀的腦袋,臉上盡是溺愛“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又這麽累嗎?穀兒!”


    蕭鼎自然知道憶穀一夜未眠,也知道隻要自己在,她是絕不敢睡的,於是,蕭鼎便隻好下了一些藥,不因為別的,隻是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覺。


    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和穀兒太過相似了,蕭鼎竟然不忍心看見她受一點苦。


    憶穀四仰八叉的躺在蕭鼎睡的那張軟榻之上,睡的很香甜,似乎是在做什麽美夢,一覺便睡到了半夜。


    等她迷迷糊糊的從夢裏清醒過來,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看見蕭鼎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忽然間想起自己好像是被他下藥了,要不怎麽吃著飯就突然暈倒呢。呀!自己沒被他這麽著吧?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完好,不像是被人動過的。


    這就好!憶穀抹了把汗。看著蕭鼎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就讓他睡吧!正好可以霸占他的軟榻。


    想著,憶穀便蓋好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天憶穀跟在蕭鼎後麵除外逛街,有撞見了自己的那幾個手下,還有小黑!


    那些手下都是一陣歎息,感歎老大真命苦,竟然落在一個壞蛋手裏。隻有小黑看著她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個小黑是半年前自己在路邊撿回來的孩子,他的眼神裏,總有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與同齡人比起來,他多了一些老成。小黑的所作所為,從來都不像是一個孩子,而是飽經滄桑的人。


    他隻是自稱小黑,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人很白皙。但是他從未透露過一丁點有關於他身份的事,或許他曾經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吧,他會讀書寫字,也會說一些大道理。


    蕭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竟然會像個大姑娘似的,帶著她去綢緞莊,去珠寶行。憶穀至始至終都不明白這個蕭鼎到底是哪路神仙?


    從鋪子裏出來,便帶了一大堆東西,都壓在了憶穀一個人的身上,一路上她都在心裏默默的數落蕭鼎!拿自己當牛使!


    剛從綢緞莊出來,他們一行人便遇見了宮隱。


    宮隱看見憶穀懷裏抱著一大堆東西,累的夠嗆。便走上前去,雖然他心裏明白,這個人已經是蕭鼎的了,可是,還是不願放棄。畢竟!她是自己最鍾愛的女子。


    “宮先生,好巧呀!”看見他走過來,蕭鼎便笑著迎了上去。


    “蕭公子好雅興!”宮隱恭維說道。


    兩人一來一往,說的似乎還蠻高興的,隻是憶穀卻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你們是覺得累死人不償命嗎?


    “難道宮先生這次也是因為我的婢女憶穀嗎?”


    “憶穀?”宮隱不明白的看著蕭鼎。


    “來,憶穀你過來,讓宮先生再好好看看!”蕭鼎笑的一臉惡意,招呼滿身累贅的憶穀過去,那樣子就像是在招呼自己養著的一條愛犬一樣,氣得憶穀臉色一陣青紫色。站在原地不動彈,當做沒聽見。


    “呀!你是不想活了吧!乖乖聽話,要不然可別怪我下手不留情……”笑的冷下眼眸說道,嚇得憶穀快走幾步到了蕭鼎身邊。


    對於蕭鼎剛才那幾句話,她心裏明白,是拿七日銷魂散的解藥威脅自己,可是不明白的人,卻以為憶穀在蕭鼎身邊受了多大的虐待,當然那種虐待是在床上。


    站在蕭鼎身邊,憶穀惡意的眼神便飛向蕭鼎那張肆無忌憚的笑了,恨不得掐死他。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就去惹這個閻羅王?現在好了,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姑娘這幾日可還好?”宮隱心疼的問道,看著她,麵色紅潤,不像是被虐待過的,身體比前幾日看時還要好。看來蕭鼎對她還算好!


    轉向宮隱,憶穀臉色的冰頃刻間融化,笑顏如花的回答道:“宮少爺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還有你家裏的飯菜可真好吃,我可以再去吃嗎?”


    宮隱一愣,結結巴巴說“好呀,隨時都可以!”


    蕭鼎更是生氣,好你個死丫頭,你都變成我的丫鬟了,主子都沒說去呢,你竟敢自作主張,與人私通,要不是看在……看在你長得像穀兒,我早把你侵豬籠了。


    “既然姑娘想去,剛好我與蕭公子談得來,不知道蕭公子可否賞個臉,去府上坐一坐?”


    他這一邀請,讓蕭鼎心裏十分不舒服,怎麽難道邀請自己,還是看在這個丫頭的麵子上。自己堂堂的一國之君,怎麽還不如一個小丫頭呢?


    雖然很生氣,但是蕭鼎還是答應了“好呀!那就叨擾宮先生了!”


    於是,他們一行人便來到了江南第一富的宮家。


    蕭鼎一直不知道這宮隱是和來曆,隻是感覺和他和親切,當初出來憶穀這件事之外。沒辦法,誰讓她長得太像穀兒了,自己容不得別人碰她。當站在這座氣勢恢宏的宮府麵前,蕭鼎不覺對宮隱有多了幾分好奇,更是在聽到宮府的下人喊他‘少爺’的時候。


    這個素色衣衫的人,居然有這麽一個龐大的家室。早就聽說江南的宮家有百年基業,本是前朝皇室的後裔,隻不過與皇室的關係已經很遠了,這個家族又離開官場從事商業,十年前那場浩劫,才能幸免於難。


    原來是江南首富家裏的少爺,怪不得姓“宮”,自己這次來江南,有一半的原因其實就得衝著這個家業龐大的宮家來的,雖然說與前期皇室的關係已經很疏遠了,可是他們畢竟也姓宮。


    說叛黨在江南活動頻繁,怎麽也會聯想到這個百年大家族上。


    “原來宮先生是江南首富宮家的少爺!實在是幸會幸會!”蕭鼎笑著說道。


    宮隱臉上也掛了微微的笑意“蕭公子說道嚴重了,宮某不過是寄生在這個龐大家族中的一個寄生蟲罷了,一切都是父輩們積攢下來的,隻要這龐大的家業不毀在我這個不肖子手裏,就算是對得起祖宗了”


    宮隱不光低調的性格,就連說話,都帶著謙虛。在京城,那個王孫公子不是飛揚跋扈,很少能遇見這樣的人。所以,蕭鼎對宮隱有欣賞了幾分。


    “蕭公子,請!”宮隱將蕭鼎請進了府內。身後的憶穀抱著一大堆東西,抬腳也要走進去,猶豫身上累贅太多,宮府的門台有太高,所以,一不小心,被台階絆了一下,整個人抱著一大堆東西直直的向前倒去。


    兩個人慌忙要上前去扶,卻也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憶穀砸在地上,物品散落滿地。


    “穀兒你沒事吧?”蕭鼎連忙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憶穀。慌亂之中,口中竟然喊出了‘穀兒’的名字。


    明明他嘴裏喊的不是‘憶穀’不是自己的名字。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會下意識的答應了“哎,沒事”


    等她反應過來,心裏突然升起一陣刺痛。穀兒?是誰?是在喊自己嗎?應該不是吧!


    憶穀,憶穀!她此時此刻才明白過來,“憶穀”這兩個字的含義,難道是他要從自己身上回憶一個叫做“穀兒”的人?“憶穀”多麽奇怪的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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