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感謝中二病,中二病拯救世界。


    可是屍鬼這個名字不僅讓大家確認屍鬼是個中二病,也讓桑田意識到屍鬼這次不是鬧著玩的。


    他這可不是出來晃一下就回去的節奏。


    眼見今晚她是不會有自然的機會上前跟屍鬼說話,桑田覺得自己不是那麽沉得住氣等到明天上路再找機會,她直接走到屍鬼麵前,因為她的身影擋住了火堆的光,占據了屍鬼一左一右的薛剛和費藝涵不得不抬起頭來。


    “屍先生,可以還我刀了嗎?”


    因為除了必要的兩句話之外屍鬼一直沒有開口回應過其他人的任何攀談,所以理所當然的沒人覺得他會跟桑田說什麽。


    費藝涵翻了個白眼直接拿起放在屍鬼身旁還沾著血漬的唐刀塞給桑田,“別那麽小氣吧啦的,人家可是用這把刀救了我們!哪兒有你這樣急著跑來要回去的!”


    有句話桑田從剛剛就想問她——“看來你的心情已經恢複了?”


    此時的費藝涵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剛剛的驚嚇驚慌驚恐,她就像個見到偶像的小粉絲,當然她的確有說過要當屍鬼的鐵杆粉絲。不過這前後變化真迅速得讓人驚歎。


    費藝涵一臉“你四不四傻”的表情看著她說:“現在有屍鬼先生這麽厲害的人在這裏,我為什麽還要害怕?屍鬼先生會保護我們的啊!”


    ——是不是中二病有什麽關係,人家帥!人家厲害!他簡直就是王子和騎士的完美結合!


    麵對把心情都寫在臉上的費藝涵,現在想翻白眼的人是桑田。


    真慶幸她沒有看到牢房裏那血淋淋的骨頭和人皮,沒有看過他那半張喪屍似的臉——什麽王子和騎士的完美結合,拜托放過別人家的叔叔!


    “——‘屍鬼先生’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桑田微微揚一下下巴示意他去一旁說話,不等費藝涵寫在臉上那句“你以為你是誰”用語言表達出來就轉身走去了不遠處。


    費藝涵嘁了一聲,對桑田的態度表示出十二分的不滿,正嘟囔:“憑什麽讓屍鬼先生聽你的啊……”一轉身就見屍鬼已經站起身,完全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跟上桑田。


    “屍鬼先生……”費藝涵試圖勸阻,但在屍鬼從她麵前走過去的那一刻,她無比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被無視了。


    這是徹頭徹尾的無視,她還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就連整個田徑隊都不理她的時候,那也隻是一種不友好的態度。而屍鬼別說是態度了,在他麵前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人形的花瓶,還是沒插花的,完全沒有感覺到對一個生命體,一個活物,應有的哪怕一點點注意。


    好在他這種目中無人並不隻是針對費藝涵一個,包括薛剛這個“大人”在內,他眼裏似乎沒有在看任何一個人。


    所以在她看來屍鬼這種目中無人也是很酷的,隻是為什麽要理桑田啊!怎麽又是桑田啊!


    她忿忿地盤算著一定要讓屍鬼知道桑田正在跟那個悶葫蘆相好!


    桑田帶著屍鬼走到大家聽不到的距離,為了不讓人看出什麽太!奇怪的地方——盡管她跟屍鬼單獨出來談話就已經很奇怪了。不過她還是盡量控製著動作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


    “——叔叔。”


    她故意用這個稱呼,屍鬼也一如既往的表示出對這個稱呼的不滿。


    “你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大家麵前?而且也沒有要回去的跡象,你已經可以不用回去了嗎?”


    她本來隻是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詢問,但問到後來禁不住帶出了幾分期望。


    即使麵對屍鬼重獲自由她有著諸多顧慮,但總是抵不過心底裏的一分渴望——屍鬼如果能夠留在外麵,她在現實裏就多了一個親人了。


    她以前一直都覺得隻有姨奶奶一個也沒關係,什麽親情缺失不過都是那些研究心理學的人瞎搗鼓出來的矯情說法,但現在她可以承認自己就是缺愛,誰讓她沒有呢。


    她臉上的期望還是讓屍鬼感到挺舒心的,他照實說:“暫時的話。”


    “——暫時,是多久?”


    看到桑田臉上突然就顯出一點擔心,屍鬼也隨之覺得不想讓她失望。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似乎有點麻煩,但又奇怪的不想扔開棄之不顧。


    他於是盡量說得樂觀一些,“基本上想出來的時候都可以,雖然也有不得不回去的時候,但就像是你們需要躺到床上去睡覺一樣,很快就可以再出來。我會注意出入的時候不被人看到的。”


    他雖然還想說點什麽讓她放心一類的話,但是看到桑田臉上的笑容的時候就知道不必了。


    桑田知道自己應該控製麵部表情的,被人看到她對著屍鬼傻笑不是什麽好狀況。但是她好像不太能控製臉上的肌肉,連自己臉上此時究竟是在笑還是在哭都不太確定。


    她想替屍鬼高興,又替自己高興,幾乎等不及想要回家去告訴姨奶奶她找到了叔叔,或者是伯伯當然也沒什麽不同。


    盡管他不是人。


    盡管還得用屍體去喂他。


    盡管他看起來好像冷冰冰的不怎麽和善又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她還是覺得他對她是不錯的,否則他盡可以無視掉她的各種要求沒必要理會她,更別提每次有危險都現身保護她。


    她臉上想哭又想笑又想要壓抑住的表情堪稱扭曲了,屍鬼就算認識她的時間不久也覺得她這人蠻少感情外露的,沒管有沒有人在看,就伸手去揉捏了一下她的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不過既然是臉部肌肉抽筋,那捏臉就對了吧。


    桑田被他的舉動愕然了一下才趕緊收斂情緒,鄭重地又喊了一聲:“叔叔。”


    屍鬼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惜就算他皺桑田這次也要喊的,帶著一點笑意鄭重的對他重複一次:“叔叔我們回家吧。”


    屍鬼的眉頭頗不領情地微微挑了一下,“你本來不就是這麽說嗎?”


    ——所以他才在這裏,等著要看她要給他看的不一樣的新生活。怎麽活人這麽麻煩說過的事情還要一再提起的?


    桑田笑,笑得又有點無奈,在這一點上的確是她要給屍鬼一個新生活的,不過他出來的有點突然也比預計的要早,所以這個時機就不太好了——


    她比較希望的是回到家安頓好之後,讓屍鬼看到活著的人們平凡又蓬勃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們身邊似乎還有那麽一些個雖然蓬勃但是不怎麽正能量的人存在著沒有甩脫,希望不會讓屍鬼一出來就看到一個非正常的人類互動狀況才好。


    麵對這種無奈的問題她隻能轉移了注意力換個話題,打量著他問:“你的手沒事了?已經長好了嗎?還有你的臉怎麽也變好了?”


    “也不算是完全長好了,隻是外形能看,沒什麽實用性。”屍鬼說著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蒼白纖細一看就十分無力好像隨便折一折就會斷掉的手腕。


    真是幸好空間裏比較陰涼,桑田之前找了長袖的衣服給他替換,不然像大家一樣穿了短袖,那隻畸形的手腕就要露出來了。


    不過也是,既然手都能長好,那臉跟著長好也沒什麽奇怪的。


    見桑田沒有說話,屍鬼以為她還有什麽疑問,就幹脆把劉海也掀起來,露出剛長好的那半張臉,“要摸摸看嗎?”


    桑田略囧,這樣細看之下似乎也能夠隱約看出剛長出來的皮膚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樣,仿佛更嫩也更紅皺一些,像剛出生的嬰兒。


    但是她要真的伸手去摸了,回去還怎麽說得清?


    即使這樣他們回去的時候溫揚也還是私下問了一句:“你們認識?”


    桑田糾結片刻之後無奈的說:“我可以保持沉默嗎?”


    溫揚蠻意外的,沒想到桑田會這樣明確的拒絕回答,但是麵對她臉上那一點懇請的表情隻能點頭。


    他想桑田大概的確是認識這個人的,甚至有可能屍鬼就是衝著桑田才來救他們的也說不定。但是桑田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他還沒有想到桑田的空間裏會藏著一個大活人。


    剛過了溫揚這一關費藝涵就拉住她,“喂,你剛剛跟他說什麽了?你是不是知道他是哪個社團的?不帶一個人藏著不說單獨跟他套近乎的啊!”


    “你不是要追溫揚嗎?別人的事關心那麽多幹什麽?”


    “那不一樣的,喜歡歸喜歡,偶像崇拜跟戀愛是沒有衝突的!你還不是有了卓禹還去跟人家套近乎!”


    桑田沒心思再跟她扯,直接鑽進帳篷裏說:“我要睡了。”就拉上門鏈把費藝涵擋在了帳篷外。反正有屍鬼在,今晚她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


    第二天一早上路的時候,薛剛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再跟這個冷冰冰不理人的家夥拉關係。


    而盧萍萍在把嗓子都哭啞了之後就隻是抱著兒子一言不發,一副生無可戀似的模樣。


    費藝涵倒是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把的,隻是一夜沒睡實在是太困了,昏昏欲睡的坐在溫揚的後座。


    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關係,單車座位也重新被調整了。


    屍鬼想當然的不會願意跟別人同騎,於是隻能換成桑田騎車,而他就不客氣地坐在桑田的後座。


    單從個子上來說屍鬼似乎比在場大多數男生都要高,所以盡管他很瘦,這畫麵看起來還是有點讓人不忍。


    卓禹把單車扔給羅文傑,走過來抓住桑田的車把攔住她,看著屍鬼說:“我載你。”


    桑田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屍鬼發出了極輕的一聲冷笑,那意思仿佛是說:你以為你是桑家的女婿就有發言權了嗎。


    桑田趕忙對卓禹說:“我載他就好了!沒問題的!”


    卓禹還有些遲疑,但她表現得很堅決——其實她也不想換,因為卓禹載屍鬼的話,她就又要跟羅文傑一輛車了。在今天來說,這還是挺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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