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珊一把拉住牛老凹,“老凹大叔你會不會看錯了?我月事是不太正常,可是我惡心,也犯懶,我媽說的那些反應我都有啊!”


    “陽子媳婦,咱們現在飲食變化這麽大,吃的不好月事推遲或者燒胃惡心都是可能的,剩下的那些,恐怕是你的心理作用了。”牛老凹耐著性子跟沛珊解釋著,還瞥了一眼沛珊平平的肚子,“你要是真有了,也不會到現在都一點也不顯懷啊。所以你這就是來月事了。”


    徐嬸急了,“你這個庸醫,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覺得我不會看病你找別人啊!”牛老凹也不跟她生氣,直接站起來拿腿走人。


    溫揚覺得自己在這裏也是尷尬,也跟著牛老凹悄悄出去了。


    他們一走徐嬸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整個人像是失了魂,沛珊也傻愣愣地摸著肚子——她竟然沒懷孕?那之前都是為了什麽?


    連陽子的命都搭進去了是為了什麽?


    屋裏沉默了好久徐嬸才深吸一口氣,念叨著:“這樣也好,陽子都死了,帶著他的孩子也是累贅。沒了孩子你更好改嫁,趁早找個男人,這個家裏不能沒有個頂梁柱……”


    沛珊卻沒有聽完就哇一聲撲在床上痛哭起來,用盡了全身力氣哭得撕心裂肺——陽子死了!死了啊!!她連陽子的孩子都沒留下一個,這樣還說什麽也好!


    從那天之後沛珊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變了,話變少了,看著桑田家的人也不翻白眼了,見著他們就隻是頭一低匆匆走開。


    為此徐嬸沒少說她變得沒出息,她也隻是一言不發不去頂撞也不聽她白活,對於徐嬸要她找男人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甚至在鄭雯雯無聊去桑田家玩的時候,正好在院子裏的沛珊會隔著院牆愣愣地看著她出神兒,看著被養得富富態態肚子顯出一些弧度的鄭雯雯,她眼睛裏反而沒了以前泛酸的神色。


    鄭雯雯被她看得次數多了,有點端不住。雖然以前關係不好,但知道了沛珊的事情以後她也挺同情的,任誰以為自己懷孕了四五個月之後才被告知其實根本沒懷孕那也受不住啊。


    她於是不太自然地跟沛珊笑了一下,沛珊顯然愣了一下,隨即竟然也急忙回了一個笑。


    像是怕鄭雯雯不再理她或是很快走開似的,沛珊有點著急地搭著話,“你這,幾個月了?”


    “有五個半月了。”


    鄭雯雯沒想著沛珊竟然會跟她搭話,不過她的性格本來就比較天真,加上懷孕之後越來越感情豐富,尤其對懷孕和孩子的話題沒有免疫力。


    “真好……”沛珊神色複雜地說著,有點期待,又有點尷尬地問:“等生了以後,能讓我抱抱嗎?”


    鄭雯雯越來越驚奇了,這還是沛珊嗎,她剛要回應,正好從屋裏出來的徐嬸就拉了沛珊一把,“有沒有點出息了盯著人家看!你自己趕緊再找個男人自己也能生!”


    被徐嬸這麽一攪鄭雯雯這個小孕婦可不敢再呆在這兒趕忙鑽進桑田家屋裏,不過那之後她倒是時不時的會避著徐嬸跟沛珊說上幾句話,偶爾家裏的人太忙沒空陪她,她還會找沛珊一起出門走走。


    徐嬸不是不知道,她氣不過卻又不能把自己閨女怎麽樣,最後依然把這個仇記在桑田一家身上。


    ……


    在某個有了絲絲涼意的半夜,半空厚厚的浮塵頂上突然發出遙遠而沉悶的雷聲。


    牛窩子村的人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紛紛衝出屋外,雖然隔著厚厚的浮塵根本看不到天空的樣子,他們還是用仿佛能看穿浮塵的視線盯著上空。


    又響過兩次雷聲之後開始有冰涼的雨點砸下來,女人抱著小孩匆匆跑回屋裏避雨,男人在院子裏大笑大叫地跳著——老天終於下雨了!


    大家紛紛拿出各種鍋碗瓢盆出來接雨,有的人當時就舀起一瓢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整個牛窩子村喜慶著,就算第二天看到接到的一碗水裏有半碗泥也是開心的。


    水井因為泥水而渾濁也沒關係也開心,看著水庫裏也有了一些積水也開心,看到田地裏濕擰的泥土更開心。


    但是突然間有人開始生病了,他們就開心不起來了。


    有好幾個村民高興得快天亮才去睡,早晨卻爬不起來——


    喝了水的肚子絞痛,淋雨也有好幾個發燒的,整個村子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牛老凹忙的腳不沾地找不著北。


    桑田家沒有半夜跑出來淋雨的,就隻打開窗戶看了看倒是平安。


    隔壁陳奶奶家裏的女人也都沒事,就是牛辰生來回搬鍋碗瓢盆出去接雨淋了一會兒,這會兒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著。


    沛珊徐嬸母女倆晚上都出去搬盆了,一起淋了雨躺在床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這還是鄭雯雯發現的,家裏怕她被傳染不讓她靠近牛辰生,她閑得無聊呆在桑田家院子裏看小雞,覺得一直沒見隔壁有人出來過,這才有點擔心地去看了一眼。


    要不是她去看這一眼,以徐嬸現在的人緣家裏連個登門的都沒有,娘倆在家病著都沒人知道。


    鄭雯雯於是回家說了一聲,讓牛老凹來家裏給牛辰生看病的時候順便來一下沛珊家。


    不過家裏連牛辰生都不讓她靠近,當然也不會讓她再去沛珊家。鄭雯雯最近跟沛珊處的還不錯,可憐兮兮地瞅著孟蘭和桑田。


    雖說孕婦最大,可再大孟蘭也不想去給沛珊徐嬸端水端飯,連忙蹦開說,“我不去!”


    然後她又蹦回來拉上桑田,“她也不去!”


    鄭雯雯一臉失望,玉姐肯定也是不會去的,自從大姐夫走了以後玉姐脾氣變得比較差,平時就不怎麽好相處了。加上鄭雯雯什麽家務也不會做就等著吃飯,玉姐也不怎麽喜歡她的樣子。


    她眼睛轉了轉忽然長了個心眼,嘿嘿笑著說:“那我去找溫揚,他那麽好的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孟蘭一把扯住想往外跑的鄭雯雯,黑線地應著:“我去我去行了吧!”


    就最近徐嬸跟溫揚打招呼那殷勤勁兒,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安的什麽心思。


    可是答應了鄭雯雯她卻糾結了,瞄一眼桑田,“桑田你去!我這暴脾氣,去了跟她吵起來把她氣死了我還得賠!”


    桑田略無奈,不去學姐你倒是別應啊。


    可既然已經應了桑田也隻好去看看,現在正是做上午那頓飯的時候,桑田家從來不怎麽喝粥,因為懶得熬。一家子食肉動物,做的比較清淡的也隻有個西紅柿蛋湯。


    她盛了西紅柿蛋湯和米飯,又加上一個涼拌的小菜來到沛珊家。


    沛珊和徐嬸從一早就發燒躺在床上,全身無力地爬不起來,窗簾沒有拉開屋裏昏暗一片。


    徐嬸一見進來的人是她就說:“你來幹什麽?想看我們的笑話嗎?告訴你老娘還沒死呢!你想偷著樂還早得很!”


    桑田理也不理她,隻是放下吃的,看向沛珊說了一句:“是雯姐托我來的。”


    沛珊有點不自然地別開頭,既然是鄭雯雯的托的人她也好好趕人。


    桑田看看屋裏,不客氣地脫鞋踩到炕上去拉開了窗簾透氣,下炕拎了拎暖水瓶,裏麵是空的。


    現在井水也不能喝了,本來以為下了一場雨是終於有了轉機,沒想到反而雪上加霜成了禍事。


    她轉身準備回家去打點水來,無視掉徐嬸尖著嗓子扯:“你拿我家暖水瓶幹嘛!?敢偷我家水我跟你拚命!”如果不是下不了床估計她真的就撲過來了。


    桑田還沒等出門就看到溫揚走進屋裏,顯然自從被孟蘭普及了兩家的恩怨之後他有點意外會在這裏看到她,“桑田你怎麽在這兒?”


    桑田平靜地表明立場,“雯姐托我來照看一下的。你呢?”——溫揚突然出現在這裏才更奇怪吧。


    “我是幫村長跑腿的,他擔心有些人家人口少有點什麽事沒人照看,讓我跑跑看看。”


    徐嬸一見溫揚也不咋呼了,靠在床上一邊哼哼一邊說:“哎呀溫揚你來了……哎呦,哎呦你瞧我也起不來不能招呼你……”


    “不用招呼我,徐嬸,你快躺著吧。”


    他見桑田是來送飯的,就幫忙把飯菜拿到床邊,西紅柿蛋湯直接澆在米飯上,夾上涼菜方便她們吃。


    徐嬸見著碗裏的飯菜,撇撇嘴冷嘲熱諷地說:“自己就在家大魚大肉,拿來個稀湯寡水的糊弄人呢?不想來就別裝啊!”


    沛珊知道徐嬸這事兒埋怨的沒道理,但她對桑田的成見從陽子在的時候就有,這麽多年了,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所以她也不想幫桑田說話。


    於是溫揚替桑田說了句:“生病了吃點清淡的會比較好。”


    徐嬸這才收住話吃起來,餓了大半上午,呼嚕呼嚕地沒少吃。


    桑田沒理會,回家去從田園裏打了水回來,也不打算再跟他們多說什麽就走出門。


    溫揚收拾了徐嬸和沛珊吃完的碗筷,拿著桑田帶來的碗跟出來,“等等桑田,我跟你一起走。”


    桑田停下來,不過就這麽兩步距離的,也沒什麽一起不一起的。


    她從溫揚手裏接過碗,順便問著:“村裏怎麽樣了,水真的都不能喝了嗎?”


    溫揚既然在村w做事,有什麽消息自然知道的比較早。


    如果村裏的水真的都不能喝了,那才要大亂了。


    “沒有那麽嚴重的,昨晚也有幾家人燒了水喝,到現在都沒出現什麽問題。估計好好把水燒開就不要緊的。”


    遞過碗之後溫揚就站在原地跟她說話,好像並不想讓她這麽快就回去似的,桑田也跟著停下來站在沛珊家的院子裏。


    溫揚從回來以後一直都沒有提起過在外麵時的經曆,桑田也不想打聽太多,隻是隨口找著話題——


    “孟蘭學姐這兩天總嚷著找機會要去縣城看看大光,要給他送吃的。我想如果外麵的情況還可以,就陪她去縣城看看。過了這麽久,縣城的喪屍應該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吧?”


    溫揚搖搖頭,“隻要還有幹屍怪物存在一天喪屍就清不幹淨的,每次剛剛安穩下來隻要那些東西一出現就會再次出現喪屍。外麵的人想要平安生活就隻能盡量遠離地縫,晚上不能開窗,更不能出門。你們還是不要出去冒險了,反正下了雨,大光不久就會帶著改造的拖拉機和技術人員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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