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現在是夏天,中醫科門診的位置高,有風,所以窗戶是開著的,不用再刻意的去開窗戶。


    坐在門邊的瘸腿大哥,也掙紮著起身,趕忙跳了出來,再也顧不上黑臉。


    然後杜衡等一群白大褂就站在過道裏麵麵相覷。


    而屋裏,不斷的傳來噗~~噗~~。


    “嘿,哥們,你們這是幹嘛呢?”


    白大褂的醫生,瘸著腿的病人,不在診室待著看病,怎麽全跑樓道裏來了?


    樓道裏旁邊科室等待就診的人,看著病人醫生一窩蜂的跑出來,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非常想知道,診室裏到底發生了事,居然醫生都跑了出來。


    被問的小夥神秘的笑了笑,他慢慢的後退了兩步,“你自己過去看看去,特神奇。”


    “咋了?有傳染病?”詢問者一臉的好奇。


    “胡說,你沒看大家都在門口嘛,哪來的傳染病。你自己過去看,絕對勁爆,不騙你。”


    問話的大哥好奇心越發的濃鬱,穿過人群,探著腦袋往診室裏伸了進去。


    噗~~~~~~~


    綿長又響亮。


    “艸。”


    問話的大哥傻了。


    自己這麽好奇,就是為了看放屁?


    趕緊三兩步的退了回來,“兄弟,你這要是在外麵,我絕對要和你幹一架。”


    被問的小夥嘿嘿直笑,“你就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勁爆,是不是很神奇?”


    問話的大哥隨手扇扇,“說說怎麽回事。”


    “嘿嘿,裏麵那位兄弟插隊看病,說是胃脹了三四個月,誰都看不好。”小夥努努嘴,“看到那位醫生了沒?他說這不是什麽大問題,然後紮了四針,就成這樣了。”


    “就紮了幾針?”問話的大哥一臉的不不可思議,比人幾個月沒看好的病,他幾針就看好了?


    “對,就紮了這麽幾。,不過這人的病好了沒,暫時還不知道。”


    “屁都放成這樣了,怎麽會不好?”問話的大哥一邊說話,一邊抬頭往屋裏看。說歸說,他也很好奇這個病人到底好了沒。


    而這樣的對話,在整個過道裏處處皆有,大家都想知道結果。


    過了兩分鍾,診室的屁聲終於聽不見了,等味兒散的差不多了,杜衡才帶著穀平幾人回了診室。


    看著一臉尷尬,但卻還保持原來姿勢不變的患者,杜衡走上前把他肚子上的針取了下來,“穀平,簡單消一下毒,然後裝起來。”


    “好的杜老師。”


    穀平的話讓圍在門邊上的人又整體哇了一聲,“原來是個老師啊。”


    “就是,我還以為是剛畢業的學生呢。”


    “切,你們啊就是沒見識,這個醫生是年輕,但是身上那份氣度和沉穩,那是剛畢業的學生能有的?”


    “確實。”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就是不知道病治好了沒?”


    門口議論聲很大,卻對杜衡沒什麽影響,對床上的患者說,“把衣服拉好,起來吧。”


    然後自己去洗了手,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時再看患者,已經是一臉的輕鬆。杜衡笑問,“感覺怎麽樣?”


    “輕鬆,太輕鬆了。”


    “輕鬆就好。”


    “謝謝醫生,那我回去吃什麽藥合適?”


    “不用吃藥,飲食上稍微注意一下就行。還有啊,晚上活動量少,盡量少吃米飯和生硬的食物,不要喝冷飲,回去之後自己買個暖寶寶,到下午的時候就貼到肚臍眼上,貼兩個星期,自己就好了。”


    患者有點意外,進醫院隻花個掛號費就把病看好,這還純屬首次。


    非常感激的站起身對著杜衡輕輕鞠了一躬,“謝謝醫生。”


    杜衡笑了笑,轉身在電腦上霹靂吧啦的敲了幾下,“先別謝,拿著你的卡去下麵交費窗口,五十的針灸治療費。”


    “好的,我現在就去。”


    送走這位,看著已經增加的一個有效數字,便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去交費,而是直接叫到,“下一位。”


    這時拄拐的大哥在穀平的攙扶下坐了過來,見識了杜衡的水平,這會的他也不鬧騰了。


    杜衡問,“怎麽回事?”


    瘸腿大哥把那條蜷起來的腿伸了一下,“大夫,你幫我看看,我這條腿從上個星期開始,就疼的不行,現在根本不敢落地。”


    “怎麽個疼法?”


    “剛開始吧,一抽一抽的疼。過了兩天之後呢,隻要一走路,從腳後跟直接疼到我這屁股蛋子,整條腿都疼。到了昨天,這腳就不能挨地上了,放地上稍一用力,疼的就受不了了。”


    “沒去拍個片子什麽的?”


    “拍了,好幾個呢,昨天早上還做了一個核磁,大夫說沒事,讓我回家調養去,可能慢慢的就自己恢複了。”


    杜衡看了一眼這大哥手裏的袋子,“你把片子給我看看。”


    隨後便掏出片子一個一個的開始看,“你這腰做過手術?”


    “四年前做的,腰椎滑脫。是我腰上的問題嗎?”


    “不是,腰好著呢。”


    杜衡幾張片子全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有問題的地方,“以前的大夫隻說讓你回家?”


    “剛住院的時候,說可能是坐骨神經痛,後來查了下不是,又懷疑是我腰做完手術之後的問題,拍了片子也說沒事,前前後後住了一個星期的院,什麽都沒查出來。昨天告訴我,讓我回家自己修養。”


    杜衡站起身,“你這條腿現在能伸直嗎?”


    “能伸直,就是全腳掌不能落地。”


    “那沒事,你就腳後跟輕輕放地上,腿伸直就好。”


    杜衡蹲到患者的邊上,伸手在患者的大腿根上開始按,“哪裏疼,你就說一聲。”


    “好的。”


    環跳、風市、中瀆,還有什麽三陰交、伏兔等等穴位按了一個遍,這大哥一次都沒喊疼,就算是按到腳上,什麽太溪太衝全按了一遍,也是一樣的情況,不疼。


    這就奇了怪了。


    拍片沒毛病,按穴位也不疼。


    杜衡想了一下說到,“這樣,你站起來,試著把腿放下來。”


    瘸腿大哥在穀平的幫助下慢慢站起,然後盡最大可能的把腿放下來。


    但最後還是隻能輕輕觸碰地麵,要想放實,整條腿又疼的不行。


    “行,你就這麽放著。”


    杜衡找著手臂看了幾秒鍾,然後又蹲下身,捏住自己的右手,翹起大拇指,順著這條腿的內側,從踝關節的凹陷處,用大拇指的指甲蓋一路滑了上去。


    但是剛過踝關節,這大哥就開始叫喚,一直滑到大腿根處,他才停下來。


    看樣子,是疼壞了。


    要不是杜衡是醫生,他估計可能會拿拐砸了杜衡的狗頭。


    “行了,坐下吧。”


    這大哥定定的看著杜衡,“你弄清楚了?”這話說的感覺就像是,杜衡要是敢說個沒有,他就能弄死杜衡。


    剛才真的太疼了。


    杜衡回到座位上,笑嗬嗬的問道,“腿疼之前,是不是踩空過?”


    大哥愣了一下,回憶了一下說到,“是有這麽回事。我在廠裏開車嘛,那天下車的時候沒注意看,一腳踩空閃了一下。”


    “腿疼是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疼的吧?”


    “是啊。”


    “你這是把經給抻著了。”


    “肌肉拉傷?”


    “不是一回事。行了,到那邊的診療床上趴下。”轉頭看著穀平說到,“穀平,把患者的褲子拉下來,把整條腿都露出來。”


    說完又看向了小孫,“你去隔壁找張老師借一塊刮痧板,然後拿一瓶精油過來。”


    “好的,馬上去。”


    幾個人開始各忙各的。


    但是這大哥看著眼前的診療床,表情很是不願意,“醫生,能不趴嗎?”


    “為什麽不趴啊,我要給你治病的。”


    “這。。。。這。。。。這不前麵那哥們剛放過屁嘛。”大哥表情很是別扭,看著這張被連環屁轟炸過的床,怎麽看怎麽膈應。


    杜衡失笑,“這你都嫌棄啊,那屁剛還全飄散到空氣中呢,你還呼吸不呼吸了?行了,矯情了,趕緊趴下。”


    說著杜衡扯了一大卷的紗布,塞給了瘸腿大哥。


    這大哥不情不願的上床趴下,把臉完全的放到了床外邊;疑惑的看了一眼手裏的紗布,問杜衡,“醫生,這是幹嘛用的?你是要開刀嗎?”


    杜衡看了一下被露出來的腿,笑了,“不開刀。”


    “那你給我紗布幹嘛?”


    “讓你咬的。”


    “咬的?”


    “嗯,我做治療的時候,你最好把那些紗布咬到嘴裏。”


    這邊話剛說完,出去拿刮痧板的小孫就進來了,“師兄,東西拿來了。”


    “好。”杜衡拿了一雙手套帶上,“從大腿根這個地方,順著這條線,把精油全部給搓一邊。”


    瘸腿大哥感受著大腿上的滑滑膩膩,再次疑惑的問杜衡,“醫生,這不用咬紗布啊。”


    杜衡又笑了下,不過有點邪惡,“不著急,再等等。”


    “哦。”


    等到小孫把精油全部塗完,杜衡吩咐幾人,“把人給我抓住了,別讓亂動。”便開始用刮痧板上下輕刮,然後慢慢的加重力道。


    “醫生,你這手法挺好啊,開個理療館,絕對賺大錢,到時候,我。。我。。。。啊~~~”


    醫生淒慘的叫聲瞬間響起,穿過診室,透過門窗,然後再樓道裏回蕩。


    但是這聲音到了最高昂的地方,戛然而止,消失了。


    這就很突然。


    來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隻見這大哥已經把剛才拿手裏的紗布,死死的咬在了嘴裏,用鼻腔發出了一陣陣的低鳴。


    杜衡不管他,隻是按著自己的節奏,一下,一下,又一下,“把人給我按住了,來回動我還怎麽刮?”


    穀平聞言,直接整個人趴在了瘸腿大哥的後腰上,後麵小孫兩人,則是死死的按住了大哥的腿。


    外麵等待的人,本來就被剛才那位放連環屁的人給勾起了興趣,這會都在談論這個診室的新醫生,突然一聲淒慘,卻又戛然而止的痛嚎,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這時在殺豬還是在殺人?


    為什麽看個病,會有如此淒慘的叫聲?


    好奇心驅使下,外麵等待的人不在凳子上坐著了,全都起身往杜衡的診室而來,然後探頭往裏麵看。


    看見的卻是一張猙獰扭曲,卻又死死咬著紗布的臉,還有四個白大褂在牢牢控製著他。


    幾個年輕人眼神示意,“大哥,你要是被強迫的,你就眨眨眼?”


    大哥瞪著紅血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下那些探進來的頭,眨眼回複,“滾。”


    兩分鍾之後,大哥長出一口氣,鬆開了緊咬的牙關,紗布也掉到了地上。大哥便雙目無神,麵無表情,軟踏踏的趴在床邊上。


    杜衡放下刮痧板,看著已經快要滲出血絲的大腿後邊,滿意的笑了。


    洗好手之後說到,“行了,下來吧。對,試著走一走,看看疼不疼了?”


    瘸腿大哥慢慢的爬起身,然後試探性的把腿放到了地上。


    一步,兩步,似魔。。。。。


    可以走路了?!!!


    杜衡重新坐到身邊的小孫身前耳語了幾句,方才轉頭對瘸腿大哥說,“怎麽樣,腿不疼了吧?”


    大哥慢慢走到杜衡身邊坐下,“裏麵不疼了,但是這條腿的外麵快疼死了。醫生,你是不是給我刮出血了?”


    “刮出血?那倒沒有,但是會發紫發青。”


    大哥咬咬牙,“醫生,為什麽要這麽用勁,我也做過刮痧,他們沒你這麽大勁啊。”


    杜衡不屑的搖搖頭,“他們是做理療,我是治病,這能一樣嗎?”


    看大哥還有點不爽,杜衡也不管他了,直接說到,“拿著卡去交費處,治療費五十,紗布十塊。”


    瘸腿大哥伸手摸了一把大腿後麵,疼的齜牙咧嘴的。


    但還是伸過手接住了自己的就診卡,言不由衷的說聲謝謝,便走了出去。


    還真是跳著進來,走著出去。


    “下一位。”


    隨著穀平的吆喝,下一位患者猶猶豫豫的走了進來。


    是位大媽,走的很是彷徨。


    兩個,連續兩個了。


    雖然人被治好了,但是這個過程,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當眾連環屁,放了有個兩分鍾,這要是他自己,絕對得羞死在這辦公室。


    第二個,更恐怖,那聲半截的慘叫,讓她不由的肝顫。她在想,萬一這個大夫也要給自己這麽治療,自己能抗的住嗎?


    大媽想了好久,但不管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扛不住。


    可要是走,卻又被杜衡的水平給吸引了。


    前麵兩個病人,就在她前麵,什麽病,多長時間,她聽的一清二楚。


    病人治療過後,立馬就恢複正常的兩人,她要說不心熱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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