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醫院最近幾個月的作法,著實有點惡心人了。


    不光惡心老百姓,就是它輻射範圍內的一級醫療機構,都被它惡心到了。


    他們現在就是,隻要不是開腦換心的手術,他們是一個轉院都不給辦,非要讓人在他區醫院治療。病人和家屬實在不願意,那你們就別拿轉院單,自費去三甲醫院。


    別小看這個轉院單,對這些農民來說,差距可是太大了。


    轄區內農民在衛生院治療,最高能報銷到百分之八十五,甚至到九十,到區醫院能治療,能報銷百分之七十到八十。


    拿著轉院單到三甲醫院,報銷比例基本在八十左右,要是沒有轉院單,直接四十往下走。


    這要是做手術,一來一回,就是好幾萬的差額,都是農村家庭,全家不吃不喝的年收入也就是三四萬塊錢,誰願意多掏那幾萬,更何況還沒有。


    所以啊,區醫院是把轄區內,那些準備做手術的居民拿捏的死死的。


    陸中江也是跟著批判了一下區醫院,然後說道,“聽說他們的投訴都堆成山了,怎麽就不見局裏處理一下。”


    杜衡顯得頗為無奈,往沙發後麵靠了過去,“怎麽管?管不了的,人家區醫院的做法雖然不合清理,但是絕對合規,挑不出什麽錯來。”


    “還是咱們自己努力吧。”


    “是啊,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隨後的時間裏,兩人一起仔細的討論一下和市一院、省一的合作內容。


    聊的興起,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還在討論。


    不過一個電話打斷了杜衡兩人的思路。


    拿起電話,看到“律師周女士”的時候,杜衡暗道一聲壞了,猛然想起今天下午要開庭。


    這幾天忙糊塗了,把這樣的大事都給忘記了。


    杜衡示意陸中江稍等,趕忙接起了電話,“周女士不好意思,事情太多,把這事給忘了。”


    原本以為,電話那頭的周女士會發火,或者抱怨兩句,沒想到這女人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和聲細語的說道,“杜醫生很忙嗎?”


    “是有點忙,雜事太多,忙糊塗了。”杜衡用非常誠懇的語氣道歉,“周女士,我這會就往過來趕,時間能來得及吧?”


    那邊周女士輕聲笑了一下,“杜醫生能相信我,你們可以不用過來,全權交給我處理,你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杜衡愣了一下,“這能行嗎?”


    “當然可以,而且按照我的經驗,今天是不可能出結果的,應該還會又一次案件審理。等下次直接出結果的時候,你們再到現在就可以了。”


    杜衡大喜,沒想到還能這麽操作,“我當然相信周女士你,你就按著你的方法來就行。”


    電話那頭的周女士輕笑出聲,語氣中說不出的輕鬆,好像今天不是去的官司的,而像是在郊遊,“那我要是輸了,你不會怪我吧?”


    周女士的笑聲讓杜衡也大為輕鬆,嗬嗬一笑說道,“那我可不會付你代理費,哈哈,今天麻煩周女士了。”


    “感謝杜醫生的信任。”周女士的笑聲稍微收斂了一下,“杜醫生,待會應該也有個庭前調解,我們要答應嗎?”


    “你的意思呢?”


    “我對這場官司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杜衡緊握了一下手裏的手機,沉聲說道,“那就不和解,必須反告她。”


    “好,我知道。”


    “麻煩周女士了。”


    不用去庭審現場,杜衡送了一口氣。


    不過這個電話,讓杜衡和陸中江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


    所以陸中江在杜衡打電話的時候,便又端著茶杯往隔壁的裝修現場而去。


    而杜衡掛上電話之後,也不在辦公室呆著了,也出門往住院部走去,他要去看看新來的三位最近的進步怎麽樣。


    不過杜衡到病房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給病人做治療,而是看到吳不畏在一個病人和家屬說艾灸的事情。


    “艾灸就算了吧,這麽一點點艾條被點著,會把人燙傷的。”剛進門,杜衡就聽到了一位家屬的話,“而且這艾條弄完,我看著會有被熏黃的地方,也很不好清洗,還是不做了吧。”


    吳不畏看起來已經解釋了很久,此時聽到家屬的話,也不準備多說什麽了,就想拿著東西轉身離開,卻不想剛一回頭,就看見了剛到門口的杜衡,“師哥。”


    杜衡嗯了一聲,邁步走進了病房,簡單檢查了一下病人,主動問道,“怎麽回事?”


    吳不畏的表情很無奈,“這位家屬不想給病人做艾灸。”


    “哦?”杜衡轉頭看了一下,上下打量一下女家屬,“為什麽不同意做艾灸,艾灸有通經活絡,行氣活血的功效,這樣有助於你父親的恢複。而且我們艾灸的時候,身邊是一直有醫生和護士看著的,同時也是隔天才有一次,並不會對你父親的皮膚造成損害。”


    女家屬表現的很不情願,她爸爸是昨天行住進來,今天才開始治療。


    紮針她還能接受,但是看著別人身上黑乎乎的艾條,還有艾灸過後,黃黃的煙漬,她就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


    “這東西看起來黑乎乎的,而且煙熏的痕跡太重了,看著很不衛生。”


    杜衡看了一眼吳不畏手裏的艾條,輕聲細語的解釋道,“這是我們用艾絨自己做的艾條,樣子和顏色卻是看著不太好。不過你要是不喜歡用這種,我們還有已經另一種成品的艾柱,不過效果比這種差一點,收費也稍微高一點。”


    女家屬眼睛閃了下,“做完之後有煙漬嗎?”


    杜衡眼睛稍微眯了下。


    這個女家屬有意思了。


    雖然她也說了害怕燙傷的問題,但是和自己聊了兩句,發現她最在意的不是真的會燙傷她爸爸,更不是錢的多少,而是這東西幹淨與否。


    有了這個念頭,杜衡再次看向病人的時候才發現,病人的床上用品,全部是他們家自己的東西。


    這個東西可不隻是表麵的東西,如被套、床單、枕巾這些,而是指床上的被子、枕頭,雖然看不見最下麵的褥子,但是按照這個情況,杜衡估計應該也是被換掉了。


    杜衡忍不住的問道,“我問一下,這個病床上的東西,你都放哪去了?”


    女家屬先是回頭看了一下病床,然後指著旁邊的櫃子說道,“我全部放到櫃子裏麵了。”


    杜衡還沒說話,身邊新來的年輕醫生已經走了過去,拉開了女家屬指的櫃子。


    這批櫃子是李青德采購的,不說質量怎麽樣,空間倒是大的很。


    拉開的時候,裏麵被堆的滿滿當當,褥子、被子、枕頭全在裏麵。


    杜衡看了一眼便說道,“家屬,你換掉我們的東西沒關係,但是我要提前說明,患者要接受的治療,除了針灸之外,還有藥膏,這個治療可能會汙染你的床單和被套。”


    “沒事,我知道的。”


    “還有,我們需要每天保持病房的衛生,包括床上用品的衛生,你如果要用自己的東西,那麽最好每天自己收拾好,我們護士就不管了。”


    女家屬愣了下,但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杜衡接著說道,“回到剛才的話題,我還是建議能給病人繼續使用艾灸治療。按照我們這段時間的經驗,使用艾條治療,能加快患者一周左右的出院速度。”


    女家屬有點猶豫,看著病床上的爸爸問道,“爸,你自己決定做不做?”


    患者是中風後遺症,半身不遂加舌短語塞。


    此時聽到女兒的話,沒有一絲的思索,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用女家屬轉述,杜衡自己也能看的懂。


    感覺這父女兩個都有點矯情,杜衡便也不勸了,簡單交代了兩句,便帶著吳不畏等人轉到下一個病房去了。


    有了上一個患者的提醒,杜衡這次轉病房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一下病人的床單和被套等東西。


    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很多病人都把衛生院的床單被套,全部換成了自己家裏的東西。


    以前還真沒注意過,杜衡覺得有點牙疼。


    這幫人除了身體有病,腦子也是有病啊。


    這是哪裏?


    這是醫院啊,是看病的地方,可以說是最髒的地方。


    有些行動不便的,就在病房裏吃喝拉撒,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各種疾病纏身;有時候整個病房裏,全是各種咳嗽聲、吐痰聲。


    就這種環境,用自己的床單被套就幹淨了?


    而且說真的,如果要換,就和剛才那個病人一樣,你直接把褥子和被子一起換了。


    要不然,他們自己的被套枕巾這些東西,還沒自己衛生院的被套床單幹淨呢。


    最起碼衛生院裏的這些東西,洗完之後,都是要挨個消毒的。


    杜衡看吳不畏幾人做的還不錯,便提前出來,轉身去找了王麗麗。


    自己一直忙於收治病人,專注衛生院的大方向發展,反而把最容易出問題的病房給忽略了。


    而王麗麗聽杜衡說完,自己也是委屈壞了,“這個問題我給病人們都說過,但還是有很多的病人不聽,我前腳剛給換回來,他後腳就給你換掉了。一幫矯情人,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毛病。”


    杜衡不管王麗麗的吐槽,“態度強硬一點,改換就換掉,不服氣讓他們來找我。要是任由這麽發展下去,最後成了風氣,我怕你的護理部你就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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