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敏妍,不能急在這一兩分鍾上,現在必須把朱梵重搞定才行。


    等吳不畏把藥端來後,稍微涼了一下,就在護士的幫助下,給朱梵重喂了下去。


    杜衡在第一勺藥下去的時候,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有效病例863/1000。


    +1,確定有效。


    看著這個突然增加的數字,杜衡突然想到,自己治療那種慢性病,這有效病例說加了也就加了。


    但是這急腹症,危重症,可不是一個藥方就能治到尾的,整個過程中,必須要更換好幾種的藥方。


    比如李秋花,中間就有三次以上的藥方更改。


    如果說,治療這種急腹症、危重症,自己的第一副藥管用了,有效病例也增加了,但是後續的治療中,卻用錯了藥,導致病人病情加重了,或者死亡了,那增加的這個有效病例,會不會減下去?


    按著這個思路再想,萬一剛好這個病例到了可以領獎勵的數字,自己也恰好卡著這個數字領了獎勵,那麽病例數減下去的時候,自己得到的獎勵又會怎麽辦?


    是被收回去?


    這麽想還挺有意思的。


    但是杜衡不準備去試驗,當然了也不能試驗,要不然估計頭得被人打爛。


    就在所有人還在擔心的看著喝完藥的朱梵重,杜衡卻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讓新來的三個醫生照看著,自己招呼吳不畏一起往後院走去。


    吳不畏緊走兩步,小聲的問道,“師兄,這邊不管了嗎?”


    “暫時先不管了,後麵每兩小時記得喂一次藥,中間不要停。”


    “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沒?”


    “如果朱梵重開始大便,暢泄的時候,記得把芒硝去了。對了,你知道芒硝是幹嘛的嗎?”


    吳不畏走路的姿勢僵硬了一下,自從他考完執業,杜衡這是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這麽提問過自己了。這突然被提問,還真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這種感覺,很棒!


    當然這也隻是他自己的想法,要是杜衡知道,保準送他兩個字“變tai”.


    吳不畏微微一僵,立馬接口說道,“芒硝,礦類藥,味鹹、苦,性寒,有瀉下通便,潤燥軟堅,清火消腫的功效,主治。。。。。”


    “行了,可以了。”杜衡出言打斷吳不畏,“你說說它的禁忌吧。”


    “孕婦慎用。”吳不畏記得還是很熟的。


    卻不料杜衡又問道,“還有嗎?”


    還有嗎?


    吳不畏傻眼了,自己就記得這些啊。


    杜衡沒說什麽,隻是繼續邁步往前走,“芒硝和硫黃、三棱是不能一起使用的。芒硝和硫磺同用,可以引起劇烈的腸痙攣和瀉下反應,甚至發生硫化物中毒。


    而三棱中所含二氧化矽、氧化鈣和揮發油等都可能與芒硝產生化學反應,從而改變兩種藥物的藥性。


    這些東西雖然是中藥師要掌握的東西,但是你做為一個開方的大夫,如果不知道,被藥房把方子退回來,那可是很丟人的。如果藥師也沒注意看,那可能會出大問題。


    所以,你應該把這種不確定的東西排除掉,千萬不要寄希望在別人會認真審查上。”


    吳不畏點點頭,“我記下了師哥。”


    “對了,你覺得新來的這三位怎麽樣?”杜衡換了個話題。


    吳不畏沒有著急回答,跟在杜衡後麵慢慢的走著,直到過了幾秒鍾才說道,“和半年前的我差不多。”


    杜衡輕笑出聲,回頭看了一眼吳不畏,“什麽叫和半年前的你一樣?”


    吳不畏也跟著笑了下,現在就他們師兄弟兩人,也沒什麽顧忌的,直接開口說道,“韓醫生還好點,畢竟幹過幾年了,但是其他兩位,就和我半年前差不多,可以說,啥都是一知半解。”


    “吆,你這意思是,你現在很厲害?”


    “一般般吧,比他們強一點,夠用。”


    說話間,兩人就走到了後院的病房門前。


    進門的時候,兩人便收起了笑臉。


    到了病房裏,杜衡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朱梵重,隻是要來了朱敏妍的檢查報告。


    當全部翻看完朱敏妍的就診記錄和檢查報告,杜衡兩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從期初隻有一個小黃豆大小的硬物,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這病情的發展也太過迅猛了。


    杜衡兩人深吸一口氣,心裏都明白,現在這情況,就算是這姑娘接受化療和放射治療,估計時間也長不了,發展太快了。


    再加上化療傷、放射治療實在傷正氣,可能還會再次加快病情的發展。


    杜衡心中大致有數,便開始自己的檢查。


    左側頸部腫物一個拳頭大,而且已經向下蔓延至左鎖骨上窩,摸起來凹凸不平,而且很硬。


    右側是大拇指大小的六個腫物,連成了一串,同樣摸起來硬硬的。


    當掀開衣服的時候,和杜衡的猜測差不多,腋下、腹股溝這些淋巴分布比較多的地方,皆有棗核大小硬物。


    口罩後麵的杜衡輕輕的吐了口氣,坐到床邊診脈後,又看了一下舌苔。


    苔黃厚膩,中根黑燥,六脈沉滑數實。


    舌質有淡,有紅,但是黑色,是所有中醫大夫最不願意看見的顏色;它的出現,表明了病情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


    從脈象上看,更不好,三四種脈,這已經亂成什麽樣了。


    不過好在啊,朱敏妍發病時間短,也沒有接受放射治療和化療,本身正氣尚足,倒是能經得起猛攻猛伐。


    重病用猛藥,沒個好身子撐著可不行。


    “朱敏妍,能說話嗎?”


    病床上的朱敏妍輕輕點了點頭。


    “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頭特別疼,就像有人拿錘子在砸我腦袋,胸口也是悶的不行,喘氣很費事。”


    朱敏妍說話的時候,杜衡帶著口罩都能聞見濃濃的臭味,那薄薄的一層口罩,根本就擋不住。


    “大小便好沒?今天上了幾次?”杜衡沒敢做多餘的動作,隻是站起了身子再次詢問。


    可能朱敏妍是女孩子羞於回答這樣的問題,也可能是她呼吸不暢不想回答,便由她媽媽說了出來,“孩子已經五天沒有大便了,小便也少的可憐。”


    “觀察過小便是什麽樣的嗎?”


    “顏色很深,就像是隔夜茶水,都快黑了,而且味道也很重。”


    杜衡微微沉默了一下,“讓孩子休息會,我們去討論一下孩子的治療方案,有任何不對,你直接喊我們護士或者醫生。”


    “嗯,我知道了。”


    出了病房,杜衡便取下了口罩,享受了一下自由呼吸的快感。


    這種有歧視意味的動作是不對,但是真的,剛剛朱敏妍的口腔臭味,著實有點熏人了。


    到了辦公室裏,杜衡問吳不畏,“不畏,你的辯證結果是什麽?”


    吳不畏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思索良久之後說道,“我辯證不出來,辯證什麽結果都覺的不對。”


    “說個你認為最對的。”


    吳不畏想了一下,“痰毒瘀阻。”


    杜衡一隻手拿著筆,另一隻手拿過了一張處方箋,聽吳不畏說完,便接著說道,“和我的辯證基本一致,屬於痰毒彌漫二焦,毒入血分,阻塞氣機,蒙蔽神明的重症。”


    吳不畏也是悄悄長出了一口氣,自己是真的進步了。


    心中欣喜剛剛升起,旋即就被自己壓了下去,看著杜衡認真的問道,“師哥,那你準備用什麽方法治?”


    杜衡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過來問了吳不畏一個問題,“不畏,我在省一開的那個胃癌方子你看了沒?”


    吳不畏點點頭,杜衡在外麵的治療,每次回來,都會讓省一的人傳回來一份。


    吳不畏每次都需要把這些傳來的東西,幫杜衡整理起來,其中那份胃癌的藥方,他可是反複鑽研了很久。


    “我知道的師哥。前天你不是說上一個胃癌的病人,就是因為喝了你這個方子好了嘛。難道師哥還想用上次那個方子?”


    杜衡輕輕點點頭,“沒錯,我準備還是用這個方子,重病用猛藥,就朱敏妍病情發展的速度,可不給我們慢慢的來的時間。”


    杜衡拿著筆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來,“這個藥方對養陰化痰,攻堅散結,破血祛毒有奇效,隻要稍微調整,就能繼續用在朱敏妍的身上。”


    微微停頓之後,杜衡說話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喃喃自語,“漂海藻、生甘草、木鱉子、醋鱉甲。。。。。。不行,單純這個方子不行,藥力不夠。”


    吳不畏知道這會的杜衡不是在和他說話,他隻是在自己思考,便靜悄悄的坐在一邊,不敢有絲毫的打擾。


    杜衡嘟囔了好久,手裏的筆一下一下,非常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猛地,杜衡眼睛亮了一下,“對了,配上礞石滾痰丸就行,礞石性烈能功沉積之痰;大黃苦寒,可開下行之路;黃芩,清上焦之火;沉香,生降注氣;這一下,必能攻堅散節,掃蕩血毒。”


    腦中思路清晰之後,杜衡立馬開始提筆寫方。


    當然了,劑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毒性較大的藥材,更是一個不少。


    寫完之後,杜衡拿起來仔細的讀了兩遍,確認沒有任何遺漏錯誤之後,伸手遞給了吳不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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