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畏來的速度還算比較的快,到了地方的時候,就看見杜衡正在一輛大霸道跟前來回的轉著,眉眼間全是濃濃的喜意。


    吳不畏走到跟前,樂嗬嗬的開玩笑到,“師哥,你這麽喜歡你買一輛唄。”


    杜衡齜牙笑了一下,甩了一下手裏的鑰匙,“買了。”


    吳不畏眼神立馬放光,快步走到杜衡身邊,並一把奪過了杜衡手裏的車鑰匙,然後對著車滋滋按了一下。


    當真的聽到車身給出回應的吱吱聲,瞬間就變得比杜衡還要興奮,“師哥,真的是你買的啊?”


    一邊說一邊開始用手撫摸車身,直接就是一副癡漢的模樣。


    也不等杜衡回答他,直接說道,“師哥,給我開開,讓我過過癮,我想買這個車好長時間了,可是我爸一直不給我買。”


    杜衡從兜裏掏出另一串鑰匙扔給吳不畏,“你想的美,我還沒好好開過呢。來,把我那輛車開回去。”


    看著手裏的鑰匙,吳不畏的臉直接耷拉了下來,“師哥,你叫我來是給你開車的啊!伱這也太殘忍了,你開新車,讓我開舊車。”


    杜衡一把拉開車門,坐到新車上左右瞧瞧,笑嗬嗬的對著車外麵的吳不畏說道,“不讓你來開車,難道讓你來吃席不成?”


    說著就發動了車子,“我先開著溜一圈,回去了給你開兩天過過癮,這樣總可以吧?”


    聽到這話,吳不畏的神色終於開心了一點,再次忍不住的撫摸了一下車頭、車身,“這車看著就是大氣。”


    “嘿嘿,我也喜歡它的大。”


    吳不畏嘖嘖讚歎兩聲,突然說道,“師哥,你開這個車,是不是太過高調了點?容易讓別人說閑話吧。”


    杜衡一臉的無所謂,“誰愛說說去,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人家愛說什麽說什麽,我還能把別人的嘴縫上不成?”


    說著話呢,杜衡輕輕點了下油門,感受著車身帶來的微顫,已經迫不及待的扶穩了方向盤,“行了,回去吧,咱們衛生院見。”


    話音落下,嶄新的車子慢慢的駛出了車位,而旁邊留下的,就是那輛馬上要成為第三手的車子。


    吳不畏拿著車鑰匙走到跟前,伸手拍了拍車頂,歎口氣說道,“看到沒,你的主人要拋棄你了。”


    感慨歸感慨,一想到自己馬上也能開那輛大霸道,吳不畏立馬齜牙笑了起來,快速的鑽進車裏,一腳油門就追了上去。


    回到衛生院,杜衡的新車立馬就引來了眾多的觀眾,尤其是男人,對這種大而高的東西,基本沒有什麽抵抗力。


    不過這到底是院長的新車,他們也不敢胡亂的評價,圍觀羨慕了一會之後,便也趕緊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他們可是聽說了一些小道消息,醫院要進行抽查考核,不合格的人會被扣發獎金。


    他們現在獎金算不上多,但是也絕對算不上少,每月少則五六百,多則一兩千,對於平均工資隻有四五千的醫護,甚至兩千多的醫士來說,如果真的扣獎金了,那和直接挖他們的肉沒什麽區別。


    雖然現在都還沒有正式通知和文件出來,但是事情已經傳得有模有樣,而且有可能參與進去討論的人,也沒有出來說句否認的話,這事情就基本上是真的了。


    一早上的時間,原本受人尊敬的杜衡,在大家的嘴裏突然就變的討厭起來。


    杜衡不知道大家怎麽想,他想在還沉浸在買新車,開新車的喜悅裏。


    那種高大寬闊的視野感,根本就不是原來那輛二手小轎車能比擬的。


    不過休息了一會之後,他就立馬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不在沉迷於新車的喜愛當中,而是把劉阿妹的檢查報告要了過來。


    卵巢瘤的治療,還有身體的恢複,這些在杜衡心中都有數,隻是沒有看檢查報告來的直觀而已。


    所以這些問題都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劉阿妹有沒有保留住自己的生育能力,哪怕是有那麽一絲的可能,這對杜衡來說,自己這段時間的治療就是成功的,劉阿妹受的這些罪就是值得的。


    而要做這些檢查,就必須去大醫院,借助人家專業的儀器才能知道結果。


    一旦知道結果,劉阿妹的生育能力真的被保留了下來,哪怕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希望,杜衡都有辦法來保存並壯大這個成果。


    但如果沒有這些儀器的輔助,就算杜衡現在對婦科是專精的,他也不能在病人大病尚未痊愈的情況下,直接判定對方的卵巢和子宮,是不是還有生育的能力。


    等到劉阿妹的身體恢複到了正常水平,可以用中醫的手段,來診斷劉阿妹是否還具備生育能力的時候,也可能因為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而功虧一簣。


    所以,作為中醫的杜衡,並不排斥使用這些先進的設備儀器,尤其是針對某些特定病症,他甚至認為是必須使用的。


    比如骨科的正骨複位,腫瘤的化瘤等。


    但這隻是針對某些特殊病症,其他時候他認為,中醫能不用儀器,就盡量不要用儀器。


    尤其是中醫內科,它的辨證治療思路,和儀器的檢查根本就是兩回事,見病治病,這對中醫醫生來說,就是最大的錯誤和恥辱。


    所以現在的衛生院,杜衡對中醫醫生的要求就是,除非必要,不要開什麽血常規、尿常規、大便常規的常規三件套了。


    這三樣對西醫是什麽樣的存在,杜衡不想評價;但是他知道,這三樣檢查對中醫醫生來說,除了多拿點檢查費的提成,屁用沒有。


    如果有用,那他就是披著中醫皮的西醫大夫。如果他還給病人看著檢查單開了中藥,杜衡在衛生院的大廳貼了通知,病人可以直接投訴這樣的醫生。


    看完手裏的檢查單,和吳不畏說的沒什麽兩樣,便不再關注這些,而是直接起身往劉阿妹的病房走去。


    又是一個星期的時間,此時的劉阿妹臉頰見肉,已經有了一點圓潤的感覺,不再像之前那樣消瘦當中帶著青黑,整個人的精神頭更是非常的飽滿。


    “這幾天身上再有疼痛沒?”


    劉阿妹看到杜衡來了,整個人表現的很開心,下午和吳不畏的檢查結果,她也已經知道了。


    聽到杜衡的問話,她是一臉的喜意,點點頭開心的說道,“不疼了,整個人現在都非常的輕鬆,每天吃飯也比之前多了半碗,晚上再也不會半夜就醒來了,一覺直接睡到天亮。”


    杜衡也用微笑回對,“有任何的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們的醫生,或者直接來找我,一定不能耽擱,知道嗎?”


    “嗯,我一定會的。”


    “走吧,我在市一院已經幫你做了預約,咱們現在去做個檢查。”


    劉阿妹不知道怎麽突然多出來個檢查,而且是去市一院的檢查,這讓她心裏微微緊了一下,小心的問杜衡,“杜醫生,要去做什麽檢查,在這裏不能做嗎?”


    杜衡看著劉阿妹小心的模樣,便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唐突,讓劉阿妹誤會了,便趕緊說道,“是做個關於卵巢和子宮的檢查,我們這邊的機器是個老機器,沒有那些功能,其他方麵也不夠精確,所以才幫你預約到了市一院去做。”


    劉阿妹鬆了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妝容,然後宛如一個開心的小女孩一般輕快的走到了杜衡身邊,“杜醫生,咱們走吧。”


    杜衡卻是愣了一下,衛生院的護士很細心,在劉阿妹住院的期間,幫著劉阿妹購置了新的棉衣棉褲,也添了一些換洗的內衣,但是獨獨忘了購置外套,此時她身上穿的,還是她當時來衛生院時,穿的那個外套。


    而看著劉阿妹此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杜衡也才想起來,這個死裏逃生的女人,也隻是個剛剛23歲的大姑娘。


    心裏默默的念了一句糊塗之後,便帶著劉阿妹趕往了市一院。


    市一院的檢查,杜衡提前和周義賢聯係過,而且這會已經臨近下午下班,做婦科檢查的人不是很多,而且有周義賢帶著,劉阿妹很快就做完了預定的檢查。


    拿著檢查單看了半晌,杜衡重重吐出了一口氣。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的預計沒有出錯,劉阿妹的卵巢殘留了那麽一點點的功能,子宮沒有被疾病徹底摧毀。


    她尚有那麽一絲微乎其微的生育能力。


    如果就任由這麽發展下去,這個能力有等於無。


    但是在杜衡眼裏,這就是無限可能,他有信心、有把握讓這點火星壯大,讓劉阿妹不留遺憾。


    當他把情況對著劉阿妹說明之後,劉阿妹先是笑了笑,隨後便捂住了臉,從剛開始的抽泣,慢慢的開始哭出聲,一直到最後開始放聲大哭。


    她要哭出這一年多以來的委屈、苦楚、心酸,還有孤獨。


    劉阿妹的哭聲很大,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暢快淋漓,哭的渾身癱軟坐到了地上,也哭的檢查大廳的所有人紛紛側目,議論紛紛。


    杜衡看著劉阿妹,這會的他覺得自己比劉阿妹還無助。


    尤其是周圍聚集過來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斷的來回審視的時候,他隻能無奈的笑笑。


    一起陪同而來的周義賢,輕輕拍了一下杜衡的肩膀。


    劉阿妹這個病人他知道,而且他還一直關注著這個病人,現在聽到劉阿妹的哭聲,他作為急救科的主任,太能理解這種情緒的爆發。


    但是劉阿妹這種恣意暢快的哭聲,卻是他在急救科從來不曾聽見過的。


    他聽到最多的,是無助、是絕望、是不舍的悲泣。


    杜衡和周義賢沒有打擾劉阿妹,檢驗大廳這邊也沒有醫生或是護士過來,劉阿妹這種上下貫通一氣的哭聲,讓所有想要勸解的人,都會望而卻步,三思而行。


    他們都害怕這樣哭人,會在他們的勸慰中哭暈過去。


    情緒終究能被釋放完,哭聲也隨之漸漸回落,從嚎啕大哭變成了輕聲抽泣,慢慢變成了一個輪回。


    劉阿妹的哭聲漸緩,身上的力氣也慢慢恢複,就在大家以為這個女人情緒回歸正常的時候,就見她從地上輕巧的轉身,直接跪倒在杜衡的身前。


    然後眾人驚詫,杜衡沒來得及反應的當口,一個重重的頭就磕在了地上。


    這個頭磕的杜衡猝不及防,磕的心頭猛然緊縮,整個人渾身打了激靈。


    看著劉阿妹低下去的腦袋,慌忙伸手抓住了劉阿妹的胳膊,一把就讓這個渾身沒有二兩肉的女人站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劉阿妹不在意杜衡的態度,她真心實意的說道,“謝謝杜醫生,是你讓我有了新生,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我的治療費是你掏的,而我卻沒有什麽能報答你。”


    杜衡有感動,卻也氣急,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磕了個頭,這讓自己立馬就變成了萬眾矚目的存在,而自己也必定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不知道磕的這個頭,能誕生多少的傳奇或狗血的故事。


    這個頭,是杜衡第二次享受到的待遇。


    第一次是王世源,因為自己治好了他的媳婦,讓他媳婦和他的生活重歸正常的時候磕的頭。


    而這個頭是第二個,是對劉阿妹救命之後磕的頭。


    雖然是第二次,但是自己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感謝,折壽啊!


    不過卻也如當時的王世源,現在的劉阿妹說的,他們好像除了能給杜衡磕個頭,並沒有其他方式能感謝杜衡。


    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除了命,除了尊嚴,好像什麽都沒有了,甚至在治療之前,他們連尊嚴都已經沒有了。


    周義賢有點感慨,他在急救科見慣了生生死死,見慣了生命無常,給醫生磕頭的家屬,他也見到過。


    看到杜衡不自然的狀態,他再次伸手拍了一下杜衡的胳膊,“好了,別再這裏站著了,有什麽事咱們回去說。”


    有了周義賢的提醒,一行三人走出了檢驗科,但是杜衡卻沒有和周義賢回急診科,而是帶著劉阿妹直接回了衛生院。


    晚上,他和董越章等人還有約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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