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中醫隊伍裏的敗類,你這種人就是中醫發展的阻礙,你就是中醫最大的黑子。”


    關博完全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上,他已經忘卻了剛才杜衡帶給的他的尷尬,他現在就想審判杜衡,“吃祖宗的飯,砸祖宗的鍋,你哪來的臉皮,出現在這裏?


    你是怎麽敢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的?”


    杜衡有點麻,全身麻。


    這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直接把他給炫迷糊了。


    自己也沒幹什麽啊,這人怎麽就瘋了?


    這是太好麵子,還是說心理本身有問題?


    張德文臉色很黑,黑的老年斑都快冒出來了,輕聲嗬斥到,“閉嘴。”


    關博脖子一杠,“我說的都是事實,他現在網上有大幾百萬的粉絲,盡宣傳一些絕症的治療,他不是騙子是什麽?”


    幾百萬粉絲?


    蘭常華有點意外的看了杜衡一眼,但隨即轉頭看向關博,和顏悅色的說到,“關醫生可能誤會了。”


    “誤會什麽誤會,他做的這些事情,網上全都有,你們搜搜看,看我有沒有胡說。”


    看著激動澎湃的關博,蘭常華輕輕笑了一下,“其他的我不是太清楚,但是這個治療癌症,我還是比較的清楚。”


    說著有看著張德文三人笑了笑,“我親眼見過杜醫生治療過三個腫瘤患者,其中有一個惡性腫瘤患者,還有一個惡性卵巢癌患者。


    對了,我現在主持的這個關於腫瘤的課題,用的藥方,就是杜醫生的藥方。


    所以,關醫生,你說杜醫生治療腫瘤是嘩眾取寵,你應該給他道歉。”


    “我。。。。。”


    關博話還沒說完,中醫科的那個年輕醫生就站出來突然說到,“這位關醫生,你說的小兒腦癱那件事,我也知道。”


    關博猛的高興了起來,“你也知道是不是?你說,他是不是誇大其詞,信口胡說?”


    年輕醫生笑了下,“我知道是因為我是杜醫生的粉絲,我看完了杜醫生更新的所有視頻。每一個視頻,每一個視頻中的患者,都是連續的、連貫的。


    如果關醫生認真看完了,那你肯定知道,杜醫生並沒有信口開河、誇大宣傳。


    尤其是你去認真的看看留言,大家好像對杜醫生,並沒有惡語相向,反而是谘詢問題的是最多的。”


    “你。。。你。。。。”


    年輕醫生繼續漏齒輕笑,“至於你說的民間中醫,我很支持你站民間中醫,但是我希望你下次批判人的時候,可以了解情況之後再去評判。


    杜醫生明明打假一個拿神醫幌子準備行騙的騙子,他什麽時候去弄臭一個正規的民間中醫了?


    而且,杜醫生就怕有關醫生這樣不明真相的同誌,還專門的發了一篇聲明,解釋了這個事情。


    但是看關醫生現在的樣子,關醫生應該是沒有看這篇聲明。


    對了,後來電視台也解釋了這個事情,想來你還是沒有看。”


    年輕醫生說完,又對著關博笑了笑,“我再補充一點,杜醫生現在是副主任中醫師,金州市婦幼的院長,正科級幹部,同時他還是他們省科技進步二等獎、三等獎獲得者。


    他說的話,都是負責任的話,不能信口胡說的。”


    說完之後,他便很自覺的退了回去。


    蘭常華心裏那個舒服啊。


    看看,這就是自己的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再看看關博,嘖嘖,張德文老爺子一世豪傑,這關門弟子,怕是要守不好門了。


    蘭常華本來對張德文挺敬重的,但是張德文今天讓他的學生,來拿自己的學生練手,這就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了。


    怎麽的,我大老遠請你來,是讓你徒弟拿我學生練手的啊?


    而且,你要是搞得定也行啊,我還得陪著笑臉,把你們怎麽請來的,再怎麽送走。


    現在好了,關博這麽一鬧,裏子麵子全丟了。


    不過這些事情,心裏樂一樂也就行了,要不然大家麵子上可就下不去了。


    隨即故意板著臉,看著已經後退的年輕大夫說到,“沒規矩,誰讓你出來的?”


    然後轉頭對著張德文笑道,“年輕人沒規矩,張先生不要介意。”


    嘿嘿,又一次把張德文的話給還了回去,舒服。


    張德文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關博,又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便有點不喜了。


    不過這在外人麵前,總不能再收拾自己的學生,隻能轉頭看著杜衡說到,“杜醫生對不起啊,我這學生冒失了。”


    杜衡被蘭常華和年輕醫生連番救場,腦子算是轉過來了。


    聽到張德文的話,再看看臉紅脖子粗的關博,杜衡輕輕笑了起來,“沒事,年輕人冒失一點是正常的,以後慢慢成長就好了。”


    話很平靜,但是帶著刺。


    不過都指著杜衡的鼻子罵了,人家帶點刺怎麽了?


    張德文人老成精,這樣的場麵,對他來說就是小場麵。


    隻不過今天有蘭常華在,丟麵子丟的有點大而已。


    但是要從杜衡身上找麵子,身份好像有點不頂事。


    至於行業地位。。。。。


    被關博這麽一搞,還有行業地位嗎?


    “關博思慮不全,出了很多的漏洞,是他學藝不精。不過杜衡醫生剛才既然看出問題了,那想必已經有了確切的想法。”


    張德文笑了笑,“杜醫生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說說你的想法,讓關博這個年輕人也長長見識,讓他認識一下你這個同齡中的佼佼者,別整天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壓壓他的傲氣。”


    移花接木,指桑罵槐,老人家玩的真溜。


    蘭常華想為杜衡打個圓場,但是杜衡卻沒給他機會,直接開口說到,“那就請張老先生幫我把把關。”


    “把關不敢說,一起討論就好。”張德文到現在都沒有失禮,而杜衡便也不在咄咄逼人。


    緩了一口氣後,杜衡直接說到,“對於關醫生對病情的敘述,我認為方向是對的,但是不全麵。”


    “哦。”


    這一下可把眾人的眼球全給吸過去了。


    他們都做好了,杜衡會全盤推翻關博觀點的想法,沒想到是這麽個結論。


    就是張德文,聽到這句話也很意外。


    一個咄咄逼人的小夥,挑戰權威、推翻權威,這就是最快上馬的途徑。


    沒想到,杜衡居然沒有這麽做。


    隻有蘭常華笑了。


    關博的觀點,肯定有張德文在背後把關梳理過,所以也可以算作是張德文的觀點。一個國醫大師的觀點,要是不沾點邊,那國醫大師的名號,可就太不值錢了。


    另一點,杜衡本就是一個實事求是的人,那些下作的手段,杜衡看不上。


    要不然,也不會有人家直接把腫瘤藥方,扔給自己的舉動了。


    “曹醫生的病情因為陰火泛濫而起,這從雙手的脈象,還有目痛的情況都是能說得通。”


    杜衡表情嚴肅又認真,“但是對於陰火上衝的診斷,我不敢苟同,我認為是不全麵的。”


    剛被懟回去的關博實在忍不住了,張口說道,“那就請你說說你的高明診斷吧。”


    對於關博的陰陽怪氣,杜衡無心搭理,有了剛才的一幕,他覺得和關博這樣的人爭論,有失自己的水準。


    “我的診斷是腎火乘肺,即肺火與腎水相合而不解,才出現了曹醫生表現出來的這些症狀。”


    張德文若有所思,眉頭輕輕皺起。


    可是關博隻想找回場子,哪怕是一點點也行,“胡說八道,目疾什麽時候和肺產生關係了?”


    說著便死死的盯著杜衡,“既然你有答案了,那你就來解釋一下你剛才的問題吧,病人的眼睛為什麽有綠色?”


    杜衡嗬嗬笑了,這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腎為肺子,肺為腎母,二火相犯,乃子母之變。子母相犯者,無關輕重。


    但是觀其曹醫生眼睛,其翳由下而上生,便知是子犯其母,以下犯上之局。”


    關博輕哼一聲,“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麽有綠色。”


    “腎主黑色,肺主白色,白與黑相合,必變綠色,這樣你能明白嗎?”


    “胡扯,白黑相合,怎麽可能。。。。”


    關博話沒說完,身側的張德文直接黑著臉嗬斥出聲,“閉嘴,認真聽。”


    太丟人了,中醫說五色,隻是單純的說五色嗎?


    還國醫大師的學生,丟人。


    杜衡和蘭常華相視一眼,輕笑一下繼續說到,“現在說最後一個問題,曹醫生為什麽看不見。


    腎火乘肺,子母相爭,完全壓製住了肝氣上升。


    而肝為腎之子,它們之間,是精與血之間相互滋生和相互轉化的關係,這個在剛和張老聊天的時候說到過,應該是張老的強項,關醫生又是張老的學生,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杜衡看著關博微微停頓一下,“腎火上犯與肺相爭,肝氣被壓製,與肝不能相生,肝氣徹底無法突破阻攔,這就是目無神的原因所在了。”


    行氣並重?


    這就是行氣並重。


    杜衡這一手,就是在你關公麵前舞大刀。


    不光舞了,還玩出了花。


    張德文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精神與表情形成了兩個極端。


    自己最得意的學說,自己的學生沒用上,就是自己也出了錯,這是非常打臉的事情,甚至被杜衡打的啪啪作響。


    但是反過來一想,自己的理論,有人能熟練應用,這對自己來說,絕對又是一件老懷欣慰的事情。


    一時間,整個人變的相當的矛盾。


    而此時病床上,一直默不作聲的曹柄鶴也坐了起來。


    他自己推斷不出他病症的問題所在,這是他的水平能力問題。


    但是杜衡說的,他能聽得懂,他能理的通,這是他的學識能力。


    他知道,這一次,應該是找對路子了。


    現在聽杜衡停下不說了,便趕緊追問到,“杜醫生,那我應該用什麽藥?怎麽治療?”


    杜衡笑了笑,“母旺,子不敢犯。


    治法當補母安子便可。


    不過腎火犯肺,不光影響肝經,其他經絡必也不調。


    所以補肺金以抑腎,必須調整其他經脈,讓腎火孤立。”


    說完治療思路,杜衡再一次的停頓了下來,他把腦海中已經想好的藥方,再次的回味了一遍。


    而這時,剛才的那個年輕醫生,看到杜衡是便服,便主動的掏出了自己兜裏的紙和筆,直接遞給了前麵的杜衡。


    杜衡回一笑臉,拿過筆之後再次看了一下關博,怕他再次出聲詢問,杜衡便直接說到,“方用二冬補肺,然後用甘草、桔梗驅散肺邪。


    再用黃芩退肺火,則肺氣旺盛,而腎火自然難侵。


    再加茯苓,用以瀉膀胱之火,用青蒿瀉胃脾之熱,白芍平肝膽之氣,丹參以清心內之炎,這樣一來五髒六腑得以清涼,腎火便沒了可作祟的地方。


    沒了幫凶,也沒有了作祟的環境,再想以下犯上,它就沒條件了。”


    杜衡是一邊說,一邊快速的記錄藥方,並在上麵標明了劑量和煎藥方法。


    寫完之後,杜衡把藥方遞給了蘭常華,“蘭教授,這個方子按我預計,一劑綠色退,兩劑目翳散,視力也可恢複,十劑當可痊愈,而且不會輕易複發。”


    蘭常華看著手裏的藥方,心中感概萬千。


    杜衡開的藥方他信嗎?


    半信半疑吧。


    但是相對比剛才關博開的藥方,那杜衡的這個藥方,可信度就要高三四個檔次了。


    事已至此,關博還是不想放棄,但是作為張德文的學生,杜衡說的東西,他也是聽得懂,而且找不出破綻,所以知道杜衡說的對的。


    但還是嘟囔著說到,“一劑見效,可這能吹啊。”


    不過這樣的話,他現在隻能嘟囔,不敢大聲的嚷嚷出來了。


    但是身邊的張德文聽見了,瞪了關博一眼後,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看著蘭常華說到,“蘭教授,我能看看杜醫生開的藥方嗎?”


    蘭常華略微有點意外,但是還是笑著遞了過去,“當然可以。”


    看著杜衡的藥方,張德文眼神微微抖了一下,他算是見識到了杜衡開方的豪氣。


    最後忍不住的說到,“下藥真重,但是又恰到好處。君輔不想爭,藥效發揮到極致。


    膽大、心又細,真厲害。”


    杜衡和蘭常華有點意外的看著張德文。


    這個誇獎,著實讓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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