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男雖然說了一句充滿歧義的話,不過好像除了杜衡自己想多了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在意。杜衡隻能悻悻地撇了一下嘴,然後無語的看向了這一家子。


    不過對於他們的興奮,杜衡倒是能理解,這樣的家庭,要是也不在意子嗣後代,那這個國家可能真的就出問題了。


    杜衡看了一眼旁邊,咧著個大嘴嘿嘿直笑的武勝男,害怕她再說出什麽打擾大家興致的話來,便直接往老爺子身邊走了過去,笑著說道,“老爺子,你可是要當太爺了,開心不?”


    老頭子也是露著個後槽牙直樂,聽到杜衡的話,便一個勁兒的點頭。


    杜衡也是嘿嘿笑了下,“那之前說的那個房子,還給不給我了?”


    老頭臉上的笑容不變,樂嗬嗬的說道,“給啊,肯定給你們小兩口。”


    “不給你重孫留著?”


    “那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再說了那小區都破成什麽樣子了,等重孫長大,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老爺子雖然很開心,但是之前的決定,還是不怎麽容易改變。


    杜衡嘴角動了下,“那這樣吧,那房子我做主,送給這個即將見麵的小侄子了。”


    說完也不等老爺子在說什麽,嗬嗬笑著起身走向了武勝男,和武勝男輕聲嘀咕了幾句,兩人便率先離開。


    回去的路上,杜衡便把剛才老爺子說的房子的事情,給武勝男說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決定給說了一遍,不出杜衡所料,武勝男也是和杜衡一樣的想法。


    “咱兩現在有不缺錢,而且你那個什麽專利費,可以持續不斷的有收入,咱還是不沾那點便宜。”武勝男雖是笑著說的,但是語氣卻有點認真,“我嫂子那人你也算是認識了,人是不錯,但是心眼也不見得就有多大,真沒必要為了那些東西,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杜衡嗬嗬笑了一下,“咱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當然算了。”說著,武勝男也嗬嗬的笑了起來。


    杜衡輕笑一下,果斷的跳過了這個話題,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你們張隊恢複的怎麽樣,上班了沒?”


    “出院之後休息了半個月,上個星期回來上班了,給人的感覺還不錯。不過陶隊擔心張隊沒有恢複好,就暫時讓他在隊裏辦公,禁止他出外勤,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那這出外勤的任務不都壓你身上了?”


    武勝男搖搖頭,“也不是,隊裏比我有經驗的老同誌有的是,根本就輪不到我出外勤,我現在更多的是給張隊打下手。”


    “是這樣啊,但是不管怎麽說,你要照顧好自己,你看看你自己,這一個月下來,你都黑了不少。”杜衡有點心疼的看了一眼武勝男,“還有啊,你可別忘了,再有一個半月,咱們可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要是還這麽黑不溜秋的,我看你怎麽上台。”


    武勝男愁眉苦臉的拉下了副駕駛位的鏡子,看著鏡子裏膚色黝黑的自己,一時間臉上也是爬滿了憂鬱。


    而杜衡看著武勝男也惆悵,便不再多說讓她難受的話,轉而聊起了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


    到了次日一早,杜衡送了武勝男上班,然後才趕去上班。


    到了辦公室,就看鄭主任愁眉苦臉的找上了門。


    杜衡以為他要就昨天衛生院院長的事情,和自己說些什麽的時候,沒想到他對這件事是隻字不提,轉而和杜衡溝通起了,明天去衛生院參加掛牌儀式的細節。


    比如院裏都去哪些人,具體的流程是什麽等等。


    具體的事情溝通完,鄭主任下垂的腮幫子抖動了一下,不過還是沒說什麽,隻是說了一句,“院長,那我就拿著這個和衛生院那邊去協調了。”說完,都不給杜衡反應的時間,然後直接就離開了辦公室。


    杜衡看著鄭主任的表情,真是覺得渾身都難受,不過也更加堅定了一點,他真的不適合當衛生院的院長。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逝,隨後杜衡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繁瑣的文字工作當中。


    不過今天的工作量不是很大,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杜衡就已經忙完了手裏的工作,想起昨天董越章的交代,便立馬給廖全升打了個電話。


    約好時間後,杜衡便準備出去溜達溜達,從上班開始,屁股就粘到了椅子上,這會是屁股難受,腰也難受的不行。


    隻是人還沒走出辦公室呢,放在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不得已隻能返回接電話,可是看著電話上的名字,杜衡卻猶豫了一下。


    “叔叔早上好。”


    “小衡你這會忙完了沒?”


    “剛忙完,有事嗎叔叔?”


    “我剛問了一下你白伯伯的情況,但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要有時間,陪我再過去一趟。”


    “好的,我馬上過來。”


    杜衡放下手機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武勝男爸爸的反應,讓杜衡充分的理解了一句話:關心則亂。


    不過事關自己的前途,怎麽能不亂?


    還是昨天傍晚那個小區,還是老丈人帶著進。


    “早上打了個電話,這邊的醫生說,你白伯伯的情況沒有什麽變化,我有點擔心。”


    聽著武勝男爸爸的絮叨,杜衡無奈的說道,“叔叔,滿打滿算,白伯伯到現在,也就是剛剛服用第三碗藥,效果不會那麽明顯的。


    而且按照白伯伯前兩天的情況,服藥到現在,沒有變化,那就是就好的消息。”


    “這個我也是知道,但還是忍不住的心慌。”


    兩人絮叨的同時,也走到了目的地。


    隻是今天的房間裏,並沒有昨天那麽多人,甚至要少了一多半,最重要的是那位王教授也不在,不過昨天的那三名中醫前輩倒是都在。


    兩人進門後,武勝男爸爸帶著杜衡問了好,就坐到病人身邊開始噓寒問暖,而杜衡的身邊,張擁軍和另外兩位也湊了過來,“杜醫生你來了正好,我們幾個還商量著給你打電話,讓你來一趟呢。”


    杜衡含蓄的笑笑,謙虛的說道,“張主任您太客氣了,我過來這是應該的嘛。”


    幾人也不客套,直接就說起了病人現在的情況,“白書記已經喝完第一劑的藥,整體的反應和你昨天說的大差不差,甚至還要好很多。”


    另一人接上說道,“之前幾天,白書記每次到了深夜兩點左右,腹脹的情況會有明顯加劇,肋部的疼痛也會一直持續到早上五六點鍾。


    昨天喝你開的藥,雖然腹脹和疼痛沒有消失,但是卻減輕了很多,甚至到了三點多的時候,白書記居然還小睡了一會兒。”


    “還有一點,白書記這段時間的飲食非常的不好,基本上吃兩口就吃不下去了,要不是一直用營養液吊著,估計身體早就撐不住了。


    不過到了今天中午,也就是你們來的前半個小時,他自己喊餓,吃了一小碗的粥。”


    幾人輪番的說完,張擁軍接著說道,“杜醫生,你看現在這個方子還有沒有修改的必要?”


    “效不更方,繼續服用就是。”杜衡聽完這幾位的話,再加上自己剛才觀察的結果,心中很快就有了決定,“不過有一點,這幾天營養液不要停,吃飯的時候還是遵循一日三餐,但是每次的量要控製住,就一小碗的量就行了。


    還有,千萬不給葷腥和發物,這些東西可都會增加肝髒的負擔。”


    張擁軍點點頭,“這個我們也知道,早上他們家屬想給白書記一些瘦肉粥,說是趁著能吃東西了,給補充點營養,不過被給我們給製止了。”


    杜衡動了下眉頭,輕輕點頭,“這是我的失誤,昨天應該說清楚的。”


    “沒事,我們治不好白書記的病,是我們無能,學藝不精,但是給你打點下手,料理一些基礎的事情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主任你們可別這樣,這可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杜衡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家夥,現在張擁軍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曆,都比他高出一大截,卻把姿態放到了地上,這反而讓他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看著張擁軍還要說點什麽,杜衡趕緊的轉移話題,“對了張主任,怎麽沒看到昨天的那位王教授?他什麽時候來?”


    杜衡的問題剛問出來,張擁軍三人立馬就露出了一絲笑容,看的杜衡一臉的疑惑。


    “不是,張主任,你們這笑什麽呢?”


    “嗬嗬,你還不知道吧?”


    “我知道什麽?”


    張擁軍得意的笑道,“白書記從今天淩晨開始,各種不良症狀就開始減輕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減輕就是減輕。


    這位王教授也不是浪得虛名,這種改變意味著什麽,他心裏是一清二楚。


    等到早上再次詢問白書記的情況後,他便直接離開了。”


    杜衡還是很疑惑,“離開很正常啊,這和你們笑有什麽關係?”


    張擁軍輕輕地笑了一下,“是我沒有說清楚,這位王教授不是離開了這間屋子,而是離開了金州。出門就訂了早上第一班的飛機,這會估計已經落地羊城了。”


    “直接跑路了?”杜衡直接瞪大了眼睛,心裏一句mmp憋的著實難受,昨天說教自己的事情,他還沒有討要回來呢。


    而且,還有那些什麽報告呢,這人怎麽能這樣?


    張擁軍往後看了一眼,輕聲說道,“昨天時間緊,人也多,很多情況來不及說明。


    這位王教授在肝癌方麵,確實是一位非常有建樹的專家,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


    但是這位王教授治病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的病人,不管情況多麽危急,他都不會找中醫會診。雖然從來沒有明確的、公開的反對過中醫,但是他的病人,他從來不建議看中醫,甚至有些病人被中醫已經控製住了,他也不會承認是中醫的效果。


    就這次白書記的事情,如果不是白書記明確的表示,要用我們的方子治療,他都準備把我們趕出這次的治療組。”


    聽著張擁軍的話,杜衡心裏毛躁的不行。


    怎麽的,說這麽多,是想我追過去給你找個麵子不成?他此時很想說一句,就你們這水平,他不應該趕走你們嗎?


    但是吧,還是那句話,別人給他麵子,他就在別人麵前很難硬起來,尤其是這種還算是前輩的,更難。


    他此時多麽希望,這幾位前輩也和王教授一樣,不要給他麵子,就質疑自己,看不起自己,那自己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把他們罵一頓,出出氣了。


    哎,難受!


    誰能想到這個王教授跑路跑的這麽幹脆,要知道這樣,昨天就應該直接把場子找回來的。


    心裏正鬱悶了,武勝男爸爸就對著他招了招手,杜衡歎口氣,然後慢慢的換上笑臉走了過去。


    “小衡,你白伯伯說今天感覺好很多,你再給檢查一下,讓你白伯伯也能放心接受治療。”


    武勝男爸爸此時是滿臉的笑意,看著麵前的杜衡,心裏是非常的得意。如果不是現在情形不容許,他絕對想咧著大板牙猖狂的笑一會。


    而杜衡肯定不會拒絕老丈人的要求,而且已經來了,這個檢查也就是應有之義,但是能檢查出什麽結果嗎?


    當然不會!


    昨天開的藥,就是常見的甘草、梔子幾味藥,又不是什麽大毒大補的藥,能有什麽大的區別。


    果然,伸手檢查之後,結果還是那個結果。


    左肋還是發紫,舌苔照樣發青,脈象還是昨天的脈象,除了舌苔青色微微變淡,脈象稍稍有力,就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是能這麽說嗎?


    肯定不能!


    所以杜衡檢查完之後,便笑著說道,“白伯伯,檢查的結果我就不說了,相信你自己的感受是最直觀的。”


    “嗬嗬,不錯,你這孩子是真不錯,我很慶幸昨天選擇了你。”


    “白伯伯過獎了,這可不隻是藥的作用,你的心態好,也是很關鍵的一點。”杜衡裝模作樣的說道,“治療這種病,第一要心態好,一個愉悅的心情,能讓全身出於一個興奮的狀態,這樣你自己的全身氣血,才能更好的流動。


    第二,就是你對我的信任,隻有你信任我,相信自己喝的那碗藥有效果,那麽那碗藥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第三,才是我開的那碗藥。”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杜衡謙虛的笑了笑,“不過白伯伯,有一件事我還是提前給你說。”


    “沒事你說。”


    “老話說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開的藥,可以隻用四五天的時間,就能讓你身體不再難受,如疼痛、腹脹、吃飯差的問題也得到解決,但是要想根治,你就得有耐心。


    不管怎麽說,火毒鬱結於肝髒結成瘡,已經對肝髒造成了損害,而要修補這個損害,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有句話叫欲速則不達,要不然就算現在治好了,以後也會複發的。隻有慢慢修補,咱們把病根給去了,才能徹底杜絕複發的可能。”


    “行,沒問題,你的話現在就是聖旨,我肯定聽你的。”這位白伯伯說話的時候,雖然還是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但是言語間的熱情,可是超過昨天很大很大。


    要知道昨天的時候,這位白伯伯雖然態度也不錯,可是和杜衡就沒說上兩句話,從頭至尾,都是以武勝男爸爸的女婿身份,出現在這位白伯伯的嘴裏。


    所以和今天一比,那差距可就太明顯了。


    但是杜衡不在意。


    雖然這位白伯伯的手法很高明,但是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當然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這又能怎麽樣?


    難道能讓自己做金州醫療行業的一把手?


    還是能讓自己在中醫圈一言九鼎?


    都不能。


    自己該怎麽看病,還得怎麽看病,該被病人罵,照樣還得被罵。


    而武勝男爸爸卻是了了心願,又聊了一會之後,便帶著杜衡離開。


    出了門後,武勝男爸爸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減少,而且還越來越多。


    雙喜臨門,他得意的笑一會,很正常。


    隨即看向杜衡的眼神,也更加的。。。。溫柔,對,這就是這個詞,這是杜衡在看到老丈人眼神後的第一反應。


    杜衡有點受不了這個眼神,出了大門後,第一時間就趕緊的撤離,然後去見廖全升。


    廖全升瞅了一眼杜衡的表情,打趣的說道,“怎麽一臉不爽的樣子,說,哪個瞎了眼的,居然敢惹你杜大院長,讓我也見識這位人才的風範。”


    杜衡不屑的瞟了廖全升一眼,“我說了估計你不敢去看。”


    “切,在這金州還有我廖某人不敢看的人?”


    杜衡嘴角咧了一下,然後湊到廖全升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個名字。


    廖全升立馬像是受驚的兔子,瞪著眼睛問杜衡,“你說的是真的?”


    杜衡笑笑,“當然,你還敢去嗎?”


    廖全升趕緊的搖頭,搖的就像是撥浪鼓,“行了,趕緊說你找我什麽事,還非得見麵說。”


    玩笑開過,杜衡也就說明了今天的來意,把董越章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廖全升聽完,立馬就擺出了一幅為難的樣子,一隻手直接摸向了自己的下巴,好半晌才慢悠悠的說道,“老董想要圍繞衛生院發展經濟,那就純屬扯淡,這話一說出口,就知道老董還是個搞經濟的嫩手,還得練。


    就衛生院那三瓜兩棗,別說帶動全鄉經濟了,就是衛生院變成了全國知名的三甲醫院,最多也就是讓周邊的餐飲和住宿多一點收入。


    我看他是病急亂投醫,你得給好好治治。”


    杜衡也是歎息一聲,“這個問題我也給說了,衛生院不管怎麽發展,即便變成了省中醫院那樣的存在,但是它的作用,對於整個中湖來說,都可以算作是杯水車薪。


    而且他似乎還漏算了一點,中草藥的使用,可不是從地裏挖出來,就能直接送到醫院用的。


    選材、炮製、加工,有關部門的審驗,很麻煩的。”


    “所以我說他還嫩嘛。”廖全升撇著嘴嘀咕了一句。


    “你也別這麽說,老董也是為了中湖能有改變,這不一點點的想招呢嘛。”杜衡趕緊的替董越章找補了一句。


    廖全升卻是不理會這樣的找補,繼續說道,“就他這想法,如果要當成他工作的一項成績,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隻要你老杜能把中湖衛生院,兩年完成個三段跳,他老董的前途就是光明一片。


    如果指望這玩意能改變民生經濟,那他的路可就走窄了。


    所以啊,我覺得老董最根本的想法,並不是這個,而是想讓你和我搭個線,讓你賣賣臉,要不然也太侮辱他那世家子弟的名頭了。”


    杜衡愣了一下,是這麽回事嗎?


    他和董越章之間,應該用不到這麽見外吧?


    不過想想董越章和廖全升兩人,上學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杜衡覺得還真有可能。


    他們兩人上學的時候,雖然沒有正麵起過衝突,但是他們兩個一個官宦家庭的官三代,一個是家族企業的富二代,相互之間暗戳戳的別矛頭一類的事情,那可是沒少幹。


    杜衡也不多想這些事情,隻是說道,“哎呀別胡幾把扯淡了,我給老董提了建議,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中湖搞個中藥材種植,幫中湖的農民增加一些收入的渠道,你就說這事能不能行?”


    “得,沒逃過去,又被你扯回來了。”廖全升無奈的搖搖頭,“不過我有個問題,你們中湖不是一直都在種植百合嘛,而且百合的價格也不錯,幹嘛要換?”


    說到這個,杜衡整個人就變的有點憂鬱,“你知道的消息,都是好幾年前的消息了。從大前年開始,百合的價格就是一路走低。


    去年冬天,還有今年開春的時候,價格直接降到了四塊錢一斤,這還是得那種獨頭、拳頭大的才行。其他品類的,全都是兩塊錢左右。”


    廖全升聽得認真,細細思量一下說道,“百合是濕貨,這個價錢可不低了,不像有些藥材,雖然說是一斤七八塊、十幾塊的,但藥材要的可大都是幹貨,比如黨參就是差不多三斤出一斤。”


    杜衡他歎口氣,“它不是這麽算的,百合要能賣錢,最起碼要在地裏長三年,地力不足的,長個四五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還隻是時間成本,另外一個就是百合這玩意金貴,和其他植物沒有什麽競爭力,地裏隻要有點草,它基本就吸收不到什麽營養。所以一年到頭,得一直在地裏除草,草渣渣都不能見到一點,把人是牢牢地栓死到了地裏。


    第三點,還是剛才說的,這玩意金貴,地裏的肥料必須要跟得上,少一點都不行,一年往地裏撒肥料,最少三次。


    第四點,還是金貴。夏天氣溫高,這東西不好好長;長時間不下雨,這東西也不長;要是雨水多,這玩意它爛根;肥料撒的多,它不光爛根,還會在肉上長鏽斑。


    第五點,百合這玩意它甜啊,特別的招田鼠、野雞、野豬的喜歡,現在封山育林,野豬野雞都泛濫了,還tm是保護動物打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刨地,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六。。。。”


    聽著杜衡還要說下去,廖全升趕緊的伸手打斷,“行了行了行了,夠了,我已經知道種百合的農民不容易了。


    總的來說,就是周期長、投入大、損耗高,現在這點收購價,可能一家子忙活一年,還不如一個人在城裏打工三個月的收入多。”


    杜衡趕忙的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種地的,還不如要飯的啊。”


    廖全升也是跟著歎了口氣,摸著下巴說道,“這個情況下,想要改變一下確實是可以的。


    但是吧老杜,你還記得不,四年前還是五年前來著,你拉著我到你們村種過黨參,效果非常的不好啊。


    發育不好,蟲咬嚴重,尤其是你們種百合的年限長,用的肥料太多,把你們的地力都給拔幹了,一點點的勁兒都沒有了,而且殘留的化肥太多,燒黨參苗啊。


    所以,你現在再跟我說這個事,我還是一樣的沒辦法。”


    廖全升也是滿臉的為難,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你們那山那麽大,種植業不行,那就發展養殖業啊,養點羊,養點牛,這都不比搞種植要強?”


    聽著廖全升的建議,杜衡苦笑一聲,“養牛投入太高,沒有幾個家庭能受得住,不過現在山上養羊的不在少數,但是養到三十隻左右,就已經是極限了。”


    “為什麽?”


    “我哥去年就養羊了,我也給我哥投了點錢,想著做大做強。”杜衡又是苦笑一聲,“可是當養的超過五十隻以後,就發現一個問題,每天去哪放羊是個問題。


    我們那邊的山是大,但是現在還是封山育林期,所有牲口是不容許進山的。地撂荒的也有不少,但是大部分的地還是有人種的,你放羊一個不小心,羊就跑人家的莊稼地裏去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小事,可是你知道嗎,為了應對冬天和開春這兩個季節,給上百隻羊備草料是多大的陣仗嗎?家裏沒有兩個壯勞力,根本就備不夠過冬的草料,這還得找到草才行。”


    說著杜衡就又歎了口氣,“剛開始是我想的簡單了,讓我大哥去養羊,可是去年過年那段時間,我見到我大哥的勞累,我是徹底的熄了那個心。


    所以啊養的少,就是個補貼家用的零頭,沒用;養的多,根本就顧不過來。


    而且不是有句話嘛,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而現在地裏打農藥的多,不定什麽時候,辛辛苦苦養的羊,出一趟門就得全報廢了。”


    杜衡認真的看著廖全升,“說真的,你真的可以和老董探討一下,畢竟你們收購的中草藥很多,總能找出那個幾種符合條件的,你說是不是?”


    廖全升苦惱的撓了一下腦袋,細細的想了一下其中的門道後,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董越章搞好關係,而且他們兩個不管怎麽說都是同學,關係比別人天然就要親近一點。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其實是很看好董越章的發展前途的。


    “老杜啊,我怎麽覺得我輩子欠你的呢。”廖全升歎口氣,“行吧,你幫我和老董約個時間,我先和他談著試一試。”


    杜衡臉上立馬一喜,“那就明天怎麽樣?明天衛生院掛分院牌子,我邀請你去觀禮,正好老董明天肯定也要出席活動,完事了,你兩正好可以談談。”


    廖全升無奈的搖搖頭,“你還真會挑時候。”


    這話一出,就表示廖全升是答應了,所以到了第二天,杜衡直接帶著市婦幼的主要領導,還有廖全升,一起出現在了衛生院的大門口。


    看著眼前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景象,杜衡心裏默念一聲,“我杜衡,又回來了。”


    隨後便收拾心情,迎向了早已等到的俞海廷等人。


    “杜院長,歡迎回家。”


    “老俞,我回來了。。。。張院長,好久不見啊。”


    杜衡看著眼前一個個非常熟悉的麵孔,臉上掛滿了發自心底的笑容,上前和眾人一個個的握手,並為大家介紹身後一起來的市婦幼領導。


    隻是當走到陸中江麵前的時候,杜衡不由得呆了一下,“陸書記,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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