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一切,剩下的事情杜衡就不管了。


    不過他就是想管,也不輪不到他來管。


    回到李建衛在省一的主任辦公室,杜衡神情凝重的坐了下來。


    李建衛見此便問道,“小衡,情況不樂觀?”


    杜衡嗯了一聲,然後輕輕點頭,“這個孩子的病情在持續的惡化中,比之前我救治的那個孩子要嚴重很多。”


    李建衛聞聽此言,也不由得變的認真起來,“那你剛才攬這個事情幹嘛,老葛他們自己造成的後果,讓他們自己承擔就行了。


    你現在這麽插一手,說不得後麵你會有點麻煩事。”


    李建衛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忘了,是他叫杜衡來的。


    杜衡輕輕的哎了一聲,“我也不想的,可是看著病床上的孩子,還有旁邊的孩子父母,我真的忍不下心來。


    不過我對自己的方子還是有信心的,如果這中間沒有意外,喝完三劑藥,孩子的病情就能得到遏止。


    隻要病情不在持續惡化,孩子就能贏得一絲喘息,那時候就有繼續治療的機會了。”


    見杜衡有信心,李建衛也就不再多說,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小衡,兩個孩子都是白血病,用的方法應該也是大同小異。


    可為什麽你治療的孩子能立竿見影,而老葛他們的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杜衡慢慢的從自己的包裏拿出杯子,猶豫了一下後緩緩說道,“這應該就是辨病與辯證之間發生了矛盾。


    我估計啊,蔡副主任他們對於這個孩子的病,還是在西醫白血病的這個皮殼下進行診斷的。


    當然了,從他們的角度來說,這個診斷結果是沒有問題。


    但雖然是同一個病名,可是用咱們中醫的話來說,它其實是不一樣的,我們再診斷的時候,辨病隻是最初級的手段,最重要的還是辯證。


    當兩者之間出現矛盾的時候,我覺得一定要舍病從證,才能更好的對症下藥。”


    杜衡拿起杯子準備喝口水,但是到了嘴邊上,杜衡又猶豫著放了下來,“我記得我在給最後一份資料的時候,就對老師你說過,並讓轉告他們,如若對號入坐,套用專病專方之類的,不能治病,隻能速死。


    而且如果從病名論,小兒白血病,我也是第一次接觸並治療,所以按照白血病的治療來分類,其中肯定有比較片麵、單一的地方。


    我給的那些資料,隻能當做是一種借鑒,如果用那資料當做治病的方法,那還是西醫的那套從病論治,而不是咱們中醫的從證論治。”


    李建衛眯著眼睛靜靜的聽著杜衡說,對於杜衡的說法,他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說完這些後,聽著杜衡滋溜喝水的聲音,李建衛也就不再問問題,而是開始思考,杜衡後麵可能遇到的麻煩事。


    中午在省一吃完飯,杜衡又去看了一下孩子,除了高熱有點消退之外,孩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而杜衡自己還有一堆的事情,也不能一直留守在省一看著孩子,便對蔡副主任和李建衛稍微交代了一下後,杜衡便回了市婦幼。


    而剛剛回到市婦幼,杜衡就被高琴找了過去。


    見麵之後,高琴臉上的神色很是嚴肅,看的杜衡就是一愣,“高主任,怎麽又遇上什麽奇葩事了?”


    “早上送來一個一歲小孩,患有先天性梅毒。”高琴緩緩說道。


    而聽到這話,杜衡直接就有些炸毛,這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呢。


    隨即皺著眉頭說道,“胎傳梅毒?怎麽發現的?又怎麽送我們醫院來了?”


    高琴麵色變化數次,最終幽幽歎口氣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和眼鏡男一起的男人嗎?”


    “知道啊,他和眼鏡男不是情侶嘛。”


    “哎,問題就出在他身上。”高琴無奈的說道,“這個男人之前也有個老婆,隻是去年給他生了孩子之後,他就果斷的離婚了。


    前不久,孩子感冒了,孩子媽媽也沒當回事。但是越治療孩子身上的問題越多,先是甲狀腺腫大,後來又發現孩子貧血。


    尤其是到了最近幾天,孩子的身上出現了很多斑狀丘疹,而且有點控製不住。”


    杜衡頓時就像是吃了狗屎一樣,不用高琴往下說,他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隻是高琴不知道杜衡是怎麽想的,還是按著她知道的,全部說給了杜衡聽。


    “孩子媽媽沒辦法了,也嚇壞了,隻能聯係前夫。也就是到了這個階段,大家才發現,那個硬氣的男人,他不是最近才被傳染的梅毒,而是感染已經好長時間了。


    同時經過檢查發現,他的前妻,也是tp病毒的攜帶者,已經被他傳染,孩子也沒能幸免。


    而且最近因為感冒,孩子身體抵抗力有所下降,體內的病毒開始往外發作了。”


    杜衡心情極度複雜,背著手慢慢的在高琴的辦公室轉圈。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因為當了市婦幼院長的緣故,就必須成天的和小孩打交道?


    轉悠了兩圈之後,杜衡又問高琴,“已經確診了?”


    “省一皮膚科已經確診了。”


    “那就留在他們那邊治療就行了啊。”杜衡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難道胎傳梅毒他們不能治愈?”


    聽著杜衡的疑問,高琴搖搖頭說道,“主要是出於兩個方麵,一個呢是孩子母親也要治療梅毒,但是她不願意和她那個前夫在一家醫院治療。


    二呢就是,這麽孩子身上胎傳梅毒確實是能治愈的,但是這個孩子的身上,已經開始有毒瘡發作,而且體內器官也被影響。


    所以在這種情況,即便是梅毒毒素被清理幹淨了,但是孩子受損的內髒,他們卻沒有辦法處理,所以省一那邊就推薦來找院長你了,看能不能把孩子受損的內髒保住。”


    高琴這般說法,卻是把杜衡接下來的一些牢騷話,給徹底的堵了回去。


    杜衡鬱悶的在地上又轉了兩圈,然後便往辦公室外麵走去,“高主任,帶我去看看孩子。”


    高琴聞言,趕忙起身跟上,然後帶著杜衡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經過檢查之後,杜衡對患兒的情況就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


    同時也對成年人感染的梅毒,與胎傳梅毒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和區分。


    一大一小,雖然都是楊梅毒素,但是兩者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成年人感染楊梅病毒,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元陽不足,元氣虛弱導致的。


    就如餘智威,生活不知節製,以至於真陽丟失太多,所以這才剛得上,就已經是一個毒瘡高發的狀態,他自身就沒有一丁點抵抗毒素的能力。


    而反過來看齊曉青和那硬氣男的老婆,尤其是硬氣男的老婆,感染已有兩年有餘,甚至時間可能更長。


    但就是因為人家生活有規律,有節製,不亂來,元陽穩固真陰不失,即便生了孩子,她都沒有毒瘡發作的跡象。


    所以,成年人要想過得好一點,生活有節製,潔身自愛,那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即便不幸感染,杜衡也有信心三副藥就能泄毒成功。


    而小兒感染楊梅病毒,這可不是因為元陽不穩得來的。而是從娘胎裏,直接和自己一起出來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奶同胞’了。


    在正常情況下,楊梅病毒和小孩之間,就像是寄生的關係,當突然有一個外力,如身體的抵抗力下降,或者是被其他病毒感染等因素的突然加入,就會讓這原本平衡,或是緩慢侵蝕的節奏突然加快。


    所以,在治療方式上,小孩和大人就會有一個非常明顯的不同。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杜衡坐在椅子上開始思索。


    成人的治療,以毒攻毒,用點猛藥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放到小孩身上,這就不行了。


    思索片刻後,杜衡在紙上寫下了第一味藥材——金銀花,這藥材性味甘寒,氣芳香,能清溫熱、解疫毒之邪,還有一點就是它不傷胃。


    就這一個特點,對一個一歲的小孩來說,絕對是最重要的。


    隨後,在金銀花的後麵,杜衡直接又寫下了‘人參’兩字。


    人參的作用很多,但是現在,杜衡就看上一點,它增強機體免疫功能的作用,說白了就是氣血雙補。


    而這個效果,對現在已經開始發了毒瘡的小孩而言,是最最重要的。隻要能保證他的氣血充盈,清除毒素不會傷及身體,那就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寫下這兩個藥名之後,杜衡有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他才寫下第三味藥材:黃藥。


    這味藥,解毒消腫、涼血止血、消癭,不光對症孩子有毒素在身的問題,還對孩子甲狀腺腫大的情況,算得上是對症治療了。


    這三味藥一有,杜衡臉上的表情就變的輕鬆了一下,隨後再次思慮片刻後,生甘草和錦地羅兩味藥就寫了上去。


    至此,杜衡針對小兒胎傳梅毒的藥方,算是徹底的弄好了。


    而且這次開的這個藥方,杜衡覺得,完全可以在胎傳梅毒的患兒身上使用。


    而且在使用的時候,基本不需要去調整藥材的搭配,隻要在實際應用的時候,略微的調整一下劑量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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