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雪的腦袋嗡嗡作響,腦海中已經不知道閃過了多少的畫麵。


    不過此時的她是理智的,她知道兒子現在的情況才剛剛有所起色,她不能在兒子麵前,表現的特別暴躁。


    所以她隻是深吸一口氣,她奔騰的思緒,立馬就被按住了。


    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居然能如此好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要知道在以前,老公身上,任何可能有嫌疑的事情,都會讓自己醋意大發,變的歇斯底裏。


    丁玉雪做了一個深呼吸,對著她老公淡淡的說了句,“老公,你出來下,我帶你去見見孩子的主治醫生。”


    說完,便當先走出了病房門,至於男人會不會跟上來,她一點不關心。


    她似乎吃定了,男人一定會跟上來。


    果不其然,男人還真的就跟上來了,順從的跟著丁玉雪的腳步。


    隻是走了沒幾步,男人的臉色就變了,忍不住快走幾步,想要伸手拉住丁玉雪,“老婆,你來樓道裏幹什麽,快帶我去醫生辦公室啊。”


    丁玉雪沒有回答男人的話,同樣也沒有躲開男人伸過來的手,反而反手直接拉住了男人的手,直接拽著進了樓道間。


    男人見此情況,臉色頓時再變,眼神也開始晃動。


    三兩步到了樓梯間,丁玉雪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湊到了男人的身邊,和男人輕輕的擁抱在了一起。


    但是男人卻是如遭電擊,並沒有因為老婆的親密舉動,讓他給予溫柔的回應。


    因為丁玉雪在貼近他身體的時候,她的鼻子發出了“吸~~吸~~吸”的聲音。


    隨即,男人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丁玉雪已經閃身後退,眼神異常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為什麽?”


    男人表現的很著急,想要上前一步,但是卻被丁玉雪冷冷的伸手阻擋。


    男人也不強求,隻是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老婆你別誤會,你知道的,那些投資人都是大老板,他們要去那些地方,我也不好拒絕。。。”


    丁玉雪卻直接打斷,“你這次的投資人,我記得是個女的吧?”


    男人突然愣了一下,鏡片下的眼神也變的銳利了起來,“你跟蹤我?”


    丁玉雪突然笑了,笑的有點。。。悲傷?


    男人卻又一次表情變的柔和,聲音輕輕的說道,“老婆,我也是為了這次的畫展能順利展出,投資人有實力,有渠道,有手段,有她運作。。。”


    “那你就要爬上。。。你好惡心。”丁玉雪再一次打斷了男人的話,“你對得起我嗎?這十多年的時間,我供你吃,供你穿,給你生孩子,一心支持你的事業。


    從來不要求你給家裏補貼什麽,也不讓你因為沒掙錢而擔心著急。


    可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三番五次的幹這種事情,你良心呢?”


    以前,丁玉雪有懷疑的時候,她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軟化,但是今天,她突然一點都不想聽那些溫柔的哄人話。


    甚至,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她這會到底要什麽。


    男人突然抿了一下嘴,眼神又一次發生改變,變的非常的——平和。


    隻見他伸手拿下眼鏡,用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鏡片,然後再次帶好眼鏡,用極其平靜的眼神看向了丁玉雪。


    而這樣的眼神,卻讓丁玉雪渾身僵硬。


    這麽多年,男人看她的眼神,一向是溫柔、憐惜,還有慚愧。


    但更讓她如遭雷擊的,是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玉雪,我們離婚吧。”


    “什麽?”丁玉雪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腦子有點沒轉過來。


    但是男人卻挺直了腰杆,淡淡的說道,“什麽我都不要,全部留給你和孩子,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就行,我會來辦手續的。”


    說完,男人便沒有一絲留戀的轉身下了樓梯,留下丁玉雪呆若木雞般的站在原地。


    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一分鍾,又或許是一刻鍾,丁玉雪終於晃動了一下她那呆滯的瞳孔。


    但是就在她緩緩四顧的時候,男人的身影卻已經完全沒有了蹤跡。


    又過了幾秒鍾,丁玉雪的眼神終於清明,但是整個人又隨即慢慢的暴躁,眼神中也多了一絲瘋狂,然後順著男人離開的樓道,瘋狂的奔跑了起來。


    醫院大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後以一個點為中心,裏麵的人往後退,外麵的人往裏擠,瞬間就形成了一個人形圓圈,所有人全都伸長脖子,往那個中心點看。


    “你別走,你給我個理由。”一個狀若瘋子的女人,死死的拉住一個男人的胳膊。


    而男人則是無奈的看著女人,“放開吧,這裏人這麽多,咱們彼此留點體麵。”


    可女人不為所動,隻是一個勁的說道,“不行,你必須給我個理由。


    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給你買的,家裏的活哪一樣我讓你幹過?而你呢,不止一次的出軌,不止一次的鬼混,我還是一次次的都原諒了你。


    你說,你憑什麽和我離婚?”


    男人聽著被女人抖落的事情,他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他甚至都開始不敢看周遭人的眼神,他怕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鄙視的模樣,從這些人的嘴裏聽到軟飯男、渣男的字樣。


    “我累了,我受夠了,行了嗎?”男人劇烈的掙紮,狠狠的甩開了被抓著的胳膊,“是,我是不掙錢,家裏確實是你在付出。


    但是你每次都擺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一幅委屈的樣子幹什麽?


    不就是讓我愧疚,讓我難堪,讓我覺得對不起你嘛。


    我告訴你,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男人再次推開女人伸過來的手,匆忙的撥開擋在前麵的人群,向著醫院的大門口衝了出去。


    而女人不依不饒,又和男人撕扯到了一起,嘴裏一直嚷嚷著‘不行’,‘這不是理由’等等的話語。


    可男人似乎是鐵了心,對於女人的糾纏,他的反抗越來越激烈,逃跑的欲望越來越急切。


    忽然,他掙開了女人拉扯的胳膊,再次跑了起來。


    “吱~~”


    “啊~~~”


    刹車聲,人們的驚呼聲同時響起,但唯一沒有的就是碰撞聲。


    可發生的事情,比車撞人更加的恐怖。


    因為跑出去的男人,被擦身而過的公交車帶翻,然後卷進了車底。


    “快,救人。”


    國人愛看熱鬧,這是天性。


    但是危急關頭的挺身而出,這是也是骨子裏的美德。


    隻是當大家蜂擁而上的時候,一直在拉扯的女人卻呆立當場。


    而醫院門門口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醫院。


    那麽在醫院裏,那個群體的傳播能力最強?


    當然是護士這個群體了。


    杜衡自己到食堂吃完飯,拎著幫忙打好的飯菜就往病房走。


    走到半路,就碰上了同科室的一個小護士,“杜副主任,剛才門口發生車禍了,你知道嗎?”


    杜衡歪了一下嘴,“我不知道啊,不過你這也在食堂,你怎麽知道的?”


    小護士悄悄的把手機往杜衡眼前放了一下,“我急救科的小姐妹發過來的,你看看,傷者是個男的,被公交車後車輪從小腹壓過去了。


    特別慘,估計是活不了了。”


    杜衡瞅了一眼,一共兩張照片,一張是車底下的,一張是急救室門口的。


    第一張還好一點,但是第二張卻絕對有點刺激眼球,因為整個人的小腹好似根本就不存在,能看見的除了血,好像還是血。


    杜衡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了,哪怕他已經被鍛煉過好幾次,但就是接受不了,過不了心裏的那關。


    所以隻是瞅了一眼之後,便趕緊的挪過了頭。


    而杜衡這樣的動作,卻讓小護士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想到在科室說一不二的杜副主任,也有自己的軟肋啊。


    杜衡咽了口吐沫,“你這小姐妹膽子夠大的,這場麵她不工作,居然有閑心照照片。”


    “杜副主任你可別瞎說,她隻是個子小太瘦,這樣的場麵用不上她而已,這可不是她偷懶。”小護士趕緊的給自己的小姐妹找補,“還有啊,杜副主任,我可是相信你才讓你看的,你可不能說出去。”


    杜衡不由的失笑,“我在你印象中,就是個大嘴巴的人嗎?”說著又搖搖頭,“行了,車禍時有發生,比這慘的更多,就不和你討論了。


    看到沒,我還給病人帶了飯呢。”


    說著,杜衡揚了一下手裏打包的飯菜。


    小護士緊跟兩步,悄默默的說道,“杜副主任,車禍沒什麽稀奇的,但是今天這個過程挺稀奇的。”


    “邊走邊說,要不然飯菜就涼了。”杜衡不八卦,但是別人要八卦,他也不介意聽聽。


    隨後小護士便繪聲繪色的,把醫院門口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聽我那小姐妹說,那個女的好像有點不對勁,可能被刺激過頭瘋了。”


    杜衡哀歎一聲,“聽你這麽說,這女的明顯是不想放手,但是卻又因為她,讓自己老公卷入到了車輪下。


    而且我剛看那照片,我估摸著那男的也是凶多吉少了。


    這女的怕是現在不瘋,恐怕等知道男人的結果,也得瘋。”


    小護士嘟著嘴說道,“誰說不是呢。”


    “你就別惆悵了。”杜衡斜眼看了一眼小護士,“你啊趕緊回去休息一會,下午還要換藥,有的你忙呢。”


    “知道我辛苦,那杜副主任你就少開點藥啊。”小護士被杜衡一打岔,也是不在想剛才的事情。


    聽著小護士的抱怨,杜衡笑嗬嗬的說道,“這是我能控製的嗎?病人需要,我總不能不開吧?”


    “反正你是領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我是個屁的領導,康護士長才是實打實的領導。”杜衡笑看小護士,“你有在我這抱怨的,你還不如去找康護士長,讓她給你調整一下工作內容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進了住院部,對於剛才的車禍,兩人也都有默契的沒有再提起。


    “帥哥,感覺好點了沒?”杜衡拎著午飯進了病房,看著病床上的小男孩,便笑著打起了招呼。


    “叔叔你好,我感覺好多了,這會都不怎麽咳嗽了,就是餓的難受。”


    杜衡忍不住的問道,“你媽媽呢?”


    “我媽和我爸出去半天了,一直沒回來。”


    “那好吧,叔叔給你帶了飯,你先吃,等你媽媽來了,再讓她吃。”杜衡邊說,邊把飯菜取了出來。


    這會丁玉雪不在,杜衡便陪著小男孩吃飯,同時也和孩子說說話。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是不見丁玉雪回來,杜衡對丁玉雪的不滿,再一次的充斥心頭。


    孩子確實醒過來了,也通便了,但是作為母親這麽長時間消失不見,這心也太大了點。


    看孩子飯都要吃完了,杜衡忍不住了,拿起手機先是從學校政教處要到電話,然後給丁玉雪打了過去。


    但是那邊的電話一接通,杜衡就愣了一下,“你好,你誰?”


    “你好,我這裏是好朋友醫院的急診科,請問你是機主的家屬嗎?”


    電話裏的聲音讓杜衡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的說道,“我是機主的同事,請問機主怎麽了?”


    “不好意思,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機主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


    “丁玉雪,好像是41歲。”杜衡有點急了,但還知道這裏說話不合適,走出了病房後才說的。


    同時一邊通話,一邊往門診急診科的方向走,“不是,你先告訴我她怎麽了?”


    “剛才在醫院門口,她和一位男士拉扯,那位男士被車撞了,她自己現在情緒也有點失控。”電話那頭的護士微微停頓,便接著說道,“你是機主的同事,那你能幫忙聯係一下他們的家屬嗎?


    或者你過來一趟也行,這裏有點手續要辦理。”


    “稍等,我兩分鍾就到。”


    “兩分鍾?”


    “我也是咱們醫院的醫生,我現在就在住院部,等我。”


    杜衡立馬掛斷了電話。


    隻是這吃瓜吃到自己同事頭上,心裏猛然的湧現了一陣陣的別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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