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並沒有睡著,而是不停地去想那奇怪的暖流和被大兔子吸入的白光,但這次無論她怎麽嚐試,也沒有出現白天時的情況,而那塊水藍色的石頭一直硬硬地躺在蘇芮的爪子下麵。


    蘇芮連續經曆危險,雖然強撐著去探索奧秘,但畢竟是凡軀*,折騰了一氣後,眼皮漸漸合在一起。


    隨著蘇芮的呼吸,她身上的鱗甲一張一合極有節奏,這種節奏似乎吻合了某種神秘的規律,忽然間,巢穴周圍的水麵突然一抖,像是出現了萬千條細線,射線一般向蘇芮匯集而去。


    與此同時,蘇芮爪下的水藍色石頭猛地一亮,一股水藍色光芒順著蘇芮的爪心直往裏鑽。


    可惜蘇芮睡的太死,壓根沒發現這些變化。


    水藍色的石頭越來越小,光芒也越來越弱,直到消失。


    等蘇芮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爪子下麵的石頭已經不見了,隻有一些細小的粉塵,她用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當初那塊紅色石頭被自己吸收了之後也有這麽一些粉塵,難道自己在睡覺的時候把這石頭給吸收了?


    這麽一想,蘇芮忽然感覺到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一夜之間,她又長了十公分還要多,原先經常在洞穴裏,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都是泥巴,現在每一片鱗甲都透著烏光,陽光下看起來威猛異常。


    而在體內,蘇芮猛地覺得多了一絲暖流,她確定那是她先前感受到的那股暖流,隻不過現在凝聚成線,不停地在體內遊走,所到之處,暖洋洋地讓她舒適無比,過後卻覺得的到處充滿了力量。


    但水獺那藍光不是會結冰麽?怎麽到了體內反而是熱的?


    而且她到底是怎麽吸收了那石頭?


    蘇芮猛地回想起來當初自己那懶洋洋的狀態,難道是她狀態不對,太緊張了?


    說到放鬆,蘇芮有個絕招,從臉上看不到蘇芮的表情,但是蘇芮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嗯,很好,尾巴可以撐著點,有尾巴真好,蘇芮的兩隻爪子在胸前抱成了個球,然後緩緩地拉開。


    沒錯,地球人都知道,陳氏太極拳。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驚,在一片碧藍的水麵上,翠綠的水草上一隻半米多高的鱷魚有模有樣地揮舞著爪子,時而閉著眼睛,時而尾巴輕輕拍打在水麵上,時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起來就像是開啟了靈智一樣。


    而在九嶽大陸,除了那些傳說中的神獸和一些有特殊天賦的妖獸,普通妖獸到了五階才有可能開啟靈智,一直到九階化形時才有堪於人類的智慧。


    像蘇芮之前遇到的巨型蚯蚓和水獺就是等階最低的妖獸,它們並不具備靈智,不能有目的主動的去吸收這個世界的靈氣,而是全憑本能驅使,更不會說像修士那樣有屬於自己的功法。


    當然,此時的蘇芮還不知道這些,也不知道這正如她所料乃是一個修仙者的世界,更不知道就算是水獺那樣的也是萬中無一。


    這是為何?


    在自然界,動物的適應性本來就比人類要強,越是低等的動物,繁殖能力也越是強大,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修仙都是逆天而行,違背天道的事。


    這就好比天網恢恢,你偏要從這個網中逃過去,天道豈會允許有那麽多的漏網之魚?故而,有靈根者,萬中無一,有好靈根者,百萬中無一。而對於數量遠超人類的動物而言,比例更低,還要靠天大的機緣。


    蘇芮這會兒哪知道這些,更不知自己是何等幸運一連遇到了三隻妖獸,雖然是最低等的妖獸,但已經讓蘇芮無師自通觸摸到了修煉的大門。


    雖然心中有濃鬱的疑惑,但幾遍太極拳打下來,蘇芮內心寧靜不少,但此時浮在心頭的不是這未解之謎,而是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種種經曆。


    她是蘇芮,從二十一世紀而來。


    她滿腹才華,卻因一個衝動的決定而葬生意外。


    她已經體驗過死亡,卻又獲得重生。


    隻不過,這世不再為人,而是一條小鱷魚。


    她困惑、她不甘、她埋怨過命運,但此時……風聲、水聲、樹聲、雲聲……活著的聲音。


    既然活著,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不管在哪裏,她蘇芮都要活得精彩!


    伴隨著蘇芮這一句心聲,忽然間水麵上像劃過了一圈波紋,空氣中像是騰起了無數的水氣,又像是無數細小的羽毛,它們停頓了片刻,便快速地朝著蘇芮飛去。


    而在蘇芮的腦中,方才她所感知的風聲水聲像是忽然間擴大了似的,她詫異地睜開眼睛,卻捕捉到一縷縷飛揚的白光。


    這和在大兔子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與此同時蘇芮也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暖流,它歡快地從頭到尾巴奔騰在她的體內,又從尾巴流淌到腦袋,再到她的喙尖,隨著每一次流轉,它似乎都更壯大了一些。


    蘇芮不敢浪費這得來不易的機緣,又覺得可能是因為太極拳的原因誘發了異變,她盡量保持著這種狀態,全身心地練著太極拳,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白光漸漸弱了下來,蘇芮無奈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再度饑腸轆轆。


    餓的好快!而且蘇芮尤為想吃一些血食!


    大約是因為她現在是一條鱷魚吧,蘇芮想到,嘩啦一聲潛入水中,再回頭時,身後一點水花也沒有,這在昨天,她還沒有辦法做到。


    蘇芮明白,這全是那些白光的作用,而且既然蚯蚓可以噴火,水獺可以結出冰層,大兔子可以凝出土球,那她真是很期待吸收了這些白光之後會發生什麽變化。


    兩個月後,還是這一片水域,嘩啦一聲,水波兩側分開,一條一米多長渾身烏黑的鱷魚從水中爬上小島。


    鱷魚的口中還咬著一條半米多長的鮮魚,這正是蘇芮,普通的鱷魚三年也難長這麽大,蘇芮卻在短短的四個月內就長到了一米五長,尤其是這最後的兩個月,蘇芮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飛快的生長速度,最明顯的就是睡覺的地方越來越大。


    除了每天都要吸收那些白光,蘇芮剩下的時間除了獵食外都用來錘煉自己的生存技能。


    這或許也是蘇芮本性的延伸,在上一世,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極為嚴格,在蘇芮的字典裏,鮮少有“第二”這個詞語,這一世,既然生為鱷魚,就要做叢林的最強者,叢林隻有一條法則,那就是強者為王。


    鱷魚,看其來最厲害的莫過於的大嘴和尾巴,但在這些表象下,是鱷魚極有耐心的等待和關鍵時刻突然的爆發力,它總是默默的等候最佳時機,時機出現時一擊必中,絕不錯過!


    拋卻鱷魚的外表,蘇芮其實蠻欣賞鱷魚這種品行,所以一有時間,蘇芮就在錘煉她那條尾巴,為了讓尾巴更有力量,蘇芮特意在島上尋了塊石頭,每天都可以看到蘇芮一下又一下的用尾巴砸石頭。


    開始的時候難免很痛,但蘇芮咬牙堅持下去,而且漸漸發現每次錘煉完之後,體內的暖流會自發地匯聚到尾巴上,最多半天,她的尾巴就恢複如初了。


    現在,她的尾巴不但比同體積的鱷魚更粗更長,看起來也是全身最亮的部分,十分的漂亮。


    另外,蘇芮還經常有意地延長潛水時間,鱷魚是水陸兩棲動物,獵食的時候經常會把陸地上的動物拖入水中溺死,在水下能多呆一分鍾,可能就會多一分生機,蘇芮一點也不偷懶,每次都是到不能忍受之際才會浮上水麵。


    除了這些基本的技能,蘇芮額外給自己製定了一份計劃,那就是鍛煉自己身體的靈活性。幼鱷之所以不是水獺的對手,美洲虎甚至可以獵殺成年巨鱷,都是因為鱷魚的靈活性不如這些動物。


    實際相對鱷魚龐大的身軀,它已經足夠靈活,但一旦對上同是食物鏈頂端的對手,在這一方麵就相形見絀了。


    勤能補拙,蘇芮前世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卻知道美洲虎是貓科動物,自然界中再也沒有比貓科動物更靈活的了,蘇芮所做的,就是不停地模仿小貓,打滾,舔自己的爪子,咬自己的尾巴,不停地打轉,甚至鍥而不舍地爬樹。


    這樣鍛煉加上體內暖流的不斷充沛,蘇芮蘇芮儼然已成為這片水域的一方霸主。


    但蘇芮一直期待的事情卻沒有發生,比如噴個火什麽的。而且蘇芮雖然每天都可以進入到那種狀態中,但是時間長短卻不固定,開始蘇芮將這些同太極拳聯係在一起,後來發現並非如此,而是同自己獵食有關。


    蘇芮姑且將那種狀態稱之為修煉。


    獵食比較大型的動物,能修煉的時間長一點,獵食還不足以塞牙縫的小魚小蝦,就算吃得很飽,也沒有什麽效果。


    蘇芮漸漸推測出這是因為大型動物精氣神更勝一籌。什麽是精氣神?蘇芮也總結為一種能量。怎麽說呢?舉個簡單的例子,就如超市裏賣的野豬肉和普通豬肉,都是肉,吃過之後感覺卻不相同,這種感覺,就是精氣神。


    而在那個汙染嚴重的世界,這種感覺微乎其微,在這裏,表現的就很明顯,尤其是蘇芮需要這些能量去吸收那些白光。


    這感覺和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似的。


    其實蘇芮不知道,這正是她開啟了靈智,等階又比較低級的原因。


    前麵說過,低階妖獸沒有主動吸收靈力的意識,有多少靈力全憑天長日久的積累,對於這點靈力來說,它們的身體完全可以容納吸收。


    妖獸沒有丹田,憑借的是強橫的身體,到了四五階左右,直接可以凝聚妖丹,這時才能開啟一線靈智,有意識地去吸收靈氣。而要達到四五階,妖獸往往經曆了長達數百年的生長,這個時候的身體已經強橫到可以容納這些靈氣,況且又有妖丹貯存,所以沒有哪一個妖獸和蘇芮的處境一樣,簡單一句話:軟硬件不配套。


    蘇芮想吞食血食也是出於這麽一種本能,這也是自然進化的最直接手段。


    不管如何,蘇芮也摸到了這條路上,她獵食對象漸漸高級,小魚小蝦已經提不起蘇芮的興致。


    兩口吞掉這條半米多長的大魚後,蘇芮略微停頓了下,揮散了鱷魚吃飽了就不想動的本能,挺著大大的肚子站起來練起了太極拳。


    搞清楚太極拳和修煉沒一毛錢關係後,蘇芮也沒有停止這個開端,一是有助於進入狀態,二是也可以練習身體的靈活性。


    兩遍太極拳打過,蘇芮進入了狀態,但這條魚不過維持了盞茶功夫,蘇芮鬱悶地睜開眼睛,忽然伸出爪子摸了摸肚子。


    呃,鱷魚童鞋也是要拉粑粑的。


    吃了就要拉,拉了再吃,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但不能像別的鱷魚一樣拉在自己家裏,尤其她蘇芮可是一條愛幹淨的鱷魚!


    蘇芮下了水,不見怎麽動作,隻瞧見她兩隻浮出水麵的眼睛瞬間朝著下遊遠去。


    呃,有點內急。


    話說越往下遊,蘇芮覺得河流越窄了。


    與先前她見到臭鼬草時作出的推斷不同,雨季又持續了兩個月,但最近,雨量很明顯的減少了,對應的,她那段水麵還不明顯,越到下段越是明顯了。


    原來一望無際的淺灘已經縮小了三分之一,不過仍密密麻麻地長著看不到頭的蘆葦,那正是蘇芮的“衛生間”。


    不過蘇芮今天有點急,剛接近蘆葦叢就爬了上去,反正這兒也就隻有幾隻水鳥,水鳥圍觀嘛,蘇芮覺得還可以接受的。


    不過等蘇芮一出現,那些水鳥都嘩啦啦地飛了,就算蘇芮無意,她身上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已經有了足夠的威懾力。


    哎,姐不過是拉個粑粑嘛。


    蘇芮很快解決完畢,又在水草上蹭了蹭尾巴,正打算回去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兩個小黑點。


    黑點轉眼放大,蘇芮立即下沉入水,天性中對於危險的直覺已經被喚醒,在看到黑點的時候蘇芮就感覺到來者不善。


    是兩頭白羽鷗!


    蘇芮對這種鳥記憶非常不好,因為她就是被白羽鷗給啄醒的。


    當初啄她的那頭白羽鷗還沒有這麽大,這兩頭白羽鷗翅膀伸開足有兩米餘寬,爪子雖然藏在身下,但蘇芮依然能夠看到邊緣的利光,而它們翅膀的邊緣,隱隱散發著一層瑩白的光芒。


    難道它們也有靈性?


    蘇芮擔心之際,卻見那兩頭白羽鷗盤旋而下,似在警戒一般,最後緩緩落在一處蘆葦叢中。


    蘇芮心思一動,露在水麵上的兩隻眼睛消失了,她整個身軀都潛伏在水底慢慢地向白羽鷗所在的蘆葦叢潛去。


    兩頭白羽鷗如此警戒,倒像是在看護什麽。


    白羽鷗的巢穴雖然建在蘆葦叢上,可旁邊都是水。蘇芮在離它們不遠處停下,風吹過蘆葦,白羽鷗視線掃過蘇芮的藏身之處,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如今,經過刻苦練習,蘇芮的偽裝能力可謂一流。


    兩隻白羽鷗確定沒有危險了,其中一隻忽然一張嘴,將一枚雞蛋大小的蛋吐了出來,輕輕放在了巢穴裏。


    原來這兩隻白羽鷗是在此孵化小白羽鷗,蘇芮望著那一窩雪白的蛋若有所思……好長時間沒有吃過蛋了。


    忽然一隻白羽鷗揮動了一下翅膀,接著飛入高空遠去了。


    估計是覓食去了。白羽鷗這種鳥,實行一夫一妻製,到了生育期,兩隻鳥輪著孵蛋覓食。


    這可真是好時機,先前蘇芮擔憂自己幹不過兩隻白羽鷗,如今走了一隻,正是良機。


    等到飛走的那隻白羽鷗化作了一個黑點,蘇芮再度慢慢地沉到了水底。


    剩下的這隻白羽鷗並沒有急於孵蛋,而是用長長的嘴挨個輕輕敲打著蛋,似乎在檢查它們是否健康。白羽鷗正在認真地檢查著,忽然間感覺到蛋動了,它吃驚地歪著腦袋,似乎在用力思考這是怎麽回事?但蛋動的更厲害了,接著整窩蛋都飛快地向水裏移去。


    白羽鷗嘩地一下飛了起來,同時發出尖銳的鳴叫,呼喚遠去的伴侶速速返回對付敵人。


    蘇芮頭頂著蛋慢慢地移動,她要引那隻白羽鷗下來攻擊,這樣她才能一口咬斷白羽鷗的喉管。


    但這隻白羽鷗似乎看懂了她的意圖,隻是盤旋在蘇芮頭頂鳴叫,一直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這可不好,不能讓這兩隻白羽鷗一同對付自己。


    蘇芮猛地下沉,一窩蛋在水麵上晃了晃,也沉了下去。


    白羽鷗立即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顧不上保持距離,朝著水麵直撲。


    就是此時,蘇芮猛地躥出水麵,將嘴張大到極限朝著白羽鷗一口咬去。


    這一招,是蘇芮的看家本領,也是她刻意磨練過千次萬次的必殺技,她自信白羽鷗絕對躲不過去。


    白羽鷗也沒有躲,可就在要被咬中的瞬間,它尖銳的爪子突然一點,朝著蘇芮的眼睛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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