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非魚不信邪了,既然蘇芮激發了霸王鱷的血脈,兩人獲得的傳承理應相差不大。這種情況下,他比蘇芮活的時間長,吃得的鹽多,怎麽還跑不過她?第二圈惡非魚發瘋了一樣飛去,結果蘇芮又輕飄飄地出現在他前麵。


    第三圈照舊。


    第四圈惡非魚起了疑心,他注意嗅著海麵上的氣息,正巧一陣風吹來,屬於雌鱷的香氣夾著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劃下記號返回的蘇芮衝惡非魚不好意思一笑:“不好意思,肚子有些不舒服。”


    惡非魚:……


    惡非魚輸的徹底,最後他自己都不跑了,蔫蔫地回到出發的界碑:“我忽然記起別人請我喝酒,時間不早了,我該啟程了。”


    三局兩勝,他已經輸了兩場了,第三場惡非魚怕自己更丟人。


    聽惡非魚這麽說,蘇芮倒是鬆了口氣,第三題她還沒想好呢。她眉頭微皺:“也好,不過你如今隻是半個元神,路上怕是危險不少……”


    惡非魚怔怔望著蘇芮,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卻見蘇芮急忙後退,眼裏的光頓時黯淡下去。


    蘇芮心裏防備著惡非魚,此時也有些尷尬,忙笑道:“要不我送你一程?”


    惡非魚眼抬起來,直勾勾看的蘇芮心頭發麻,不過她一直麵帶微笑撐著,惡非魚終於道:“不用,隻要你讓蘇長生把我的鱗片還我,我自己就能再生肉身……我惡非魚言出必行,沒有必勝的把握我不會再來找你。”


    蘇芮想了下道:“也好,鱗片在長生那兒,待蘇存把他找回來,讓他送你一程。”有長生在,不怕惡非魚反悔。


    說曹操曹操到,蘇芮收到蘇存的傳音符,已經找到長生了,兩人正在仙翼城外等著。


    這邊蘇芮叫蘇長生去送惡非魚,長生眉眼含笑應了,他和惡非魚正要走時,蘇芮腦中忽然響起了惡非魚的聲音:“這隻玄武先天缺損,雖能威風一時,卻是短壽早夭之命,你莫要被他容貌迷惑。”


    蘇芮一怔,惡非魚已和長生飄然遠去。


    蘇芮回過神來,將此事暫且放下,帶了蘇存先去佛破頭,歐陽成器好奇,故也跟著一塊前往。


    到了佛破頭,蘇芮飛上半空,將她所寫那幾個字悉數毀去。


    歐陽成器更為疑惑,忍不住向蘇芮請教。


    蘇芮但笑不語,叫上蘇存準備回去。


    歐陽成器狠心摘下腰間儲物袋塞到蘇芮手裏。


    蘇芮拎了拎:“我隻寫一個字,你看好了。”


    不用蘇芮說,歐陽成器的脖子都伸得不能再長了。


    蘇芮舉掌靠近崖壁,片刻之後伸出一指在上麵寫了個“歐”字。


    歐陽成器見她寫的容易,自己也試著在旁邊寫了一個,不過他一寫就碎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不明白?”


    歐陽成器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從來沒感覺自己這麽笨過。


    “那你幫我把字擦掉吧!”蘇芮無奈道。


    歐陽成器小學生一樣聽話地去擦,手碰到那個“歐”字,眼睛忽然變大了,他急忙攤開掌心覆蓋住那個字,一麵感覺著手心處的熱意,一麵驚喜道“竟然是這樣,你先在掌心暗藏靈火軟化紅霓石,再在上麵寫字,難怪能不碎!”


    說著歐陽成器便在旁邊也試著寫了起來。


    蘇芮好笑,隨手將方才所寫那個字和歐陽成器寫的都毀去。


    “他可能會回來查看,你想練寫回去家寫去!”


    歐陽成器一拍腦袋:“對,我忘了,哈哈,你是怎麽想到的?”


    蘇芮能說這是前世跟金大俠筆下的林女士學的嗎?當然不能,所以她拍了拍歐陽成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多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書中有黃金屋,有顏如玉,可也沒教這麽狡猾的法子啊。要不是蘇東坡需要自己先放蘇長生進滄海境,就連第二場比試他也想不到會是蘇長生假扮蘇東坡,兩個人分別藏在兩座石碑下麵,根本不用跑,等惡非魚近了就鑽出來露個麵。累死惡非魚也跑不過這兩個人啊!


    想到這兒,歐陽成器忽然覺得惡非魚離開也不失幸運,真找這麽個媳婦兒以後還不得天天挨整。


    “媳婦”兩個字蹦到歐陽成器腦子裏,他愣了一會兒才追上已經離去的蘇芮和蘇存。


    蘇芮回去時,長生已經在鋪子裏了,見蘇芮進來就擠眉弄眼示意事兒辦妥了。


    “那笨蛋走出幾十裏還回頭看呢,我告訴他別惦記了,先練出在紅霓石上寫字的本領再說,至於我師兄,有本……我和蘇存呢!”


    蘇長生得意之際差點忘了歐陽成器還在。


    歐陽成器覺得惡非魚一輩子也不可能練出那種功夫。他看看蘇家三師弟,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異類。聽蘇芮和蘇長生說笑幾句後,便起身告辭:“那三個月之後我再來取煉製好的靈器。”


    按歐陽家的客座長老協議,蘇芮每三個月要為歐陽家煉製兩件五階法寶。


    蘇芮送歐陽成器出門,回來後單獨把長生叫進屋裏。


    長生美美的,蘇存在他後麵扮了個鬼臉。


    他在門前化出一麵水鏡左右檢查過才進入,見蘇芮盤膝坐在矮榻上,三步並作兩步邁過去,伏在蘇芮膝頭:“阿姐,這次我可都聽你話了……”


    少年聲音裏有不掩飾的討好,蘇芮低頭見他散開的烏發間露出雪白的內衫領子和紫色的外袍衣領。他雖伏在她腿上紋絲不動,她卻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蘇芮握住長生的手把他按在對麵坐下,在所有的神獸中,玄武的壽命最長,也許是這個原因,十二年過去,長生還是個少年的模樣。


    化形後,蘇芮從未對蘇長生如此親近過。所以感覺到蘇芮的手扣著他的手背,長生耳朵都紅透了,兩隻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直直瞧著蘇芮。


    他這個樣子,比撓首弄姿不知自然多少。看著他圓圓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漆黑眼珠,蘇芮感覺自己心髒緩慢地跳了一下。她笑了笑,盯著長生認真問道:“我那時不知輕重,讓你胎裏受損。你這病可有法子能治?咱們可以先去尋藥,別的都能往後放放。”


    這是蘇芮想了一路的結果,如果隻是玄霸天的那封信,蘇芮還覺得有水分在裏麵,但今天惡非魚也這麽說了,世界上是沒有這麽巧合的事的。想到長生可能會早夭,蘇芮心裏就跟壓了塊石頭似的。


    這時,蘇芮也察覺到了長生的緊張。


    難道真如惡非魚所言,長生會活不長?


    “你不要擔心,不管那東西多難得,我都想辦法為你求來。”


    聽到這些話,長生又緊張又高興,雖然不知道蘇芮是怎麽知道的,但這說明他在她心裏是很重要的。他幾乎忘了自己缺失的那部分,抓住蘇芮的手彎腰把臉貼在上麵:“阿姐,你對我真好!”


    蘇芮被他的聲音膩醒了,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看蘇長生這個樣子,好像不會活不長啊!


    於是她神情裏就帶了點狐疑和揣摩。


    長生臉正貼著蘇芮手背呢,忽然感覺到蘇芮把手抽了回去,忙抓緊了蘇芮手拉回來。見拉不過來,立即皺緊眉頭,痛苦大喊“疼疼疼”,蘇芮果真立即卸了力氣。


    長生得意的哈哈大笑,攔住蘇芮要敲他腦袋的手,眼睛亮亮道:“阿姐,我身子骨是有點弱,但隻要在你身邊,我早晚都能養好的,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高些了?”


    少年說著,跳下去轉了個圈,又打了兩拳。


    真是綺紈之歲,英姿勃發。


    如此,那便是惡非魚惡意使詐罷了。


    蘇芮把蘇存也叫進來,把鋪子的事交待了一遍。蘇存、長生都跟著學過一段,長生平時也不修煉,他也樂意打理鋪子。這樣,蘇芮安排妥當後,便進了後院閉關煉製靈器,當然這占用不了蘇芮多長時間,剩餘的時間主要是用來拆分組合蘇白。


    蘇芮不知道的是,她一開始閉關。蘇長生就拋下蘇存,自己跑回了房間。他先布下結界,然後化出一麵水鏡,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照了個夠。然後把衣裳一件件脫了下來。


    啊,水鏡中出現了一個雖然削瘦,卻虎臂猿腰的身軀,但是順著腹肌往下,鏡中之人的臉忽然黑了。


    幽光一閃,水鏡中的人變成了一隻臉盆大小的烏龜。


    這烏龜碧玉殼,銀絲紋。一會兒殼對著水鏡,一會兒四腳朝天對著,一會兒四爪撐的高高的,把頭伸到殼下麵,一會兒半坐在地上伸長了腦袋去看尾巴後麵。


    沒有,還是沒有,沒有那條蛇身。


    沒有蛇身的話,他就不是真正的玄武,他也不會繼承玄武所有的力量,甚至他根本不能娶媳婦兒……所以,他怎麽能讓媳婦兒知道自己到底哪出了問題!


    堅決要保密!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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