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剛進城,還沒找到藥莊上官成就說藥莊吃人。不管有沒有這回事,蘇芮都提高了警惕。蘇芮先打聽到因為戰事吃緊,藥品緊缺,涼州城大大小小十幾家藥莊現在隻剩下一家,就是原來最大的一家回春堂,現在直接歸煉器聯盟掌管。


    這就更奇怪了,總不能在修士稀缺的情況下,煉器聯盟還在不停地殘害進城投奔的修士。


    跟上官成相處了沒多久,蘇芮就瞧出他是個脾氣暴躁之人,她剛露了個懷疑的眼神,上官成就把胸脯捶的啪啪響。蘇芮心裏有了底,在回春堂旁邊的茶館找了個位置,經過暗中觀察,發現回春堂人來人往,來購買靈藥的人非常多,但並沒有哪一個消失不見的。因兔子小寶死活要跟著蘇芮,上官成隻能氣咻咻地跟著。這時上官成發現情況和自己說的不一樣,一怒之下竟然自己進回春堂了。


    結果蘇芮在外麵等了兩個時辰都沒見上官成出來。


    假如這是個陷阱,那麽上官成也太沒腦子了。再者蘇芮完全沒有要霸占兔子小寶的意思,上官成應該看的很明白。蘇芮剛剛出關,想不出誰就這麽快惦記上她……正理不出頭緒,蘇白現出身來:“我去看看。”


    蘇芮沒想到蘇白主動請纓,一時沒反應過來,蘇白飛快地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徑直出了茶館朝回春堂而去。


    兔子小寶“嗖”地一下跳到桌子上,看見蘇白是真的走了,立即在桌子上打了滾,差點把蘇芮的茶碗給打翻。


    蘇芮知道這兔子害怕蘇白,其實蘇白從頭到尾也沒對他做過什麽,不知道他怎麽怕成那樣。她示意兔子不要亂跳時,忽然看見一個藍衫修士跟在蘇白後麵進了回春堂。


    這個修士本來沒什麽特別的,但蘇芮眼尖,看見了修士左胸上繡著一個玉瓶。蒼冥最繁榮的行業是煉器,煉器師在這裏可以說多如狗,相對而言,煉丹師就少多了,這個玉瓶圖案,蘇芮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丹陽派的標誌。


    半個時辰過去,蘇白沒有出來,也沒有任何傳音。那個煉丹師也沒有出來,但是其他的人都出來了。


    蘇芮手擱在腰間,她不用神識探查,也知道千神絕就在腰間的儲物袋裏,蘇白能離開的範圍有限,但她還是有些擔心。


    臥在桌子上的兔子忽然滾了起來,蘇芮輕呼一口氣。麵前人背光站著,能聽出聲音裏帶了點戲虐:“怎麽,怕我不出來?”


    蘇芮冷靜地掃了他一眼:“我擔心你被人發現,以後再也報不了仇了。”


    這丫頭戳人肺管子又狠又疼,蘇白也不惱,在椅子上坐下,用腳把那兔子給踢到一邊:“看起來很像一個正常的藥莊,但又不像,服務太過周到,房間太多,路也多。”


    哪方麵看起來都很正常,卻又有點不正常。換個人可能就略過去了,但蘇芮知道這是蘇白積累出來的經驗和直覺,他說不正常,那這個藥莊一定有可疑之處。


    蘇芮抬眼從窗子看向回春堂,忽然她站了起來,同春堂的夥計已經在上門板子了,但是那個丹陽派的煉丹師還沒有出來!


    煉丹師……蘇芮腦中靈光一閃,她揪住兔子耳朵把他抓了起來:“你偷吃上官成的丹藥,上官成有那麽多丹藥,他是不是個煉丹師?”


    上官成那破爛道袍也是個太極圖,隻有煉丹師才喜歡這麽穿,蘇芮因為不喜歡打探別人*,故而一直未問。


    兔子疼的哎呦呦的:“大王,你輕點,那老道確實是個煉丹師,我不過偷吃了他幾瓶丹藥,他就非讓我以身相許……”


    蘇芮和蘇白都自動忽略了他後半句,兩人對視一眼,就好像知道了對方心中所想。但此時回春堂的大門已關到還有最後一扇門,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開始宵禁……蘇芮足尖一點飛出窗子,小二正待驚呼,瞅見桌子上擱著一塊中品靈石忙喜不自禁地過來收了。


    兩隻略顯粗糙的手舉著一塊門板用力向門上合去。今天又來了兩個,想必上頭會很高興,打賞也會很快下來。


    正待一鼓作氣合上,門板上忽然多出了一隻手。


    夥計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那手雖然不涼,但他卻有一種做壞事做多了的心虛感。


    “你……”忽然看見蘇芮胸前的丹瓶標誌,夥計語氣一轉:“你有什麽事?我家店打烊了,有事明日再來。”


    “這位小哥,我是來找人的,你今天可曾見過一位和我一樣裝束的年輕男修,他大約二十五歲,是位煉丹師……”蘇芮把丹陽派那位男修的特征描述的很細,也虧得她現在過目不忘。


    那夥計略一猶豫,心想做一個也是做,做一雙也是做,不如一塊收了,省得到處打聽徒惹麻煩。手上利索地把門板往一邊一放,招呼道:“可是一位麵色如玉、嘴角有顆小紅痣的仙長?他現下正與我家主人商討煉丹之道,你是他師弟?且隨我來吧,先在後堂等候一會兒,我這就去請他過來。”


    蘇芮在後堂喝了一盞茶就歪在了椅子上,暗想幸虧有蘇白這老魔,那藥不止下在靈茶裏,窗台上的花和屋子裏的香都有,三者加在一起才能起到“無堅不摧”的作用。


    她倒了沒多久,就聽見先前那夥計的聲音:“來人,拖到地牢裏去,明日一塊送過去。”


    蘇芮先被人封了經脈,摸走儲物袋,然後拖拽向下而行,約一盞茶後就嗅到一股腐爛氣息,再過了一會兒,就被隨意丟到一個牢籠裏。送她進來的人重新檢查了一遍牢籠的鎖和外麵的結界才走。


    因為聽說要明日一塊送到一個地方,所以蘇芮一直忍著。感覺到人走了,才微微睜開眼睛。隻見四五個禁製內,隻有這麽一處牢籠,裏麵卻歪七歪八地躺了幾個人,有男有女,上官成和丹陽派的那個煉丹師都在裏麵,不過上官成睡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堂堂一個元嬰期大能,竟也能著了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那茶裏、花裏、香裏的東西還都真都不是凡物。從對方極為老練流暢的操作來看,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聯想到上官成說在月餘前就發現了,那麽弄翻這麽多修士意欲何為?蘇存現在怎麽樣了?又是誰幹的?


    蘇芮雖然心急如焚,但知道此時貿然動手,很可能會斷了線索,故而苦熬過了這一夜,次日一聽到聲響就立即閉上眼睛裝出熟睡的樣子。


    幾個人貨物一樣被抬上一輛馬車,接著便感覺到馬拉著車飛奔在路上,但沒有聽見出城的聲音,最終停在一處鬧哄哄的地方。


    鼻子前猛地一陣惡臭,蘇芮知道該醒過來了,她帶著些茫然睜開了眼,左右早醒過來的人正憤怒大叫,但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時自動閉上了嘴。


    “很好,你們現在都知道自己的處境了。這是毒蠱丹,吃了能多活三天,不吃半個時辰就死。”


    連選擇的話都不說,對方顯然十拿九穩。


    但沒人去接那丹藥,誰也不會一上來就立即屈服。


    上官成忽然看見了蘇芮,在那人要發怒給點顏色之前,第一個衝出去吞了丹藥。


    沒多久,剩下人也都服下毒蠱丹。


    那中年修士眼裏含著譏誚:“好,你們都很識相,隻要按純大師的吩咐辦事,以後就會給你們解藥,不要想著玩花樣,玩花樣的可以自己先試試。”


    蘇芮聽見“純大師”耳朵就是一跳。


    這些人服下了毒蠱丹,不消說都知道自己的命控製在對方手裏,但對方想讓自己做什麽還不知道。年輕些的比如那丹陽派的煉丹師就帶著氣道:“毒蠱丹我們都吃了,你想讓我們做什麽?”


    中年修士手中的鞭子一動,從院子外麵忽然小跑進來一個童子:“郭師叔,這次的人來了嗎?純大師想看看。”


    中年修士的鞭子收了回去,盤起來握在手中:“來了,請存大師過來驗人吧。”


    聽這話,他們好像就是某種貨品,每個人心裏都充滿了恐懼。但我命不由我,隻能當魚肉。


    兩排白衣童子忽然出現在院子門口,這些個小童都是十四五歲,相貌清秀。姑且不論修為,能用上這種排場,那純大師好像是個身份貴重的人物。


    終於純大師從兩排童子中間慢慢走了進來。


    他穿著白衣白靴,腰間也係著一根簡單的白布條,看起來就像從原始森林裏走出來的原住民,在看清楚他的臉時,蘇芮頓時一頭黑線。


    這個人竟然長的跟蘇存一樣。


    蘇芮使勁衝蘇存眨了下眼睛,結果蘇存沒看見,最前麵那個白衣童子看見了。


    “你眼擠什麽擠?純大師,這個人有眼疾,怕是不能勝任提煉靈藥的工作。”童子道。


    蘇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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