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皺眉,如果是這樣,為什麽她能存在?難道是因為方式有區別。還有她煉製的那隻雞,這麽說來,煉製活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蘇芮的表情落在雷霆眼裏,他完全想不到蘇芮在想什麽,隻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難過。


    心地善良,雷霆又給蘇芮加了分。


    “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千四百多年了,這麽長的時間,我和小樓一直都在尋找克製潰爛的方法,最初,修行的確抑製了這種潰爛,但越到後期,作用越小。現在……”雷霆輕輕解開了他外麵的衣袍,蘇芮隻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挪開了。


    什麽東西從雷霆衣袍裏掉下來,雷霆用兩根手指夾著扔到了地上瓷盆裏,那些瓷盆裏都裝著厚厚的香灰,正好能掩蓋某種氣味。


    “我偶然發現隻有一種情況下,我的傷會好轉。就是在進入各種裂變產生的空間。”


    雷霆說的這種就是一定時間出現,一定時間消失的那種空間,比如南安仙府,這種空間通常設置了時間法則。


    “那你可以一直住在那些空間裏……”蘇芮說完,有些後悔自己說話太快了。空間裏有什麽還說不一定,進去又通常沒人,如果隻是為了活命,跟關在牢房裏有什麽區別。


    雷霆看出蘇芮已經想到這些,補充道:“隻是輕微好轉。但是上一次我去了一個地方,有了新的發現。”


    蘇芮聽出了重點:“器宗禁地?”


    雷霆忍不住揚了揚眉毛,這小子是反應快還是直覺快呢?


    想了想,雷霆道:“不錯,就是器宗禁地,上次那塊烏金精是我帶出來的。我本來是閑得發悶進去瞧瞧,沒想到在裏麵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致。”


    也幸虧當時他用留影符將那些奇怪的景致留下來了。


    雷霆抬手一揮,整個房間暗了下來,一幕幕畫麵飛快地展現在兩人麵前。場景是修真界的熟悉場麵,但整個畫麵快的有如……怎麽說呢,那感覺就是一個人站在火車前,不對,是人坐在火車裏,風景飛快從窗口飛過。不同的是,這些畫麵能清晰地看出是同一幅場景。


    時間的演變。


    蘇芮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模糊的懷疑,但隨著雷霆越來越快的語速,那個懷疑被雷霆親口說了出來。


    “我懷疑在器宗禁地存在一個時間總則,總則控製所有時間法則,讓時間產生變化。這種時間變化非常不穩定,可能會危及世界的平衡,所以器宗破壞了禁地入口,但器宗的一部分人卻不明真相……不管這些,如果我能找到那個時間總則,當時間變化達到某個頻率後,通過機甲上的時間儀進行校準後,我就能回到我的世界。”這一切解釋起來太費勁了,雷霆盡量通過修真界的詞語來說明。


    實際上蘇芮理解並無障礙,她隻是震驚雷霆的決定。


    “那你是一個人離開嗎?”


    又問到關鍵了,雷霆默了一默:“是的。”


    他覺得蘇芮不會理解他,所以他也沒有做任何解釋。修真界一千四百多年的生活,遇見重小樓,建立煉器聯盟,一份溫暖的感情,一份輝煌的成就,但這裏始終不是他的戰場。


    “那她知道嗎?”良久,蘇芮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答案很明顯,但雷霆似乎很難回答。


    一陣風從窗子吹了進來,吹起懸掛在一旁的鮫紗,兩人同時看見了一截淡藍色的裙子。


    第三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見。


    雷霆的背挺得筆直,看著重小樓從後麵走過來。不知道重小樓來了多久,聽到多少。


    “如果你想回去,告訴我就可以,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重小樓直視雷霆,說完就走了。


    莫名的,蘇芮有點同情重小樓。


    其實重小樓並不需要自己的保護,雷霆更需要的是有個人陪伴她。


    “我還有幾個問題……”蘇芮敲了敲桌子,把雷霆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這個時候不該是安慰幾句麽?麵前的修士果然與眾不同。


    蘇芮要是知道雷霆的想法肯定會笑,但現在她確實想起了幾個問題,因為通過雷霆的敘述,蘇芮覺得器宗禁地跟段文正說的空門實在太像了。


    “你在器宗禁地見過什麽生長速度特別快或者特別巨大、強大的靈植、妖獸沒有?”


    “或者一種蘊含強大能量的靈晶?”蘇芮有些後悔沒把那塊異靈晶帶在身邊。


    “沒有,那裏空無一人,隻有器宗曆代掌門之墓,大大小小有幾百座。”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小蘇,我對你的請求不是無償的,如果你答應我,我會把機甲圖譜送給你,還有我這些年積攢的一些東西。”雷霆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一千多年,不是個短暫的時間,但能說上話的,小蘇你是其中一個。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救了我。”


    所以就可以用來坑是嗎?蘇芮默想這家夥以前搞不好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


    “抱歉,我還是要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我想好了,就來找你。”我要是不來找你,你就別過去找我了。


    雷霆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粲然一笑:“好,你別忘了明天晚上出發,在那之前我還有些時間可以給你詳細講講機甲圖譜。”


    活的久了就是容易成精啊。


    蘇芮出了雷淵閣,忽然發現天下雨了。


    這點雨對修士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麽,她正待化出一道結界罩住全身,上方忽然飛來一柄青色雨傘。


    雨珠順著雨傘滑落,蘇芮卻被雨傘護得嚴嚴實實。


    “怎麽忽然殷勤起來了?”蘇芮雖然嘴上如此說,心裏倒是有些熱的,畢竟有過兩次元神雙/修,還有一次把蘇白摸了個遍,怎麽也沒法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


    “自己撐著。”蘇白沒回她話,而是輕輕碰了碰她肩膀。


    蘇芮本來不打算聽他的,臨了不知怎的伸出手握住了傘柄。


    溫暖的感覺從傘柄傳入掌心,不知不覺握的更緊。


    周圍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可是一道略帶訝異的冰冷男聲打破了這寧靜。


    望著忽然闖到傘下的男修,蘇芮一臉不可置信。


    玄天。


    “是你?送我回去。”玄天冷冷地打量蘇芮吃驚的麵容,哼了一聲後將臉扭到一邊。


    此人是個怪胎麽?闖到別人傘下,命令別人送他回去,還當成天大的恩賜?


    掌心的傘柄已在輕輕顫動,蘇芮忙握緊了,此人能輕易破了她和蘇白的結界,萬一再發現蘇白的不同尋常之處,起了殺心可就糟了。


    “這雨並不很大,玄尊撐個小小的結界便能片衣不濕,雨中景致也是分外美麗的。”蘇芮說的小心。


    “哦?我討厭下雨。”玄天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別過頭去。


    蘇芮吸了口氣,強迫擠出個笑:“若是玄尊不介意,我來給玄尊施個避雨訣。”


    “不必了,不如把你這把傘送給我。”


    ……


    “罷了,反正順路,我就送玄尊一程。”


    三人行滋味妙不可言,沒多大一會兒,玄天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麽你衣裳都沒濕,我的都濕了,難道雨都跑我這邊了嗎?”


    蘇芮忙把雨傘往玄天那邊撐了撐,結果雨水澆在了玄天脖子裏。


    “你……”玄天劍眉豎起,中間那顆朱砂痣分外猙獰。


    蘇芮正待給他施個法訣除掉雨水,玄天胳膊一伸,將她攬在懷裏。


    “這樣就好了,既不會淋到你,也不會淋到我。”


    蘇芮身子一僵,見玄天隻是摟著自己並沒有去觸碰千神訣,悄然忍了下來。反正旁人此時都以為她是個男修。


    幸好風淩修士作為貴客都安置在煉器聯盟總盟的滄浪園,距離並不算遠,很快兩人就走到了滄浪園附近。


    “玄尊,滄浪園已經到了。”蘇芮動了動肩膀提醒玄天。


    玄天並不鬆開蘇芮:“把我送到屋簷下麵,我最討厭雨,不能沾一點雨水。”


    剛才沾的還少嗎?


    隻差一步就能擺脫玄天,蘇芮也不爭辯,默默托著玄天往屋簷下走去。


    細密的雨順著屋簷墜下,即使是夜間,在修士的眼裏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到了。”蘇芮不想再說什麽。


    可這時,“咯吱”一聲,屋簷下麵的那道門忽然從裏打開,嘩啦啦湧出一大群修士目瞪口呆地看著玄天和蘇芮共撐一把雨傘。


    修士會怕雨嗎?


    兩個男修如此親密地撐一把傘?


    玄尊啊?是玄尊!


    竟然是蘇東坡,為什麽是蘇東坡?!


    ……


    風淩的修士表示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蘇芮表示她受的傷害是他們的n倍,n等於風淩修士人數。


    “玄尊,您回來了?”終於有個不怕死的出聲了。


    玄天在蘇芮默默的注視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高冷地沒有回應那個修士的熱情招呼,而是拋給蘇芮一個匣子:“給你的。”


    蘇芮又受到了劇烈的視線攻擊。


    玄天表情仍然十分倨傲,但他似乎心情不錯,可當他邁出一步後,麵孔陡然扭曲。


    千神絕傘骨的縫隙中,夾了玄天不下幾十根頭發。


    風淩修士沒時間用眼神殺害蘇芮了,他們紛紛圍住玄天。最終玄天忍痛割斷了那些頭發,而蘇芮早就趁亂溜之大吉。


    雨已經停了,蘇芮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玄天這麽蠢的。


    “真那麽好笑?”千神絕陡然一收,蘇白出現在蘇芮麵前。


    “當然,你真是小氣……”先是弄了玄天一身濕,又夾斷了他的頭發。


    蘇白忽然靠近,蘇芮正張著嘴,察覺的時候,蘇白已經貼了上來。


    背後是還泛著水光的牆,蘇芮眼睛睜著,也反射著水光,但更亮的是她的唇。蘇白已經盯了很久,從她嘴裏開始說出玄天那個名字,他就很不舒服,現在終於可以消停一會兒了。


    蘇芮沒有掙紮,莫名的她還有些期待,可是,沒有感覺到期待有多大,失望卻很濃重,因為兩個人又是疊在一起了。


    片刻失神後,兩個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失落。


    “回吧。”蘇白先轉過臉。


    蘇芮還在消化心底的失望,手上卻傳來溫暖的觸覺,低頭一看,一隻銀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點溫暖,是蘇白消耗了他的靈力。


    雖然隻有一點溫暖,心底卻像暖過來一樣,也許她應該想辦法再造一隻雞出來。


    距離禁地開放還有三天,但聯盟所有決定去禁地的修士明晚都會出發,這樣到了萬仞山後,大家還能休息一天,恢複了體力再進禁地。


    雖然雷霆說在禁地中沒有遇見類似空門的靈植和妖獸,但蘇芮總是莫名地覺得不安。回去之後她也沒閑著,而是去購買了大量的靈藥,幾乎把蘇存的屋子都堆滿了。


    “吃了狂瀉不止的藥、吃了渾身無力的藥、吃了隻想撓癢癢的藥、吃了隻想睡覺的藥、吃了瘋狂撞牆的藥……這些藥配的越多越好。”


    “還有,把這些藥都藏在這些雞腿裏。”


    “還有,如果我們都異化了怎麽辦?”蘇芮發愁地托著腮幫,出去買靈藥的時候她化成了一個大胡子男修,現在這個模樣怎麽看怎麽滑稽。


    “你異化的還少嗎?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有野心的人,又不是你這種胸無大誌之人。”蘇白瞄了她一眼道。


    “胸無大痣?不對啊,阿姐她有一顆大痣啊,就在胸口上。”蘇存快被蘇芮壓迫瘋了,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蘇芮:……


    裝模做樣咳了咳:“我回房打坐了,你好好的幹活,做不完就別去了。”


    蘇芮回房,身後就烏光一閃,千神絕把門插上了。


    “蘇存怎麽知道你胸口有顆大痣?我上次都沒看到。”


    蘇芮:……


    她在桌前坐下,取出玄天給她的那個匣子,裏麵果然傳來熟悉的跳動,就是昨日玄天在望江閣購買的碧海洗天劍。


    不知玄天這個變/態怎麽忽然舍得送她了?


    蘇芮手摸在劍匣上,卻並不急於打開,淡淡問道:“你有什麽進展?”


    聲音這麽清冷,耳朵卻在注意聽著,蘇白心裏笑了笑:“什麽進展?你問什麽?”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吃驚。他什麽時候這麽有耐心逗弄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娃了?


    不過他立即後悔了,因為麵前女娃臉色立即沉了下去,想到她那性子,蘇白忙使出靈力卷走劍匣,認真道:“她是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這樣一個仇人,倒令我有些舉棋不定了。”


    他口中說“舉棋不定”,眉宇間卻滑過一抹銳利,可見他的決心並未改變,隻是有一點茫然。


    蘇芮搶回劍匣:“喔~”


    蘇白眸子裏光芒閃了幾閃,最終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坐在蘇芮對麵。


    他通體黑色衣衫,即使不說話,全身也帶著一股滄桑之氣,而蘇芮坐在對麵,就像一棵生機盎然的小樹。


    相對無語,蘇芮打開了劍匣,沒想到裏麵飛出一物,她反應極快,“砰”地一拍桌子,劍匣陡然轉了一圈,方向朝向蘇白,蘇白還未反應過來,那東西就砸在了蘇白臉上。


    穿腦而過,好一會兒,蘇白腦袋才複原,臉色當然不好看。


    這丫頭,真當他可以縱容她一切麽?


    “哈哈,竟然是個拳頭。”看清那東西,蘇芮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劍身上忽然浮現一張臉:“還喜歡麽?”


    蘇芮笑僵在臉上,而玄天的臉似乎掃了一眼旁邊的蘇白就消失了。


    媽蛋,能這樣玩嗎?心髒都要嚇停了。


    玄天的這把碧海洗天劍,蘇芮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拿到蘇存的屋子裏先放著,等出發的時候再還給玄天。


    蘇存看她那個眼神別提多幽怨了。


    結果臨出發的時候,蘇芮硬著沒找到玄天,問雷霆,反倒被雷霆怪異地看了一會兒:“玄尊說怕你糾纏他,他就帶著風淩的修士先行一步了。”


    臥槽,還要不要臉了?


    見蘇芮情緒低落,雷霆又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考慮的怎樣了?我也是不錯的人選。”


    還有沒有一個正常的了?不過這給了蘇芮勇氣:“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這是個最好的理由,成為修士的那一天,誰也不知道會在哪一天隕落,這是個殘酷的世界。


    雷霆眼神黯淡了片刻,複又抬頭:“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你,放心,不是交換。”


    如果不是因為蘇白,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蘇芮默默想。


    出發的時間很快到了,經過短暫的傳送之後,又馭劍飛行了半個時辰,便見一片連綿不絕的高山。


    得知煉器聯盟廣邀天下俠士共赴禁地尋寶,器宗剩下的那幾個人早早就打開了護山大陣。


    器宗的輝煌早就一去不複返,他們這些小螻蟻還是順應大潮的好,而且這次他們也有機會進去。


    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蘇芮已見怪不怪,倒是頗有興趣地看看有沒有自己認識的。


    不想還真看見了幾個,紅翰蓮和左經綸竟然都還活著,看見白蓮仙子又自動聚攏過來。


    蘇芮還看到仙翼的幾張麵孔,她忽然想起了歐陽成器,留心尋找後,卻是沒有任何發現,難道歐陽成器已經隕落了?


    正想著,身後忽然有人咳了好幾聲。


    蘇芮不想回頭,直接向前走去,一隻手卻搭在了她肩膀上。


    頓時,她又成了萬眾矚目的靶心。


    “玄尊,這是您的劍,原物奉還。”躲不過去,蘇芮直接祭出了碧海洗天劍,隻差直接跪在玄天麵前將劍呈上。


    姿勢擺這麽低了,誰還敢懷疑她跟玄天有什麽?


    果然聽見一片鬆氣聲。


    “賢弟何必推辭,那一日在望江閣還說這劍有血光之災,要用兩倍靈石幫我化解凶氣,怎的今日推遲了起來?”


    玄天眼裏有毫不掩飾的譏誚,蘇芮瞬間明白玄天根本不是看上了她,而是在報那日之仇,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哪!


    但這就好了,蘇芮鬆了口氣,仰臉道:“玄尊,那日我多有不敬,現在原物奉還,還望玄尊恕罪!”


    玄天彎下腰來,蘇芮以為他要接劍,沒曾想他忽然靠近自己耳朵,低聲道:“恕罪麽?哪有那麽簡單,你傷了我的心……”


    蘇芮一個激靈,玄天已經離開了蘇芮,輕飄飄道:“一會兒跟上,我可沒功夫照顧到一個元嬰期的廢物。”


    元嬰期的廢物,這裏大部分人都是元嬰期,在他嘴裏都成了廢物,但也沒人敢辯解,大乘期的修士啊。


    碧海洗天劍還被蘇芮捧著,她一咬牙站了起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就見招拆招了!


    蘇芮和蘇白匆匆趕來,尚不知發生了什麽。


    蘇芮就奇怪了,這兩個人怎麽關鍵時候總是不在。


    “風淩的修士怎麽那樣看你?”蘇存戳了戳蘇芮。


    蘇芮沒好氣道:“他們的玄尊看中了我,要委曲求全給本座當童子。”


    旁邊蘇白不由將視線投向那被風淩修士簇擁在中央的白衣男子,即使被人圍著,他也顯得那麽孤高,就像一柄薄薄的劍。


    莫名的,蘇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忽然,玄天頭轉了過來,正好與蘇白的視線相對。


    大乘期的修士,怎麽會感覺不到別人的窺視?


    本來無人注意到的窺視,因為玄天的察覺,立即被人發現。現在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動靜。


    令人奇怪的是,那一位元嬰期修士,在大乘期修士的威壓下,竟也巍然不動,目光中的幽深甚至蓋過了玄天的淩厲。


    不知多少女修捧起了心髒,蘇芮卻滿頭大汗,對,滿頭大汗,因為蘇白的本體千神絕就在她的識海裏,現在承受這股威壓的是她。


    媽蛋,蘇白你還有完沒完了?


    似乎察覺到蘇芮的處境,蘇白終於挪開視線。蘇芮險些跪在地上,這時忽聽有人高喊:“禁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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