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三更的梆聲敲響,鬱曉曉也沒有等來司馬無憂。


    一連三天。


    鬱曉曉滿皇宮竟然沒有找到他,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鹿兒給送來的消息是司馬無憂出宮去狩獵了,帶著孩子一起去的,怕是沒有個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鬱曉曉同時也收到了素玉帶回來的消息,皇上確實已出宮,沒在皇宮裏。


    鬱曉曉覺得這絕對是一個機會。


    她讓人素玉安排一下。


    素玉與外界可以能消息,但是她更需要直接出宮安排,卻無法出去。


    她們回了宮之後,便相當於被軟禁在這個大籠子裏。


    鬱曉曉現在有些覺得自己將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她準備了這麽久,回來卻直接吃了一個閉門羹。


    隻有等待。


    度日如年。


    半個月後。


    皇上回宮。


    鬱曉曉知道消息的時候,聽說皇上正在大殿上大宴群臣。


    鹿兒貴妃被宴,天朝缺皇後。


    鬱曉曉坐在鳳宮裏,她一定很平靜,燕兒給她剝榛子吃,一顆又一顆,外麵的小宮女們很是安靜。


    素玉也在屋子裏,她隻是伸手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那玉通體碧綠,雖然她戴起來有點老,但看樣子,卻是十分珍貴。(.)


    大殿上的絲竹聲被風送過來,嗚嗚咽咽的,聽起來有些悲愴……


    “皇上也許一會兒會過來……”燕兒寬慰道。


    鬱曉曉搖了搖頭:“他今天肯定不會過來,告訴守夜的小宮女們,也不必等了,早些熄燈睡吧!”


    燕兒臉上的表情有些難過,但也是依言吩咐了。


    果真同鬱曉曉想的一樣,司馬無憂真的沒有過來,鬱曉曉倒不急了,翌日,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扯出一個笑意,她明白他什麽意思。


    燕兒替她梳了一個漂亮的發式,她換上了狐裘襖,走出了院子。


    她來到了司馬無憂所在的禦書房!


    公公見她來了,忙向裏通報,半晌出來,看著鬱曉曉為難地道:“皇上現在有公務,裏麵有國務大臣,煩請娘娘等一會兒……”


    鬱曉曉便安靜地站在那裏,簷下正是風口,很冷,燕兒將手爐給她拿了上來,鬱曉曉接在手裏,麵色平靜地看著禦書房蚌窗,那薄薄的接近了透明的窗子裏,影影綽綽,不真切。


    她臉上一直掛著淺笑。


    良久,門開了。從裏麵果真走出一位大臣,他看見鬱曉曉倒是愣了一下,顯然他並不識得,半垂著頭,走了!


    旁邊的公公看了看那仍在晃動的錦簾,猶豫了一下,剛要往裏走,那門簾卻又一動,從裏麵走出一個人來,那人明黃的龍袍,頭戴金冠,玉麵修身,站在丹墀之上,雙眸如泅清水,隻看著她,那絕美的容顏任誰見到,都是為之傾倒,那一舉手一投足間,都帶著讓人窒息的氣韻……


    鬱曉曉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妖孽,是人間極品。


    他站在那裏,眼仿佛一處深潭,讓人看不清深淺。


    鬱曉曉上前幾步,依禮一拜:“皇上,好久不見!”


    聲音清清脆脆的。


    她半蹲著,司馬無憂沒有開口,隻是眼神從頭到腳地看著她,宛如在看一幅畫,終於,他開口:“起來吧!”


    鬱曉曉起身。


    “你找我?何事?”司馬無憂望了望晴好的天兒,嘴角掛著神秘的笑意。


    鬱曉曉承認,自己搞不懂這個男人,她甚至覺得他就是一個深淵,很可能一不留情就落了下去。


    更象一個黑洞,隻是現在這個黑洞沒有發威。


    “皇上,我來請罪!”鬱曉曉的聲音裏沒有一點兒玩笑的意味。


    “好,你說說看,你該當何罪!”


    “依律當斬。”


    聞言,司馬無憂愣了一下:“這話可是你說的……”


    鬱曉曉一聽他陰冷的語氣,她平靜地看著他,她不相信他真的會斬了她。


    司馬無憂看她的表情,美豔中帶著自信,一年不見,她竟然越發的奪目了。


    “進來吧……”司馬無憂看著她的樣子,轉身進了屋子。


    進屋後,司馬無憂指著暖塌:“坐吧!”


    鬱曉曉坐了下來。


    司馬無憂就坐在她的對麵,他雙手扣在一起,眼睛一直看著鬱曉曉:“你終於肯回來了,我想知道,若是你的一雙兒女不在這裏,你還會不會回來?”


    “聰明如皇上,這樣的話……”她的聲音停了,有些話說得太直白,不好。


    司馬無憂看著她:“好,你回來便好……這幾日,回宮吃住的可好?”


    “一切都好!”鬱曉曉平靜地回答。


    “鬱曉曉,你說該讓我拿你怎麽辦?”司馬無憂突然幽幽地道。


    鬱曉曉隻微笑不語。


    司馬無憂身體往後靠了靠:“一年了……”、


    說到這裏,他就不說了。


    隻是手裏把玩著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屋子裏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鬱曉曉終於開口道:“皇上會殺了我嗎?”


    司馬無憂抬頭:“若你再離開,我會!”


    看著他眼底閃過的一道冷光,鬱曉曉的心裏一沉,不知怎的,她覺得他這一句不是在開玩笑,他會做到的。


    “我不過是一個棄婦,皇上何須如此?”


    鬱曉曉這句話可是真心的感歎。


    “我也想知道……”司馬無憂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笑意中帶著自嘲。


    鬱曉曉的心已如死灰,她沒有一點兒悸動,這一刻滿腦子的都是曉兒和愛鬱,她沒有開門見山就問他,是因為她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讓自己見到孩子的,若是他當真會這樣做,也不會把孩子一起帶走,故意讓她心急如焚了。


    很可惜,自己的人並沒有將孩子奪到手,顯然,司馬無憂的侍衛不是吃素的。


    鬱曉曉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一見麵仍是以前的那般溫柔,隻是溫柔中仍是帶著她把握不了地神秘,她不是為了孩子,肯定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這個男人讓她心裏沒底。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司馬無憂站起來,自然而來地拉起了鬱曉曉的手,連詫異的機會都沒有給她,便往外走去……


    一路上,司馬無憂的步子不快,他的手卻很溫暖,而且很有力,鬱曉曉走在他的身側,臉上仍是平靜,內心卻已翻騰成浪,難道他帶她去見她的兒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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