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獨自立於城關之上向外眺望,而荊州軍和淮南軍的大營中,紀靈和鄧濟兩人同樣望著已經被血水浸透,幾乎徹底變了顏色的廣成關。


    紀靈傲然地指著指著廣成關。


    “今日恐怕已經將敵軍的所有底牌耗盡,隻可惜我軍的將士也已經疲憊,再強攻下去頗為不妙,不過我相信,明日定然可以破關!”


    “不錯,今日敵軍顯然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紀靈將軍的安排確實不凡,濟佩服!”


    “哈哈,鄧將軍謬讚了,清理明日的戰場,打造攻城器具,兩軍將士車輪戰進攻,以及今日激勵將士之舉,可都不是靈可以想出的,一切都是我家軍師的廟算,而事實證明,敵軍將領的一舉一動都沒有超出軍師的預料!”


    紀靈又一次提到了這神秘的軍師,再一次引起了鄧濟的注意力,但是對於這軍師到底是何人,紀靈卻閉口不提,而這一點鄧濟是無可奈何。


    畢竟袁術也劉表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對抗的,現在雙方隻是暫時的聯合,就如同自己也不會隨便向紀靈透露說服了自家主公出兵的那位少年一樣,那都是屬於自家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鄧濟是親眼見過那位被蒯良、蒯越、龐季、蔡瑁四人聯名推薦給劉表的那位年輕才俊的,以鄧濟的感覺自家年輕得過分過分的才俊,絕對不會比投奔了袁術的謀士要差!


    至於原因,很簡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絕對不敢相信為劉表謀劃出一個憑借荊州地利的優勢,西圖巴蜀,北窺河洛,三分大漢,爭霸天下這樣驚人謀略的,竟然會是一個跟隨叔父客居荊襄的一個不足二十的弱冠少年!


    鄧濟在思索自家未來真正的軍師的時候,紀靈依舊在誇耀。


    “事實證明,今日戰局的發展,敵軍的所有行動,都沒有超出軍師的預料,軍師早就料到敵軍突襲廣成關的必然隻是少量騎兵而已,哪怕留給了他們幾天的時間又能為守城做多少準備?”


    “今日一戰,已經將敵軍的底牌全部耗盡,兩萬人伐木取材,製作器具,留下三萬將士養精蓄銳足以!……曹賊,劉賊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軍師的預料之中!廣成關明日一戰可定矣!”


    看著已經沉浸在興奮中的紀靈,就好像劉平和袁術已經徹底被消滅了一般。


    你家那個不知名的神秘軍許算得不錯不錯的,不過所謀的也就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已,但是,我家那位年輕的俊傑洞悉的可是天下大勢!


    天下大勢,北有劉平,南有劉表,立足中原足以爭鋒的人,也就是袁術和曹操兩人。


    袁術和曹操兩人,一個依托袁氏的底蘊,另一個則文臣武將眾多,以這兩人的實力如果得到了喘息之機,休養生息三年兩載,那麽任何一個人都具備一舉奪取天下的實力。


    在那位複姓諸葛的年輕人看來,劉平不願意和曹操衝突的想法非常明顯,所以劉平喊出的用漢軍的劍為漢家兒郎的犁爭取土地的北征計劃就非常聰明!


    劉平不願意和曹操發生衝突,那劉表也沒有必要與袁術發生衝平白地損耗損耗自己的實力。所以正是在這個思想的主導下,劉表才被說服,破例的派大軍北上,參與到本次河洛的亂局之中。


    用諸葛小子的話說,不管是誰在河洛攪動的風雲,劉表都該去摻和一把!


    所圖的也不是一定要在亂局中獲取什麽利益,隻要利用一切有可能的機會讓曹操和袁術兩個梟雄打起來就好,隻有讓這兩休止地打下打下去,才能讓兩人一直處於失血的狀態,無法集中精力積蓄力量就好,哪怕是自己有所損失也是值得的!


    否則以蔡瑁的性子,怎麽肯能會容忍所有的風頭都被袁術的兵馬搶去!


    既然要讓袁術一直出血,那鄧濟自然不會忤逆紀靈的話語。


    說著,鄧濟對著自己麵前正在滔滔不絕講述美好前景的紀靈伸出了大拇指,說道。


    “高!實在是高!”


    聽到鄧濟的稱讚,紀靈放聲大笑。


    紀靈在放聲大笑,放眼未來,可其他人卻一點這樣的閑情逸致都沒有。


    立於城關之上的張郃,右掌向前伸出然後緊緊地握成拳頭,臉上透出一抹森冷的笑意,隨即借助夕陽的餘暉,張郃開始向跟隨他一同登上城關的軍校們布置任務。


    “班柱,你需要帶人從……”


    是夜,當太陽即將徹底落下之前,天還未黑的時候,廣成關上的幽州軍以及關外的袁紹-劉表聯軍,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點燃了火把。


    斜陽,火光,血色的城牆,還有血色的大地,使得這廣成關的內外,透出一股子妖異和凝重韻味。


    隨著時間不停地流逝,太陽落山兩個時辰之後,廣成關下的屍山已經被漸漸搬離,疲憊不堪的數千袁紹-劉表聯軍士卒紛紛回營休息。


    從廣成關向外望去,不遠的地方,無數的火把在不停地閃動,那是兩萬袁紹-劉表聯軍的士卒在連夜打造攻城的器具,更有無數的火堆正在熊熊燃燒,這火堆將廣成關之外,將敵軍的大營都照耀的如同白晝!


    城關之下,廣成關之內的校場中,飽餐一頓,數百名幽州軍士卒環繞校場周圍,正中央點將台下,又休息了兩個時辰的八百幽州軍精銳,列隊整齊。


    竇旭、班柱、梅山、張權以及今夜出城突襲的隊伍中的軍校們,已在校場中恭候。


    在數百雙目光的注視下,張郃昂首挺胸,登上點將台。


    張郃走上點將台之後,神情自若,清冷的目光,掃過台下眾人。


    刹那間,整個校場鴉雀無聲,隻有那鬆油火把,劈啪劈啪燃燒的聲音。


    “你們都是幽州軍最精銳的戰士,沒有主公,安有今日的幽州,安有今日的河北!今夜,我將帶你們為主公盡忠,今夜我將帶你們赴死!”


    張郃的聲音,在校場中回蕩。


    軍卒們一個個屏住了呼吸,隨著張郃的抑揚頓挫,而露出憤怒與毅然決然之色。


    “今夜,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我相信,今夜過後,你們會有一個新的名字,廣成營!”


    張郃的話語不多,寥寥兩句話卻字字切入了幽州軍將士們的心中,幽州,主公,河北,盡忠,赴死,再加上最後的幽州軍內最高榮耀的廣成營。


    不僅僅是八百名幽州軍精銳,還有那校場周圍的軍卒們,一個個身體顫抖,齜著牙,眼中死哦火一樣,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點燃到了極點!


    “赴死!”


    “赴死……”


    “廣成營!”


    “廣成營……”


    也不知是誰,發出一聲低吼。


    剩那間,近千人同聲呼喚,整個校場,如同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即將展現出毀天滅地的威勢。


    “來人,上酒!”


    張郃大吼一聲,立刻有人端著酒壇子,走上前來。


    張郃端起酒碗,朝著點將台下的八百名幽州軍精銳舉起,


    “喝了這一碗壯行酒,黃泉路上我等斬閻羅。來,幹了!”


    “幹!”


    張郃將酒水一飲而狠狠地把酒狠的把酒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今夜將鑄就我幽州軍威名,基業將成就我廣成營的榮耀!”


    張郃大喝一聲,“眾將隨我出戰!”


    全副武裝的八百幽州軍的精銳緩緩地登城,一名身材矮小,身手靈活的士卒第一個用繩索,緩緩地降低到了地麵。


    這一刻包括張郃在內,城頭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三十息之後,手握繩索的士卒感受到,連續三下拉拽傳來,“將軍,是三下,安全!”


    到這裏,張郃猛地鬆了一口氣,既然紀靈沒有埋伏人手,那自己就賭對了,然後他輕聲揮手,同時出言。


    “速度,下!”


    隨著張郃一聲令下,幾十條繩索從垛口拋出,八百幽州軍的精銳開始簌簌而下。


    就在八百將士依次下關的時候,城頭之上的張郃對這竇旭最後一次囑咐了已經囑咐過了好幾次的話。


    “今夜凶險,我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我會盡全力完成計劃的任務,若有機會,我會極可能返回廣成關,若不可,我會盡可能保住性命,若我無法回歸,你負責指揮明日廣成關的防禦,無論如何一點要支撐到援軍抵達,明白麽?”


    “將軍請放心……”


    就這一刻,大風突然從廣成關上刮起,城關上的幽州軍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看著風來的方向,張郃若有所思,隨後露出了濃濃的笑容,拍了拍竇旭的肩膀,說道。


    “起風了!好兆頭啊!”


    竇旭不明所以,然而此時,傳來的了張權的聲音。


    “將軍,將士們都已經到了關下!”


    “好,竇旭,廣成關就交給你了,張權,我們走!”


    幾十息之後,張郃和張權二人,被人用繩索從城牆上吊下來。


    當張郃落地之後,幾名最早出關的斥候已經返回城牆之下,幾名軍校也湊到了張郃的身邊。


    “將軍,敵軍確實派出了少量的士卒,借著火光看守井欄,但是時間已經過了子夜,幾乎所有的士卒都已經沉沉入睡!總共不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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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全部解決?還有有沒有暗哨?不要有任何遺漏,一旦出了任何紕漏,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暗哨!”


    “好!斥候先行,小心一點把他們幹掉,省得留下麻煩!”


    十幾名靈巧的身影,手持利刃,聲息地消失消失在了張郃的眼前,大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一個身影突然從黑暗中出現在了張郃的眼前。


    “已經全部肅清!”


    “好!”張郃輕聲歎息,然後輕聲下令,“一切按照之前擬定的計劃進行,出發!”


    “諾!”


    隨著回應的聲音,一個個身影消失在了張郃的麵前,當最後班柱也離開之後,張郃帶著張權,率領兩百餘名士卒,向著預定的目標前進。


    很快,處於城牆附近等候的八百多人的士卒,趁著夜色,兵分數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張郃率領的一曲兩百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探查完了紀靈的淮南軍營地之後,留下了百餘人監視敵營動態,必要的似乎也可以借助今夜的大風,對敵營發動自殺式襲擊。


    然後張郃率領剩餘的百餘人,悄悄地來到了荊州軍的軍營之外。


    匍匐在一塊土包上,張郃舉目眺望。


    看得出,鄧濟這廝,在廣成關之下停留這三天,雖然沒發動進攻,但是寨修得著實著實是不錯,與匆匆立下營寨,幾乎四處透風,到處是漏洞的淮南軍軍營想必,荊州軍的軍營嚴整而緊密,而且守衛森嚴。


    幾扇營門都有巡兵守衛,吊樓上,還有不少的衛兵放哨。


    悄悄地繞著鄧濟的軍營觀察了一圈,最後張郃得出了結論,如果一會真的要發動突襲,無論是從正麵衝進去,還是從側麵偷襲,困難很大,也很危險,而且這營地之中明顯空了很多,如此的強攻,恐怕是得不償失的。


    而且,這也與張郃之前從各處了解到的荊州軍的將領資料中,有關鄧濟的描述,鄧濟此人,沉穩有度,大致相同。


    無論是用兵,還是武藝,或者臨機決斷,鄧濟都算不算一流,至少在眼高於頂的幽州軍眼中算不算一流的,然而鄧濟領兵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一個穩字。


    所以在他領兵之時,最突出的便是沉穩麽,未必有什麽大功勞,但也絕不會出現什麽大錯誤,幾乎是劉表最放心的將領之一。


    所以張郃果斷的打消了進攻荊州軍營地的想法,好在,荊州軍抵達之前,張郃帶著人,巡視過周遭的地形,設置一點陷阱,減慢一點追擊的速度還是沒問題的。


    他朝著張權擺了擺手,作出一個分頭行事的手勢。張權看到張郃的手勢之後朝著張郃點點頭,表示明白。


    張權帶領士卒根據地形在荊州軍的軍營旁布設少量的陷阱,而張郃則又重新潛伏到了紀靈的淮南軍的營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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