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月6日。星期六。


    這時滿麵春風的班長劉文軍回來了,進到宿舍區後,賊眉鼠眼的,聲怕自己激動的心跳會驚動學員隊的領導似的,尤其在過隊長的辦公室門時,用眼的餘光一個勁的瞟。


    進屋後,大家剛要齊發彪,要質問他,這時他一下子抓起一個水缸,咕嚕咕嚕地往下飲水,那個口渴的樣兒,真是讓人心疼不忍,“你們先別發彪,我也是不容易啊!”他抹了一下嘴唇上的水,“我這可是說了一大筐的好話呀,說是我們大家想見馬老師眼睛都藍了,不去大家就沒有精神頭上明天的課了……總之是一大筐。”班長今天說話如機關槍一樣吐吐往外吐。


    “我看未必吧,是不是實際動作比你說的那些沒用的廢話多呀,老實交待!”浪子張沛緊逼道。


    “中國人就是這樣,越是難辦的事,越是有人要說你沒出力,態度不端正,沒辦好,沒辦利索;如果你搞砸了,就說你是沒本事,說你給貪汙了,說你沒用心去做,總之,一大堆髒水就會沷到你頭上,意誌不堅強的,準會被淹死!”班長劉文軍一臉的無辜的樣子。


    “別扯了,趕緊找領導撒謊去呀。”黃金勇督促道。


    班長一拍腦門,“對呀,都讓你們給說蒙了,好了我去了。”說著人故意鎮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沒到一根煙功夫人回來了,“一切ok!”說著他甩了一下十分響亮的手指,讓大家分批分批地下樓出發。


    大家陸續來到學院門診部左側的紅衛酒家。


    這個酒家何以在我們的記憶中有這麽重要的位置,一方麵是因為它離我們學院比較近,而且非常的幹淨衛生;另一方麵,我們軍校歲月時光中的許多喜怒哀樂都曾在這裏留下痕跡,那些痕跡不曾褪色,猶如曾溫暖著的家。


    15個人,3女、12個男。


    來到齊。


    其中有三對人各有自己的心思,另外9個人也是各有心思,近距離的接觸是一種交流,更是一種顫抖著的愛的對接。


    這一次排座,簡單之中,其實也挺有學問的。


    大家都聽浪子張沛的安排,他在這方麵有一套,且有時獨具一格。


    馬麗莎老師和班長劉文軍相鄰而座,是上位,黃金勇和楊洋正要被周振華安排座在一起,卻被張沛將黃金勇拉開了,將黃金勇與楊洋之間用沈之波隔開了。


    中間插了一個沈之波這一杠子,當時將楊洋整得臉一下了緋紅起來,我與王葉菲之間自然是被張沛給隔開了,我連道歉說幾句悄悄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用眼睛殺死了張沛一萬回。


    這樣大家嘻嘻哈哈地落座了。


    落座之後,整個現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這是始料未及的。


    也就在這時,我才開始靜下心來,看看我心中的王葉菲。


    她今天穿一件墨綠色小襖,右前胸鑲嵌著幾朵精致的梅花瓣,脖了圍一件雪白的圍巾,端莊而典雅,頭發用一隻精巧的發卡將微微向左右梳攏開去的短發夾住,姣美的臉蕩漾著春的朝氣與雪的冷傲,眼眸閃爍著溫暖的奕奕神采,讓人寧靜而渴望。這一刻,她微低著頭,視線略向下傾斜,似乎在注視著一個什麽,又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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