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慕容悅厲聲喝道。


    淩小星見那幾人扶起先前倒地之人退開,立即坐了下來,雙手猛揉腳尖,嘴中大聲呼痛。


    慕容悅二人見淩小星如此神態,眼中俱又現且驚且疑之色,似是見了鬼一般。


    那幾個店小二的身手,慕容悅心裏清楚得很,雖與壯漢相差甚遠,但尋常三四人也難敵其一。就算是遇到練過幾年武功之人,也斷難討得了好去。


    可是在這樣一個呼三喊四、看似不到十歲的小家夥麵前,卻無一招之力?


    然而,就算她想破腦子,也不可能想出來淩小星練的內力卻是天地雙煞“量身”所傳。如果她知道破軍二人與天地雙煞有如此關係,就算是慕容家家主慕容長天在此,對二人也不敢有絲毫為難。


    “破鞋,我們可以走了嗎?”淩小星拉著破軍的衣角,又對著慕容悅叫道。


    慕容悅臉色又是一沉,雖知淩小星是叫破軍,但卻看著自己,全然似是意有所指。


    淩小星也知道“破鞋”是罵人的話,但他卻不知道這個詞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卻是極大的侮辱。


    破軍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正要放在桌上付帳。哪知淩小星一把就搶了過去,道:“茶和酒是他們自己打碎的,要給我們賠。弄壞了我們的菜,要給我們賠。酒和茶灑進了飯裏,要給我們賠。那家夥還打了我,要給我們賠。”


    慕容悅與那壯漢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淩小星,禍全都由他引起,卻惡人先告狀,更何況他所說的這些東西還未付帳,如何敢讓店裏賠?


    更何況被打倒的是店小二,竟然也要他們賠?


    破軍也是哭笑不得,他看著慕容悅,似在想看看她如何說。


    其實如果慕容悅想息事寧人,給淩小星賠了倒也無話,但錯並不在她,如何讓她咽得下這口氣。


    隻聽慕容悅冷笑道:“這桌酒菜你付了帳?”


    “沒有。”淩小星應道。


    “我家小二打傷了你?”


    “沒有。”


    “既然酒菜你未付帳,我家小二又並打傷你,你如何叫我賠?”慕容悅見搶到道理,神情更冷。


    淩小星看了桌上淩亂酒菜一眼,道:“這些飯、酒、茶、菜是我叫的,對不對?”


    “這個沒錯。”慕容悅應道。


    “這些飯菜我們是準備要吃的,酒和茶也是我們要喝的,對不對?”淩小星問道。


    “這也沒錯。”慕容悅道。


    “既然是我們叫的,也是我們要吃的,雖然沒吃到肚子裏,也沒有付帳,這也算是我們的,對不對?”淩小星好似氣憤不過,越說越激動。


    慕容悅一怔,心想他也說得沒錯,他點了這些東西並未說不付帳,算是他的也說得過去。如果他吃完了沒付帳就走了,那卻是不能算是他的。


    當下尋思了一下,冷冷道:“隻可惜你們並未付帳,未付帳就不能算是你們的。”


    “破鞋,你說我們是不是正在吃?”淩小星拍了拍破軍的手,似又在對他說話,還是看著慕容悅。


    破軍與慕容悅都不知道淩小星到底是在問誰。


    如果慕容悅回答,那淩小星說的“破鞋”就是她。


    如果破軍回答,那淩小星問的就是他。


    可是,破軍卻沒有回答!


    淩小星見二人都不回答,有點氣急敗壞地道:“既然我們在吃,是不是因為你們來了,才灑了酒,倒了茶,髒了菜,汙了飯?”


    “我們準備吃完了就付帳,隻要付了帳這些東西是不是就算了我們的了?是不是因為你們過來讓我們付帳不成?是不是因為這個老頭打爛了這些東西讓我們吃不成?是不是那人想跑過來先動手才讓我受了傷?”


    淩小星從旁邊的小二手中搶過那張牌子,指著那前麵八個字,一字一指,也不讀出來!然後小手一伸,憤然道:“賠錢。”


    眾人聽淩小星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腦子哪裏來得及跟他轉圈,覺得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慕容悅臉一陣青一陣白,她何曾遇到如此蠻不講理之人?就算有理,這裏是慕容世家所轄,在自己地頭上,外人誰敢說自己有理?


    那壯漢見到慕容悅神色不悅,正欲上前一步,哪知破軍更快,身形稍動,已站到壯漢身前,距他不足半尺。


    淩小星也知道此時大意不得,也身形一閃,緊跟破軍身後,同時也緊盯著慕容悅。


    慕容悅臉色變了一變,忽然一笑,道:“既然是我理虧,我慕容悅若是不賠,豈不墜了我慕容世家的名聲?”


    她盯著淩小星,笑道:“當賠多少?”


    淩小星哪知道這桌酒菜茶值多少錢?見她要賠,也不知道該說多少,於是伸出手來,想裝模作樣算一下,隻等破軍開口要錢。


    “好,五百就五百。”慕容悅灑然一笑,對那壯漢道,“取五百兩紋銀過來。”


    那壯漢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滿是驚愕。他知道,這桌酒菜最多隻值十兩,想不到這小子也敢開口?


    破軍雖未表露出來,一樣是吃驚不小。他原想給慕容悅賠了錢就離開,也知道淩小星是得理不饒人,沒想到這小子現在無理也不饒人。


    看著破軍二人離開,慕容悅道:“可曾看出此人來曆?”顯然是在問那壯漢。


    壯漢眼中也是射了一抹凶厲之色,搖頭道:“暫時尚未看出。”


    慕容悅道:“我想,此人大有可能就是破軍,而那小孩子,應該也就是雲霄閣的淩小小星,也是我家家主想找之人。”


    “不錯,江湖傳言,淩小星是與破軍一同離開了雲霄鎮。”壯漢道。


    “淩小星是與破軍一同離開了雲霄鎮此事的確不假。”慕容悅想了想,道:“隻不過我想不通,那淩小星不跟少林苦無那老和尚走,卻為何跟了破軍?而淩雲霄卻又為何舍得?”


    她看著破軍遠去的方向,沉呤道:“這破軍到底是何來頭?難道真的隻是一個殺手如此簡單?可是他帶走淩小星又有何用意?他為何能在苦無與淩雲霄手中順利帶走淩小星?”


    壯漢道:“小姐,不如我派人跟過去看看,隻要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在我慕容世家的眼皮底下,還怕他能跑了不成?”


    “不管他是不是破軍,殺了他們。如是破軍,一樣殺了他,隻帶回那淩小星即可。”慕容悅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股惡毒的笑意,道:“癡兒嗎?掩了多少人耳目。”


    “即刻回山,慕容世家雖不可怕,但此時還不能惹他。”回山路上,破軍淡淡道,“而且他們可能看出了我的身份。”


    淩小星嘀咕道:“趕回去幹嘛,他們不怕那倆老頭嗎?”


    “可是老頭不在。”破軍對天地雙煞本就無太多感情,也就隨了淩小小星口中的“老頭”,“我不怕,我知道你也不怕。如果他們找過來,我能走,可是你能脫身?”


    “那我們說出和那倆老頭的關係,他們也不敢對我們怎麽樣吧!”淩小星有些不服氣。


    破軍歎道:“可他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和他們的關係,而且就算說出來,說不定會引來他們的老對頭。”


    “他們的對頭很厲害?”淩小星見那倆老頭當時吹得自己好像是天下無敵一樣,難道還有他們怕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對頭是否厲害,但我們也不能故意給他們找麻煩。”破軍看了他


    一眼,見他趕不上自己,索性將他負於背上,全力而行。


    一路奔行之間,破軍早已留意身後是否有追蹤之人。發覺剛開始還有人數人悄綴身後,但追了一陣卻又各自散去。


    進得山道,破軍腳下更是急快,在天黑之時,終於直到住處,才稍稍鬆了口氣。


    破軍知道此處雖僻,但慕容世家遲早也能找到這裏。況且慕容悅似已知道自己身份,想到當初在雲霄鎮遇見慕容式時,就知道他們也在打淩小星的主意。


    如果知道自己在此處,定會不惜不切代價抓走淩小星,所以必須盡早離開。


    淩小星本來是想下山吃一頓米飯,可是麵對二十多斤的米飯卻硬是沒有吃飽,如果讓韻兒知道,那不被她笑死。


    他雖讓慕容悅賠了五百兩銀子,但他對這類東西並無多大概念,沒有吃飽飯才讓他一直悶悶不樂。


    當破軍將想離開此地及其中的利害說與淩小星聽時,淩小星大為反對,他不同意離開,他的理由是,如果他們知道破軍的身份定已守住通往外麵的各處路口,因而會有更為密切的布置。


    就算他們想到這裏,最少也得花不少的時間,而且這裏還有‘五行八卦陣’,所以暫時住在這裏比去到外麵更安全。


    破軍一想淩小星說的話,覺得也很有道理,於是不再提出要走,隻是對淩小星的訓練逼得更為緊迫。


    早晚修習內力,上午潛水遊泳,下午負重登山。


    修習內力早已輕車熟路,隻是每次須再多運行兩周天。剛開始修習內功心法時,也知道這種修煉並不會讓肌肉有何累感,但每運行一周天,對“精、氣、神”的消耗卻也大。


    雖然每天隻多運行兩周天,似乎是剛好耗盡他全部的心力。


    “這隻破鞋,不讓我累死,也不讓我好過。原來是算準了啊。”淩小星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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