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的意識開始模糊了,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一段畫麵:


    那是一個冬天,剛剛下完雪,正是最冷的時候,在一個偏僻而肮髒雜亂的小巷裏,一個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的小男孩縮在牆角,他穿著單薄破爛的衣服,臉被凍得青紫。在他旁邊,有一個垃圾堆,散發著陣陣惡臭,但小男孩毫不在意,這裏能為他抵擋一些寒風的侵襲,而且不會有人拿著棍子趕他,那麽這兒就是他的港灣。小男孩雙眼無神,過多的磨難已經讓他麻木了,他沒有歡笑,也不會哭泣,每天隻是在生存本能的驅使下,去翻找垃圾堆能夠果腹的東西,可以是剩菜剩飯,也可以是野草樹皮,甚至是凍死的老鼠,僵硬的麻雀……等待他的,似乎就是在某天晚上凍餓而死,或者在病痛的折磨下離開人世。


    這時,一個女孩不知什麽原因,來到了這個巷子,她大概有十一二歲,皮膚白嫩,五官精致,穿著厚實而裁剪精巧的小棉襖,一雙小牛皮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響,如天使般美麗可愛。看到了小男孩後,女孩的臉上露出嫌隙的表情,她正要離開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麽,狡黠的笑了笑,轉身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女孩拿來了一袋子麵包,對小男孩喊道:快過來,這裏有吃的。


    小男孩轉過頭來,看著那袋子小麵包,雙眼有了些神采,他認識那個東西,它叫做“麵包”,在媽媽還活著的時候,他吃過。


    當時,他忍不住歡呼:這簡直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媽媽摸著他幹枯的頭發,慈祥的笑著說道:好孩子,這叫做麵包,慢慢吃吧。


    很快,小男孩就把那塊麵包吃完了,他舔了舔嘴唇,又吮吸了下自己的手指,仰頭看著媽媽,天真的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再吃到這種叫麵包的東西。


    媽媽的手停住了,表情有些僵硬,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等你下次過生日的時候就可以吃到。


    小男孩開心的笑了。從那天起,他天天掰著指頭數日子,而媽媽,每天早早的拄著一根粗糙的棍子,拖著殘疾的身體去乞討。臨近他生日了,小男孩的眼中充滿了期盼,完全沒有注意到,媽媽回來的越來越晚了。


    終於,今天就是他生日了,小男孩興奮的等待著,天已經黑了,卻依然沒有見到媽媽回來。小男孩忍不住走出了他們住的窩棚,在這個冰冷的城市尋找他的媽媽。當他轉到一個陌生的街區的時候,他看到了。


    小男孩他看到,媽媽正蜷縮在一家店鋪門口,被幾個凶狠的男人踹打,隱約間還聽到他們的咒罵:小*婊*子,敢來這兒偷東西!


    小男孩雙眼睜得很大,似乎要凸出了眼眶,嘴卻緊緊的繃著,媽媽看到了自己,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那個眼神,一直出現在他的夢中。


    媽媽……小男孩喃喃的叫了一句,起身朝女孩走去。


    女孩見小男孩過來了,她拿出了一個麵包,朝不遠處扔了過去,說道:想要吃,去撿呀。


    麵包正好扔到了一隻在覓食的野狗旁邊,小男孩剛剛反應過來,麵包就被那隻狗吃了,雖然同樣瘦骨嶙峋,但在城市最底層的生存技巧上,那隻野狗要比他強太多了。


    小男孩麻木的轉過頭來,無神的眼睛看著女孩。女孩對他的表現似乎很不滿,她嘟囔了一句,又將一個麵包扔了過去,這次,有了準備的小男孩飛快的撲了過去,但還是沒有搶到。


    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一次又一次的將麵包扔到了野狗旁邊,看著小男孩和它爭搶。小男孩知道,她在戲耍自己,類似的事他也經曆過,他知道,當他滿足了那些人的要求,讓他們盡情開心後,他總還是會獲得一份食物的,有了這份食物,自己又能多活幾天了,這,就足夠了。


    小男孩拚命的和野狗爭搶著,胳膊上還被它咬了一口,鮮血滴在雪地上,是那麽的刺眼。小男孩從來沒有經曆過這個,和以往純粹的戲耍不同,女孩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想取悅那個女孩,嚐一嚐麵包的味道,那是媽媽的味道。


    最後一塊麵包扔出去了,這次,可能是因為野狗沒有力氣了,又或許是隻是因為自己的運氣比較好,小男孩搶到了那塊麵包。他用已經沾滿了血的手攥住那塊麵包,隱約間又看到了那個夢中的眼神。


    見小男孩搶到了麵包,女孩顯得很意外,也很生氣,她從地上撿了根棍子,朝他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她邊打邊咒罵道:你也配吃我的東西?!


    小男孩縮成一團,將麵包緊緊的護住,他繼續忍著,她總有打累了的時候,隻要忍忍就可以了。


    女孩下手很重,而且往往朝他的頭部砸去,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小男孩終於意識到,她是想打死自己。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活著也沒意思,他隻想在最後時刻,嚐嚐媽媽的味道。


    小男孩揮手抗住了棍子,將麵包塞到了他嘴裏。


    女孩見他還敢當著自己的麵將自己的麵包吃了,怒不可遏,她一腳將小男孩踹翻在地,騎在他身上,掐著他的嘴,將麵包硬是扣了出來。


    “不……”小男孩淒厲的喊道,他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這麽做,不惜弄髒自己的衣服,不惜觸碰肮髒卑賤的自己,也不讓他吃上一口對她來說唾手可得的麵包。他已經盡力了,他在用自己的尊嚴,甚至生命來取悅她,為什麽她還要這麽做,她難道連一點兒對同類的憐憫都沒有嗎?


    女孩將麵包的碎屑扔在地上,狠狠的踩成了歲末,拍了拍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小男孩看著女孩的背影,微微張了張嘴,說了句話,但幾不可聞。


    湯姆知道他在說什麽:“我發誓,要殺盡世上漂亮的女孩。”湯姆知道,這是那個小男孩人生的轉折點,那個女孩不僅給了他屈辱,給了他絕望,更給了他仇恨,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日後,他將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刺客,來履行自己的誓言。


    就在這時,那個女孩突然轉過身來。湯姆驚訝的看著她,這和自己的記憶不符!女孩的臉慢慢變幻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女子,清冷而高貴。她開口說道:“你要殺我?”


    小男孩沒有回答,隻是倒退著朝後挪,他本能的感到,這個女人很危險。


    那個女人微微笑了笑,輕輕吸了口氣,小男孩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風化了一樣,變成了一堆金色的細沙,被她吸到了嘴裏。


    湯姆拚命掙紮,但都無濟於事,最終墜入了永恒的深淵中。


    ……


    夜宸打了個嗝,隨著對自己力量的熟練,她現在可以在精神識海中構建三個牢籠了,除了傷雨和華珍外,這次她又吸收了一個優質的靈魂。


    在夜宸他們這些試煉者的任務麵板中,有一個不可見的麵板上刷新了這麽一段話:


    湯姆,生於天陰曆367年,生而無父,幼而喪母,後幸得一脈刺客傳承,弑師後遊曆世界,因其天資聰穎,又刻苦無怠,技,日臻完美,後旅居約克鎮,於天陰曆386年,被暗夜三姐妹伏殺。乃“離開約克市中第十四個被殺的參與者。


    ps:這一章描寫的是湯姆死之前對自己的一段經曆的回憶,那段經曆他不想麵對,已經自我塵封了,但在臨死前,還是被喚醒了。為了讓這段回憶有一種模糊性,所有的對話都沒有加引號,我是想營造出一種朦朧的感覺。隻有一句話出現了引號,那表示這句話在湯姆的記憶裏極其清晰。


    這裏再說一下,為什麽湯姆可以把姽嫿幻化出來的厲鬼殺掉。那把匕首不是什麽神器,就是把普通的精鐵匕首,能夠斬殺精神體,靠的是湯姆自己。對於高明的武者,他們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延伸到武器上。湯姆的那把匕首上有自己精神的延伸,所以具有斬殺靈體的能力。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在科幻那個界麵上,還有這本書的一個推薦,在此也謝謝編輯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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