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不眠不休地整整守了昏迷不醒的宗承雄三天三夜,任憑宗必行如何地勸說、威脅也不起作用,他隻要強硬一點,歡顏便以死相逼,宗必行實在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刺激她,更不敢將她留在宗承雄的住處,如若她忽然又與上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可再也不見得會有那麽好的運氣把她給找回來。


    第四日清晨,宗承雄終於醒了過來。


    展顏閣內,滿臉倦意的歡顏抱著麵色蒼白、虛弱不堪的宗承雄,一口口地將米粥哺喂進他的嘴裏,而她的腳踝上仍舊拴著那條黑色的鎖鏈。


    “娘……你吃……”宗承雄沙啞著嗓音低聲道。


    “嗯……”歡顏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他的懂事反而讓她更加地心痛。


    宗承雄本想如果自己死了,娘再也不用受製於四哥,再也不必承受四哥地毒打,娘就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四哥,如若自己的死能讓娘幸福地活下去,他這個不中用的兒子、保護不了娘親的廢物不介意去死。


    可當飯碗的碎片割開手腕的動脈時,他就後悔了,自己若是死了,娘會傷心!娘曾說過,他是她的心肝寶貝,他若是出了什麽事,她肯定不會苟活!小時候,他淘氣,爬上樹幹掏鳥窩,不過是崴傷了腳,娘心疼地整整哭了一整天。


    “娘……從今兒往後雄兒……雄兒再也不做傻事了!”


    這個世界上,娘隻有他這麽一個親人了,他若是死了,誰來愛她,疼她,保護她,救她脫離苦海。


    看著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的宗承雄,歡顏心酸不已,是時候了,再不將宗承雄送走,早晚有一天他就會死在宗必行的手裏,如今不論她怎樣舍不得,為了他的將來,為了能讓他好好地活下去,她都要想法將他送出寧王府!


    “娘,別走……陪著雄兒……”夢中的宗承雄喃喃低語。


    歡顏俯身一遍遍親吻著宗承雄的額頭,心中不禁痛苦萬分。


    “對不起雄兒……對不起……娘實在是沒有辦法……原諒娘……”


    淚水滴落在宗承雄毫無血色的臉頰,讓睡夢中的雄兒都不由得蹙起眉頭,歡顏輕輕地將他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疲憊地走下床。


    “初睛。”歡顏扶著桌子低喚。


    “王妃,您有何吩咐?”候在外間屋的初睛跑了過來。


    “王爺什麽時候回來?”歡顏有氣無力道。


    “午後申時才會回來,王妃您先休息一會,我來照顧小公子。”說罷將歡顏扶到窗邊的琉璃榻上替她蓋好錦被。


    歡顏緩緩地點了點頭,想必她現在這副頭不梳、臉不洗的尊容,宗必行見了一定會大倒胃口,她必須要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麵展現在他的麵前才行。


    “初睛,我先睡一會,中午就不必喚我用午飯了,下午未時叫醒我沐浴,麻煩你給我挑一套豔麗些的裙裝。”


    “是,王妃。”


    初睛雖然答應了下來,卻有些納悶此時的歡顏為何要精心打扮,要知道,平時王妃對穿的、戴的、用的、吃的從來都不挑剔,更何況還是這個時候。


    歡顏不知道,午時剛過,宗必行撇下大殿上因要不要接受奉馳國停戰和親書而鬧得不可開交的一眾大臣,午飯都沒顧得上用,抽空回了趟王府,見到熟睡中的歡顏,握著她的手足足陪了她一刻鍾的時間,才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皇宮。


    未時剛過,初睛喚醒了迷迷糊糊的歡顏。


    霧氣氤氳的浴室內,溫熱的池水多少洗去她一身的疲憊,初睛拿出一套粉紅色的束腰繡祥雲百褶裾裙展示給歡顏看。


    “王妃,這套如何?”


    歡顏看了看麵露難色,初睛會意又挑了幾套,可沒有一件能令歡顏滿意,初睛這回徹底地措不著頭腦了,往常她就是這種嫻靜婉約的裝扮啊!


    歡顏紅著臉,好半晌才囁嚅道:“有沒有那種……那種……”


    初睛歪著腦袋一頭霧水:“哪種?”


    歡顏一咬牙:“露得多一點的!”說罷便沉入水中,再不敢見人。[]


    初睛徹底地淩亂了,這王妃是想幹嘛?色誘王爺嗎!話說回來,那如狼似虎的王爺還用得著誘嗎?恐怕就是王妃捂成個大狗熊,他也會立刻就撲上去!


    奉馳國公羊律的寢宮中,完全是一副肉欲橫流的景象,腥紅的地毯上橫陳交錯著七八具成熟光裸的女體,光頭的公羊律一張刀削般的俊顏性感至極,猿臂蜂腰、健碩頎長的身軀趴在鋪著火紅狐狸皮的墨玉蓮花榻上,劍眉緊蹙,囈語不止。


    “姐……姐……”


    夢中的公羊律隻有五歲的模樣,瘦瘦黑黑、醜不拉嘰的一張苦瓜臉,膽怯的大眼,麻杆一樣細長的小身板套著一身粗麻灰布秋衣,腳上穿著一雙露出腳趾的草鞋,腰間紮著一條麻繩,另一頭則拴在山洞中的石柱上。忽然洞口一人高的野草窸窣作響,從草叢後露出一張小女孩紅撲撲的小臉,公羊律剛剛還無神的雙眼,瞬間綻放神采。


    “姐!”公羊律興奮地向女孩撲了過去。


    一身綠襖的女孩子瘦小的身板比公羊律也好不到哪裏,隻比他高出一個頭,公羊律的一個衝力差點將女孩撞翻在地,她勉強接住他的身子氣喘噓噓地說道:“綠……綠你勒……勒死我了!”


    “啊!”公羊律急忙鬆開死死摟住她脖子的雙手,眼淚鼻涕橫流地抽泣道:“對不起,姐,我……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不要我了!”


    “對……對不起,這兩天母親染上風寒,族人們看得緊,我一直沒逮到機會來看你。”女孩擦了擦滿頭的汗柔聲道。


    公羊律破涕為笑一下子又撲進女孩的懷裏開心道:“姐,律好想你。”


    說罷像隻小狗一樣窩在女孩懷裏不停地蹭啊蹭,忽然一陣香氣撲鼻,一整片荷葉包著四張烙得兩麵色澤金黃的小肉餅遞到了公羊律的眼前,兩天隻喝過洞內泉水的公羊律雙眼泛著綠光,咽了一下口水,伸出兩隻黑呼呼的小爪子一把抓起肉餅就往嘴裏猛塞,忽然大眼圓睜,嗆得猛咳不止!


    女孩嚇得忙端起地上的水碗給公羊律灌了下去,一邊輕拍著他的後背叮嚀道:“慢點,慢點吃。”


    “嗯”公羊律好了傷疤忘了疼地再次狼吞虎咽,轉眼的工夫四張肉餅就一掃而光。


    “姐,沒吃飽。”公羊律咋吧著油乎乎的小嘴可憐兮兮地盯著女孩看。


    “這……這是姐兩天的口糧給你攢下來的,我這兩天隻啃饅頭,真的沒有了。”女孩歉意地看著公羊律。


    “姐……你真好。”公羊律眼圈微紅又撲進女孩的懷裏,雙手摟著她的脖勁,又蹭,又親,又舔的。


    “嗬嗬……小綠……好癢……你怎麽跟我家來福一樣……嗬……”


    洞中傳來兩個孩子嬉戲打鬧聲,畫麵又是一轉,十一、二歲模樣的女孩一邊輕哼著童謠,一邊為公羊律梳洗著雜草般枯黃的頭發。


    “綠,你師傅呢?”


    “他說要給我尋解藥三天後就回來,還說外麵有人追殺我,不讓我走出洞外,可第一天我就把他留下的野果都吃光了。”


    “綠,那明天晚上,我還給你送飯來。”


    “姐,晚上山裏太陰冷還有猛獸,就不要來了。”


    “沒事,姐姐以前給娘親采藥都習慣了。”


    公羊律眼圈通紅扭身一把抱住女孩囁嚅道:“姐喜歡律嗎?”


    “喜歡,你這是怎麽了?”女孩咯咯地傻笑。


    “那長大後嫁給我好嗎?”公羊律期盼地抬起大眼看著女孩,心髒砰砰亂跳,生怕她會說出一個不字,雖然他不明白,嫁給他要做什麽,但師傅說女子嫁人後就得一輩子守在娶她的那個男人身邊,他想跟她一輩子在一起,所以他要娶她。


    女孩天真道:“好啊!我要帶上我家的小白,虎子,來福,阿花一起嫁給你,給你洗衣,做飯!”


    “好開心!”公羊律幸福地大叫,忽然又滿臉通紅地小聲道:“師傅說,相公都要親娘子的,既然答應嫁給我,那我我……我親……親你行……行嗎?”


    “啵”的一聲,女孩子在公羊律臉上輕輕地一吻,咯咯地輕笑道:“好喜歡綠,比我家的小白,虎子,還要喜……啊!”


    隨著女孩一聲驚叫,一股鮮血從公羊律鼻孔中噴湧而出……


    “嗬嗬嗬……”睡夢中的公羊律勿自發出一陣傻笑。


    “姐姐,一個多月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日後我要去哪裏找你提親啊?”公羊律皺著眉頭一本正經道。


    女孩笑彎了美麗的大眼,輕啟朱唇:“我叫……”


    “姐……我聽不清……姐!”


    忽然衝天的大火平地轟然而起,畫麵的背景變成血色的村莊,獰獰的士兵肆無忌憚地屠殺手無寸鐵的村民,連婦女與小孩也不放過,那個可憐的女孩被揮舞著砍刀的士兵一把揪住頭發,刀身瞬間穿透女孩的身體!


    “姐!不要!”公羊律一聲瘋狂地嘶吼,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


    “三皇子!三皇子!”被公羊律驚醒的女子們一個個媚態萬千地圍過來,跪在床邊噓寒問暖。


    有很多年沒再出現的夢境,最近竟然像走馬燈一樣反複地在夢中重現,銀鈴般的笑聲,惹人憐愛的女孩,可每當一想起她的名字,夢境便戛然而止,瞬間崩塌!而且他也始終看不清楚夢中那名女孩的臉。


    師傅封印了他五歲到八歲那三年的部分記憶,他也從沒想過要找師傅解開這段記憶,可如今他非常迫切地想知道那名女孩到底是誰……


    ------題外話------


    一毫米de距離與mianmian控,謝謝你們的鑽鑽與鮮花,碼了三千多字回報給你們,也回報給支持我的親親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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