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於灞,惟灞於源,當秦地之衝口,束東衢之走轅,拖偃蹇以橫曳,若長虹之未翻。


    當年秦穆公稱霸西戎,將原滋水改為灞水,並於河上建橋,故稱“灞“。


    灞橋在此時乃長安一景,凡送別親人與好友東去,多在這裏分手,有的還折柳相贈,因此,此橋也曾叫做“銷魂橋“,流傳著“年年傷別,灞橋風雪“的詞句。“灞橋風雪“從此成了長安勝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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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雖不是最美之際,但清風徐徐,楊柳依依,也別有一番風味。


    “轟轟!”


    但馬蹄的轟鳴聲卻打斷了這裏的美感,頓時間充滿了肅殺之氣,姬鬆早已重歸大軍,此時正帶領著他們準備迎接屬於他們的榮耀。


    大黃衝鋒在前,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好似得勝歸來的大將軍一般。


    這樣的場景早已在李靖回歸之時有過一次,但長安城的百姓卻沒有任何不耐煩,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這也難怪,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打勝仗呢,更何況還是打敗曾經不可一世,甚至差點打到長安的突厥。


    這樣的凱旋大軍他們恨不得每日都有,隻要是沒有要緊事的人家,早已官道兩旁等候良久,就是為了看到凱旋大軍歸來的場景。


    但當姬鬆帶領的這支大軍來到他們跟前時,本來激動,準備歡呼的人們卻張大了嘴巴。


    這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身穿髒兮兮的破爛戰甲,臉上,胳膊,腿上,甚至腹部,還纏繞這帶有血跡的繃帶。


    他們沒有得勝的喜悅,也沒有被人矚目的亢奮,有的隻是沉默的麵孔。


    “這是我們的得勝之師?”有個本來還吃著東西看熱鬧的百姓,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吃驚的連手上的吃食掉在地上也沒有察覺。


    “天啊,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


    頓時,數萬百姓鴉雀無聲,他們實在無法想象,這支得勝大軍到底在草原經曆了什麽樣的磨難,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大捷戰報上‘漠北大勝,生擒頡力,斬首數萬,牛羊無算’短短幾個字,在這樣的場景中竟然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此時人群中,攸寧攙扶著姬母,他們站在人群之後,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姬鬆的側臉。


    姬母捂住嘴巴失聲痛哭起來,看著兒子消瘦的身形和變得棱角分明的麵孔,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攸寧早已淚流滿麵,他無法想象鬆哥兒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才得此大勝的,前段時間聽說前鋒大軍由於李靖大軍失期,在絕望之下竟然駭然對突厥王庭發起衝鋒。


    要不是柴紹及時趕到,說不定鬆哥兒的大軍早已全軍覆沒。


    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鬆哥兒有個什麽意外,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姬鬆好似察覺到了什麽,突然看向道路一旁。


    姬母和攸寧看到姬鬆的目光,強打起精神對他笑著,她們不想讓鬆哥兒看到她們哭泣的樣子。


    大軍得勝歸來,本就是高興的事情,在關中這塊土地上,這樣的場景自古以來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她們早已習慣了。


    姬鬆強忍著跑過去的衝動,硬是不再去看她們,挺直了腰板目視前方。


    這不光是自己榮耀,同時也是大家的榮耀,自己不能因為自私而破壞凱旋大典。


    大軍緩緩前行,當有一個老婦人終於找到自家兒子時,場麵頓時失控了,她極力想要突破守衛的阻攔去拉住她的大兒子。


    “兒啊,你的胳膊怎麽了?怎麽了啊!”


    當看到兒子空蕩蕩的衣袖,她再也忍不住癱軟在地,大聲痛苦起來。


    這樣的場景在大軍前行之中,時有發生,但沒人敢真的走出列隊,就是有人實在忍不住也被身旁的戰友拉住。


    大軍凱旋大典還未開始,誰敢私自離開大軍?


    “娘,兒子沒事,你先回去,兒子過今天就回來了。”


    被拉住的士兵不能離開隻能大聲對母親喊道。


    整肅軍紀的趙蕩想要上前阻止,卻被薛萬徹幾乎擇人而噬的眼神嚇的動都不敢動。


    “算了,不要苛責了,速派人去將這些人安排好,都打聽一下,要是誰敢欺負這些有功將士的家屬,直接打斷腿,要是官府追究,本侯抗了。”


    “還有本郡公。”薛萬徹急道。


    “你老實點,你家那點破事還沒搞明白了,瞎摻和什麽?”姬鬆沒好氣道。


    趙蕩接到自家侯爺的吩咐,不敢怠慢,急忙帶著一隊人馬就去了。


    來到老婦人跟前,將其扶起來說道:“老夫人不必著急,凱旋大軍還有三日才能回家,您家在哪裏?要是有什麽困難請務必告訴我們。”


    那獨臂士兵看到趙蕩親自去照顧母親,立馬就放心下來。


    姬鬆不去管這些,因為他已經看到前麵迎接大軍的人了。


    “回去吧!”


    姬母看著兒子走遠,拍了拍攸寧的小手說道。


    “鬆哥兒他黑了,也瘦了............”


    攸寧低聲道。


    姬母沒有再說什麽,這都是關中男兒的命啊!


    “前麵騎紅馬的就是好畤侯?”


    李承乾吃驚地指著姬鬆對一旁的李綱問道。


    也不怪李承乾吃驚,實在是在他的記憶裏,鬆哥兒從來都是風度翩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好似從來沒什麽事能夠讓他動容似的。


    但現在呈現在他麵前卻是一個,匹夫粗糙,棱角分明,黑黑的麵孔,髒兮兮的衣甲,這簡直和他記憶中的完全是兩個人。


    “不錯,正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弟子!”


    李綱做為禮部尚書,這次也是主要的迎接人員,太子隻是做為一個態度而已!


    他苦笑著說道:“他本來是不必上戰場的,但你父皇卻硬生生的將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將軍。”


    “不知道鬆哥兒這個樣子,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李綱雖然對於自己的弟子能有此成就非常高興,但對李世民這個皇帝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看不慣!


    人家好端端的在司農寺準備大展身手,你卻讓人家去草原上砍人?這是人做的事兒?


    李承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隻能在那裏獨自尷尬。


    還好李綱也知道適可而止,哼了一聲,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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