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縣長接到央視要過來采訪的電話,心裏是既高興又忐忑。


    高興的是古浪又要上電視了,這無疑會給他的政績記上一筆。


    雖然采訪的世界上第一大番薯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但畢竟是長在古浪,那就離不開.縣領導的關懷鼓勵和農科所技術人員的幫忙。


    讓他忐忑的是名聲有時候就意味著麻煩,像以前那個戴名表的官員,那可是真正的一把手,就因為手腕上戴著的名貴手表被人發現人肉搜索,最後身陷囹圄,再出來估計是要很久以後了。


    那時候出來除了等死,還有什麽用?


    縣長想得頭都快裂了,揉了揉眉頭,不接受采訪又不行,人家隻是通報一下,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幫忙。


    想了想,就讓下麵安排個人接待,一切按規矩類,也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岑秋盈一行人不久後就來到古浪。他們渾不知因為他們的到來古浪.縣長頭疼了好幾天。


    他們在縣招待所休息了一下,就在政府派來的接待人員的引路下往蔡鴻鳴家走去。


    蔡鴻鳴已經提前接到央視要來采訪的消息,所以今天哪也沒去,就在家裏等著。其實他並不怎樣願意讓這些官方媒體來采訪,又沒錢掙,還要囉裏吧嗦的說一大堆話,何苦來哉。不過能上國家電視台也不錯,起碼能在上麵露露臉給大家看看,到時候大家看了肯定會“咦,那不是鴻鳴嗎?”


    不過他很懷疑現在年輕人還有幾個看央視新聞的。


    在店裏呆了一會兒,央視的人就來了,還帶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馬。


    蔡鴻鳴一看這樣不行,連忙把他們帶到後院去,要不然這些人非把他家診所擠破不可。


    後院裏,兩個超大的番薯已經擺了起來,旁邊還擺了一些小番薯,說是小番薯,每個都在三四五六斤左右。鎮上跟過來看熱鬧的人有些還沒看過大番薯,看了不由驚呼出來。


    岑秋盈先前雖然已經看過照片,但看到實物還是感到很吃驚。不由得伸手過去摸了摸,敲了敲,想看看眼前這東西是不是和南瓜一樣裏麵是空心的。


    “這番薯就是這裏種的嗎?”岑秋盈好奇的問道。


    “不是,是在祁連山那邊的村裏。”


    “哦,”岑秋盈深思了一下,既然這裏不是種番薯的地方,那就沒有呆的必要,當機立斷道:“你能帶我們去種番薯的地方看看嗎?”


    “當然可以,不過那地方有點遠,去的話晚上未必能回來。”


    “不要緊,我們開車去,回不來就在車上睡。”岑秋盈說道。


    有些人覺得做記者很好,可以走遍全國乃至世界各地,可以吃遍當地所有的美食,但很少有人知道做記者的背後艱辛。


    有時候為了一條新聞,記者要蹲守幾天,餐風露宿睡車子很正常。遇到刮風、下雨、下大雪、落冰雹的報道,被風吹雨打,冰雹砸到住院也是有的。


    岑秋盈現在還記得入行前聽一個前輩說,他朋友以前去采訪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極端天氣,忽然就下起冰雹。他看到冰雹不是很大,就在冰雹中報道起來,沒想到有一團夾雜著無數小冰雹的冰團從天而降,一下砸在他的頭上,砸得他頭破血流,直接進了醫院。到現在那人想想,都還感到後怕。因為據說他被同事送走後,天上下的冰雹就變大了,從黃豆大變成乒乓球大。要是被那麽大的冰雹從上麵砸下來,估計腦袋就要開花,可以不用送醫院,直接送火葬場了。


    每一份職業都有它的好處和壞處,不可能將所有的好處都占去,而將壞處撇去。


    蔡鴻鳴看岑秋盈堅持,也沒說什麽。反正賣燒烤的羊快沒了,他也要去一趟祁連村。


    隻是現在去中午肯定要在那邊吃,晚上也是,那邊米飯和蔬菜倒是有,肉和魚就沒了,所以他就去市場采購了一下,免得到地方沒東西招呼客人。買完東西,他就開著四輪摩托帶著岑秋盈他們往祁連村而去。走的時候他還應岑秋盈的要求帶上那兩個大番薯,本來她還要帶上一些小番薯,不過蔡鴻鳴說村裏有,她也就沒再說什麽。


    柏油沙漠公路,如同一條長蛇,高低起伏,往前延伸,仿佛沒有盡頭。公路兩旁是漫漫黃沙,沒有人煙,沒有生機,一片死寂。


    蔡鴻鳴開車在前麵帶路,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喇叭聲,轉頭一看,發現旁邊有輛摩托車。仔細一看,是縣裏的熟人,就按喇叭打著招呼。那人擺擺手就開車走了。


    沒一會兒,後麵又來了輛修車的,也是熟人。


    那人示意他把車窗拉下。


    當他拉下,那修車的家夥就說道:“鳥哥,咱們要不要比賽一下看看誰的車開得快。”


    他的四輪摩托就是在他那裏改的,他會傻到跟他比賽嗎?於是,他就給他比了個中指。那人看了,也用力的回了一個,然後把車開到他前麵,放了一屁股黑煙,揚長而去。


    蔡鴻鳴看了,很文雅的問候了他媽媽,要不是在給央視記者帶路,他非開上去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頓不可。


    開車趕了半天路,到了一點多他們才到祁連村。此時八公他們已經吃過飯,蔡鴻鳴肚子餓得要命,也懶得用心做菜,就隨便和福叔一起動手做了幾道菜招待他們。


    吃飽後休息一下,一行人就繼續往種番薯的地方趕去。


    蔡鴻鳴知道這些人是想晚上趕回去,畢竟在縣裏怎麽說也要比在這漫漫黃沙中的村子好。


    可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已經一點多,采訪一下,最少也要到三四點,吃完飯天都快黑了,開車回去還要半天。他們是不知道沙漠上晚上的路有多嚇人。一路黃沙,靜得能聽到心髒的跳動。偶爾風聲沙沙,冷不丁跳出一兩隻發出綠光的野獸來能把人嚇死。若是運氣不好,在路上遇到車匪什麽的,人死了被埋在沙漠裏根本沒人知道。他可不會傻著跟他們一起回去。


    來到山上,岑秋盈看著種番薯的肥沃土地,對蔡鴻鳴問道:“這就是種出大番薯的地方嗎?”


    “嗯,”蔡鴻鳴點了點頭。


    岑秋盈左右看了一下,感覺這個地方不錯,就說道;“蔡先生,我想在這裏對你做個專訪,不知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


    岑秋盈見他同意,就問他家裏有沒有椅子桌子,拿出來擺一下,坐著采訪比較好。


    蔡鴻鳴手擺了擺說不用,然後就帶著她來到木屋右手邊的一處地方。那裏有石桌石椅,本來還有個木亭,可惜因為木頭柱子不錯,被人拆去做房梁。隻有這些石桌石椅太過笨重沒人搬走。


    岑秋盈來到地方,看到前麵是一望無際的茫茫沙漠戈壁,後麵不遠是青青綠林,旁邊又是種出番薯的地和一個小木屋,景色不錯。就點了點頭,讓工作人員開始準備。


    就在這時,正準備攝像的攝像師忽然瞪著眼睛指著蔡鴻鳴後麵叫道:“鹿...有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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