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提提和袁帥說話完畢，她喜滋滋要回寢室打包行李。
沿著學校的路，蘇提提走回寢室樓，程冠東就立在樹下，雙手插在衣兜裏，大衣上沾了片枯黃的樹葉。
他那張臉依然好看，不過有些憔悴的雙眼卻是發亮的。冷而幹澀的風吹過，蘇提提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即是是微風帶過來一點，也很濃了。
“你怎麽在這？”蘇提提訝道。看到程冠東出現在自己宿舍樓下的時候，那滋味說不清道不明。蘇提提心裏想著，她對程冠東還是與他人有異的。
“在等你啊。”程冠東嘴角一翹，微微一笑。
“想到了，就來看看你。”程冠東隨意說道。
“你們學校也放假了？”蘇提提笑笑，對於程冠東這一句寒暄，卻是知道一個字也不必信的。她挑起話題，“買沒買車票？”
“我先不回家。”程冠東搖搖頭。
“哦。”蘇提提歪著頭，大概猜到了他的來意，看了他。“有事？”
“你是學韓語的？”程冠東思索著問。
“不，是日語。”蘇提提聽到程冠□□然問自己的專業。
“哦。”程冠東若有所思，“你有沒有認識的韓語專業的學長學姐什麽的，口語比較好的，幫我介紹介紹，我想去韓國一趟。”
“現在？”蘇提提問。
“對，現在，這一兩天就出發，比較急。”程冠東語氣中帶著急切，“臨時狀況，我找不到靠譜的翻譯，想看看是不是能從大學生裏麵找一個。”程冠東未出口的話還有，不想支出過多的費用，隻能從學生裏麵挑出廉價勞動力。
“費用高的話，哪裏都能挖的到，人才質量也會靠譜的多。”蘇提提淡淡回複了一句，程冠東來找她的原因太直接，她內心不喜。
“你們這不是外語學院嘛，就找你來試試。”程冠東的麵上露出一絲窘迫，他馬上抿嘴笑了一下，那一絲情緒就被掩蓋過去。
“現在期末考結束，你應該早點來問的，畢竟是寒假，好多人已經買好車票準備回家了呢。”蘇提提還是認真解釋了一句。
“也是。”程冠東有些失望的點頭，卻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一句，“這一次我比較急，也不買船票，飛機去。翻譯可能沒什麽錢，但是報銷機票，對你們女生是不是還有點出國玩的誘惑力？”程冠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對蘇提提笑笑，“你幫我去問問，我現在是真的找不到人，年關底下都要放假回家，臨時沒合適人選願意出去。”
“你確定是要馬上出發？”蘇提提又問了一次。腦袋中有些分神，莫非程冠東本來還打算坐船去的，真是能吃苦。
“當然，我想明天就去。”程冠東挑起的眼角透露了他的急躁。
“那你更不應該來我們學校找。”蘇提提慢條斯理，輕聲細語道，“如果是中介那邊接業務那種有國際針對性的還好，我們外語學院還是學生居多，不一定提前辦好護照。姑且就算有護照，馬上出發，韓國簽證臨時辦不了。”
“啊！對！”程冠東恍然大悟歎一聲，“這個我沒有想到！這怎麽辦？”
“嗯。是比較麻煩。”蘇提提又確認了一次地點頭。
“難道就沒有什麽朝鮮學生現在放假了想回韓國去？”程冠東皺眉。
“既然是朝鮮學生，更應該回北朝鮮或是延吉之類的家裏，為什麽要去韓國？”蘇提提好笑。
“哦。”程冠東有點泄氣。前一世韓流大潮掃遍全國，更何況是d市這樣靠著港口的城市，什麽旅行啊代購啊層出不窮，隨便找個地陪是輕而易舉，還價格便宜。
可是大概他摸錯了門路，或者韓國行市場還沒有建立，在他眼裏輕而易舉的事情，竟然完全做不到，目前旅行社的市場還都是跟團，叫他們介紹個地陪的，價格拔地而起。更何況他現在忙得團團轉，之前又哪裏有時間做準備，現在出發在即，他隻能心裏著急。
蘇提提看著程冠東，默不作聲。
程冠東這也太疏忽了，不知道什麽事情叫他如此著急。哪有人臨出發前這樣臨時抱佛腳，真要是商業談判，不好好準備資料，弄個會點兒韓語的學生仔哪裏能行，看來就算是談判生意，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商談，頂多也就是個接洽罷了。
蘇提提又側頭看了看程冠東，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一向穩健的風格裏麵有點慌張，她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去韓國？”
“嗯。”程冠東點點頭，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不過他看向蘇提提的眼神的驚訝和一閃而過的躲閃還是泄了底。
程冠東大概是心裏沒譜的。蘇提提突然對於程冠東來找她有些了然。
不知道程冠東什麽時間段重生回來的，可能還沒有在社會曆練太久，蘇提提懷疑，他出行前的擔心可能根本不是需要翻譯，隻是因為他根本沒出過國，又聘不起私人導遊而已。
“去幾天？”蘇提提問。
“三天。”程冠東根據蘇提提這邊的建議，估計沒戲，情緒又有些煩躁，他雙手插到口袋，掏出一根煙來。
“程冠東！”蘇提提叫住程冠東。
“嗯？”程冠東看蘇提提欲言又止，他笑笑，把煙又放回口袋裏。“不能抽煙嗎？”
蘇提提搖搖頭，又點點頭，是，其實她討厭煙味的。但是她叫住程冠東是別有意義。
程冠東看著蘇提提，笑起來，“有話就直說啊。”
程冠□□然有一絲的詫異，其實蘇提提從來不主動找自己，完全沒有閑來無聊，沒事對著他找話題。反倒是自他重生以來，無論是高中升大學的小屁孩，還是社會上新認識的人，多次聊天各自反饋體驗之後，說話他更愛找蘇提提。
這一刻，程冠東真心覺得，他沒看重蘇提提能對自己有什麽實質性的助力，可是真奇怪，他好像遇到事情，總想和蘇提提傾訴幾句。哪怕蘇提提說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
今天，蘇提提穿著一件牛角扣的羊絨大衣，寒風瑟瑟，米色格子圍巾下的流蘇晃動帶起，蘇提提說話還能看到她吐出一團團的小哈氣。
圍巾款式看起來很眼熟很多人戴，可她圍起來卻覺得不俗氣不老氣，圍巾半包裹露出的臉，在冬天蕭瑟中還顯現出朝氣活力，她素淡如菊的站在那裏，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程冠東莫名覺得這姑娘柔情似水，可是有種叫人安定信任的魔力。
或許傾聽也是一種優勢。
程冠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給蘇提提安排了一個優點。可他卻絲毫忘記了，蘇提提對於他觀點的貼合反映，和切實回答，偶爾還提出相當靠譜的建議，並不是傾聽而已。他更忘記了他想法在這重生世界實施的種種，可能，隻有蘇提提懂。
程冠東那邊半晌沒出聲，蘇提提這邊也滿腹心緒。
蘇提提對於程冠東內心不知道是抵觸，還是說，物是人非早該過去。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中總是不適當的能夠來點波動漣漪，如果說是愛情，她又很懷疑。
蘇提提在看見程冠東的一刻似乎明白為什麽她沒想過接受袁帥，也不信任袁帥。因為這個人，還會出現在這裏。她還不能重新開始。
她內心突然湧現了無數對袁帥的在意和愧疚情緒，她想，她原來還是挺在意袁帥的，隻不過克製自己假裝不知道而已。
她想，她原來知道自己做的不應該啊。
她想，她明明應該對袁帥好一點，對這個人，遠一點。
蘇提提低下頭，踢了一下腳邊枯黃未來得及被寒風□□盡碎的枯葉。她穩了穩心神，說出口，“如果真的沒有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沿著學校的路，蘇提提走回寢室樓，程冠東就立在樹下，雙手插在衣兜裏，大衣上沾了片枯黃的樹葉。
他那張臉依然好看，不過有些憔悴的雙眼卻是發亮的。冷而幹澀的風吹過，蘇提提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即是是微風帶過來一點，也很濃了。
“你怎麽在這？”蘇提提訝道。看到程冠東出現在自己宿舍樓下的時候，那滋味說不清道不明。蘇提提心裏想著，她對程冠東還是與他人有異的。
“在等你啊。”程冠東嘴角一翹，微微一笑。
“想到了，就來看看你。”程冠東隨意說道。
“你們學校也放假了？”蘇提提笑笑，對於程冠東這一句寒暄，卻是知道一個字也不必信的。她挑起話題，“買沒買車票？”
“我先不回家。”程冠東搖搖頭。
“哦。”蘇提提歪著頭，大概猜到了他的來意，看了他。“有事？”
“你是學韓語的？”程冠東思索著問。
“不，是日語。”蘇提提聽到程冠□□然問自己的專業。
“哦。”程冠東若有所思，“你有沒有認識的韓語專業的學長學姐什麽的，口語比較好的，幫我介紹介紹，我想去韓國一趟。”
“現在？”蘇提提問。
“對，現在，這一兩天就出發，比較急。”程冠東語氣中帶著急切，“臨時狀況，我找不到靠譜的翻譯，想看看是不是能從大學生裏麵找一個。”程冠東未出口的話還有，不想支出過多的費用，隻能從學生裏麵挑出廉價勞動力。
“費用高的話，哪裏都能挖的到，人才質量也會靠譜的多。”蘇提提淡淡回複了一句，程冠東來找她的原因太直接，她內心不喜。
“你們這不是外語學院嘛，就找你來試試。”程冠東的麵上露出一絲窘迫，他馬上抿嘴笑了一下，那一絲情緒就被掩蓋過去。
“現在期末考結束，你應該早點來問的，畢竟是寒假，好多人已經買好車票準備回家了呢。”蘇提提還是認真解釋了一句。
“也是。”程冠東有些失望的點頭，卻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一句，“這一次我比較急，也不買船票，飛機去。翻譯可能沒什麽錢，但是報銷機票，對你們女生是不是還有點出國玩的誘惑力？”程冠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對蘇提提笑笑，“你幫我去問問，我現在是真的找不到人，年關底下都要放假回家，臨時沒合適人選願意出去。”
“你確定是要馬上出發？”蘇提提又問了一次。腦袋中有些分神，莫非程冠東本來還打算坐船去的，真是能吃苦。
“當然，我想明天就去。”程冠東挑起的眼角透露了他的急躁。
“那你更不應該來我們學校找。”蘇提提慢條斯理，輕聲細語道，“如果是中介那邊接業務那種有國際針對性的還好，我們外語學院還是學生居多，不一定提前辦好護照。姑且就算有護照，馬上出發，韓國簽證臨時辦不了。”
“啊！對！”程冠東恍然大悟歎一聲，“這個我沒有想到！這怎麽辦？”
“嗯。是比較麻煩。”蘇提提又確認了一次地點頭。
“難道就沒有什麽朝鮮學生現在放假了想回韓國去？”程冠東皺眉。
“既然是朝鮮學生，更應該回北朝鮮或是延吉之類的家裏，為什麽要去韓國？”蘇提提好笑。
“哦。”程冠東有點泄氣。前一世韓流大潮掃遍全國，更何況是d市這樣靠著港口的城市，什麽旅行啊代購啊層出不窮，隨便找個地陪是輕而易舉，還價格便宜。
可是大概他摸錯了門路，或者韓國行市場還沒有建立，在他眼裏輕而易舉的事情，竟然完全做不到，目前旅行社的市場還都是跟團，叫他們介紹個地陪的，價格拔地而起。更何況他現在忙得團團轉，之前又哪裏有時間做準備，現在出發在即，他隻能心裏著急。
蘇提提看著程冠東，默不作聲。
程冠東這也太疏忽了，不知道什麽事情叫他如此著急。哪有人臨出發前這樣臨時抱佛腳，真要是商業談判，不好好準備資料，弄個會點兒韓語的學生仔哪裏能行，看來就算是談判生意，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商談，頂多也就是個接洽罷了。
蘇提提又側頭看了看程冠東，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一向穩健的風格裏麵有點慌張，她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去韓國？”
“嗯。”程冠東點點頭，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不過他看向蘇提提的眼神的驚訝和一閃而過的躲閃還是泄了底。
程冠東大概是心裏沒譜的。蘇提提突然對於程冠東來找她有些了然。
不知道程冠東什麽時間段重生回來的，可能還沒有在社會曆練太久，蘇提提懷疑，他出行前的擔心可能根本不是需要翻譯，隻是因為他根本沒出過國，又聘不起私人導遊而已。
“去幾天？”蘇提提問。
“三天。”程冠東根據蘇提提這邊的建議，估計沒戲，情緒又有些煩躁，他雙手插到口袋，掏出一根煙來。
“程冠東！”蘇提提叫住程冠東。
“嗯？”程冠東看蘇提提欲言又止，他笑笑，把煙又放回口袋裏。“不能抽煙嗎？”
蘇提提搖搖頭，又點點頭，是，其實她討厭煙味的。但是她叫住程冠東是別有意義。
程冠東看著蘇提提，笑起來，“有話就直說啊。”
程冠□□然有一絲的詫異，其實蘇提提從來不主動找自己，完全沒有閑來無聊，沒事對著他找話題。反倒是自他重生以來，無論是高中升大學的小屁孩，還是社會上新認識的人，多次聊天各自反饋體驗之後，說話他更愛找蘇提提。
這一刻，程冠東真心覺得，他沒看重蘇提提能對自己有什麽實質性的助力，可是真奇怪，他好像遇到事情，總想和蘇提提傾訴幾句。哪怕蘇提提說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
今天，蘇提提穿著一件牛角扣的羊絨大衣，寒風瑟瑟，米色格子圍巾下的流蘇晃動帶起，蘇提提說話還能看到她吐出一團團的小哈氣。
圍巾款式看起來很眼熟很多人戴，可她圍起來卻覺得不俗氣不老氣，圍巾半包裹露出的臉，在冬天蕭瑟中還顯現出朝氣活力，她素淡如菊的站在那裏，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程冠東莫名覺得這姑娘柔情似水，可是有種叫人安定信任的魔力。
或許傾聽也是一種優勢。
程冠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給蘇提提安排了一個優點。可他卻絲毫忘記了，蘇提提對於他觀點的貼合反映，和切實回答，偶爾還提出相當靠譜的建議，並不是傾聽而已。他更忘記了他想法在這重生世界實施的種種，可能，隻有蘇提提懂。
程冠東那邊半晌沒出聲，蘇提提這邊也滿腹心緒。
蘇提提對於程冠東內心不知道是抵觸，還是說，物是人非早該過去。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中總是不適當的能夠來點波動漣漪，如果說是愛情，她又很懷疑。
蘇提提在看見程冠東的一刻似乎明白為什麽她沒想過接受袁帥，也不信任袁帥。因為這個人，還會出現在這裏。她還不能重新開始。
她內心突然湧現了無數對袁帥的在意和愧疚情緒，她想，她原來還是挺在意袁帥的，隻不過克製自己假裝不知道而已。
她想，她原來知道自己做的不應該啊。
她想，她明明應該對袁帥好一點，對這個人，遠一點。
蘇提提低下頭，踢了一下腳邊枯黃未來得及被寒風□□盡碎的枯葉。她穩了穩心神，說出口，“如果真的沒有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