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你以為是紅墨水嗎?”祁抒意示意他看向冰箱,繼續說道:“死者要與深愛多年的丈夫離婚,明日就是最後一場官司,你覺得她會吃得下大魚大肉嗎?肯定不會。你看冰箱裏就隻有一碗粥,還有幾道明顯變色了的菜,證明了什麽?”


    陳麟往冰箱裏看去,隻見偌大的冰箱,就隻有一碗白粥和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以及一份炒青菜,而且很明顯能看出這菜絕對不是昨晚才做的,至少熱了有兩次了。


    “證明了,死者昨晚就喝了粥吃得是前幾頓留下來的剩菜,更有可能她昨晚就沒吃東西,所以那滴紅色的液體不可能是她買的什麽肉的血。”陳麟說。


    祁抒意關上冰箱門,往樓梯看去,“樓上去看了嗎?”


    “啊!”陳麟看向二樓,“沒,還沒來得及。”


    “嗯,上去。”祁抒意說完便往樓梯走去。


    陳麟愣了愣,趕緊跟了上去,走在祁抒意身後猶豫著問道:“祁教授,僅憑冰箱裏的剩菜就能推斷出那是人血嗎?”


    “當然不能。但水籠頭上什麽痕跡都沒有,水池裏卻有一滴紅色的液體,就能證明了。”祁抒意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樓下眾人,用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很顯然這肯定不是一樁自殺案。”


    果然,原本忙碌的人都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望向祁抒意。


    “第一,從動機上看,深愛多年的丈夫要跟自己離婚,她是有自殺的動機,可不要忘了,她還有個女兒。為女則弱,為母則剛,她的女兒還年輕,並且聞葉成經常不在她身旁,女兒陪伴她的時候是最多的,她不可能會就這樣丟下她女兒自殺。第二,從死亡方式來看,死者腹部被刺,流血過多而死。若從自殺的角度去看,一個人自殺的方式通常能直接反應那個人的性格。自縊,是一種非常粗暴的行為,通常女性自殺80%都是采取服毒服藥等較為溫和的死亡方式。就算是自縊,也會選擇割腕自殺這種較為簡單的宣泄方式。一個非常懦弱的婦女,怎麽可能會采取用刀刺穿自己的腹部這種粗暴的自殺方式?周萍癡情執著但不偏激。第三,周萍非常愛她的丈夫,馬上就可以再見到多日未見的愛人,她就算是想自殺,也絕對會選擇在今天這場官司之後,她必定會想在死前見她丈夫最後一麵。而且你說她是看著那副結婚照自殺的,請問淩晨五點……”


    祁抒意說著便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燈,眾人跟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幾盞漂亮精致的吊燈安靜的掛在空中,沒有一盞是開著的。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不開燈看什麽結婚照?”


    眾人一聽皆是恍然大悟,正懊惱著這麽明顯的證據自己竟然沒發現時,一道清澈的女聲突然說道:“既然如此,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凶手要把燈給關了?”


    眾人又是一愣,看向說話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邵楠。


    祁抒意自然也看著邵楠,神色間閃過一絲驕傲和得意,臉色也溫和了不少。他說:“凶手非常聰明和謹慎,他把現場整理得非常好,努力弄出死者自殺的場景,這得費不少時間,到了最後他離開前,必定會去廚房把自己身上的血跡清理幹淨,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麵天開始亮了,凶手這時候慌了。匆匆忙忙把水籠頭上的指紋用水擦掉之後就走了,慌張之間便忽略了水池裏那滴被嚴重稀釋了的血液。而當他走到門口時,看見門邊的那一排開關,然後打開門,以凶手謹慎的性格,他肯定還會回頭檢查一遍現場,那時候外麵漆黑一片,而屋裏確實燈火通明,如此強烈的對比,會讓他感覺非常地不妥。他努力把凶案現場製造成自殺現場,更大的原因則是為了不留下他來過的痕跡,他會非常刻意去維持這房子本來的樣子。當他麵對如此大的對比時,肯定會想要不要關燈,而那時候時間不等人,他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以他謹慎多疑的性格,必定會把燈關了。”


    祁抒意說完停了停,看著眾人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接著說道:“不管是出於什麽理由把燈關了,總之不會是死者自己光的。她總不至於關了燈,黑燈瞎火地,摸索著走到那幅照片前然後再拿出凶器自殺,她要死了還這麽在乎那點電費嗎?其次,死者瞪大了雙眼並不一定是看的那幅結婚照,更有可能她看的是凶手。”


    說完祁抒意便看了一眼邵楠,轉身往樓上走去,陳麟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周萍家二樓也十分正常,一上樓正對著樓下客廳的便是一開放式書房,書房正對著便是周萍的臥室。


    祁抒意與陳麟走進周萍的臥室,進屋第一眼便更加證實了祁抒意之前的觀點,周萍死前確實是在睡覺。


    穿上的被褥被掀開了一角,很明顯是有人睡過後起床未收拾床鋪的場景。臨窗的一側是一梳妝台,上麵整整齊齊地放著一些簡單的化妝品。一套衣服連著羽絨服皆隨意地放置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可以看出就是周萍白日裏穿的一套。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放著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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