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徹隻覺得心裏一驚,隨即是不明白了。他先是眉頭一皺,張了張嘴,可好幾次都到底也沒說出個啥,最後憋了許久總算是開了口。“不是,他這啥意思啊?一麵跟李強囑咐不要把人給弄死了,一麵又說‘替你把他們給殺了’,這不是互相矛盾嗎?難道他所指的不是今天出事的那倆人?”


    周墨也是沒能想通,頗有些讚同地看了一眼白徹,“就是,按理說今天出事那倆人就應該是他說的‘他們’,可這……難道是他給邵律師的那句話其實是錯的?他不過是想嚇一下邵律師,其實根本就沒想過要把那倆人殺了。”


    “不對!”祁抒意是覺得事情遠非這麽簡單,他很肯定地否認了周墨和白徹的話,接著頓了頓,似在思考,片刻之後才條理清楚地跟他們解釋道:“照李強的說辭,他是很早之前就找上李強了,可為什麽直到今天才讓他行動?秦墨與邵楠六年不見,為什麽偏偏今天他一出現在邵楠麵前就出事了?很顯然,那人是故意的!他一直在觀察著秦墨的一切,很清楚他今天會來找邵楠,所以才會安排李強在今天行動。至於他為什麽囑咐李強不要殺人,依他謹慎的性格,絕對是有意而為之,想必必有後手。”


    幾人聽了祁抒意的分析很是讚同,隻不過想了想卻沒能推測到他的後手是什麽?


    “後手?什麽後手?”周墨向祁抒意尋求答案。


    白徹緊接著附和,“就是,祁教授您認為他接下來會做什麽?”


    孫淩是這幾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向是比較莊重沉穩,此時他倒沒有問那樣的問題,反而是冷靜地想了想說:“不管他接下來有什麽行動,都離不開秦墨夫妻倆和邵律師。而他說的那句‘我替你把他們給殺了’,有沒有可能他是要自己動手?我們需不需要派人二十四小時守在病房外?”


    白徹其實是個急性子,腦子轉得快也就不那麽會認真思考,聽到孫淩這麽一說,立馬覺得事情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孫淩話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說:“不好!我馬上就去派人!”


    眾人就見白徹身影隨著話音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盡頭,除了邵楠外其餘的人都是見怪不怪了,沒覺著有什麽奇怪的。


    邵楠算是個大美人,就算眾人知道她是祁抒意的女朋友,但愛“美”之心還是人皆有之,之前白徹在她麵前好賴都裝得像那麽一個沉穩的人,可今天被李強給一激得破了攻,索性是破罐子破摔,又恢複了他那風風火火的性格。所以邵楠倒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白徹,說風就是雨,一點也沒有那股子沉穩的勁,倒是讓她好生多看了兩眼。


    待白徹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之後,孫淩才接著說出他剛剛沒說完的話,“祁教授你怎麽看的?”


    祁抒意對此倒也沒什麽特別的看法,因此也就沒什麽特別的交代,反倒是突然問起了那三十萬的事情,因為照理說他應該會先給李強預付一部分,否則以李強那好酒貪財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沒見到錢就去辦事的。


    周墨一聽祁抒意問起,趕緊回道:“李強交代了,那人給他打了十五萬,他才動手的。”


    “直接打銀行卡裏的?”祁抒意再次問道。


    “對啊。”周墨覺著有些奇怪,“怎麽?這有什麽不對勁嗎?我正打算一會兒就去查一查給他打錢的賬戶。”


    祁抒意很清楚估計這賬戶肯定也絕非是那人的賬戶,查了其實也是白查,但終究也什麽都沒說,想著指不定也能從裏麵發現些什麽。


    邵楠與祁抒意從警局裏出來後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家裏有易筠在,所以倆人也就沒有在外麵將就著吃晚飯,而是直接從局裏回了家。


    以往邵楠和祁抒意出門時,總是會在路上或多或少聊會兒天,就算兩人都是不怎麽愛講閑話的人,可這湊一塊還是挺能聊的。可今天這回去的一路,兩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緘默不語。


    邵楠倒算是正常,就最近這些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估計沒幾個還會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她這還算是心態較好的,也得多虧她素日裏也算是沉得住氣的人,否則這要換成其他女子,不早就覺得受不住了。


    可祁抒意就不太正常了。


    早在好幾年前,祁抒意還在警局幹事的時候,那時候他才會經常這樣緘默不語,因為總是有那麽些令他覺得難以接受,可他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存在。可這些年,自從他辭了職,當起了教師和顧問後,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是越來越滿意,可以讓他盡心地去追求他愛好的事情,所以他享受生活,很少會有覺得煩躁的時候,就算是碰到比如今這案子難上太多的案子,他也隻會覺得興奮,就好像是對手越聰明他越是覺得有挑戰。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了邵楠周圍,他就不再覺得是種挑戰了,簡直就是折磨!


    因此他是每每想起那個背後的人,就巴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給揪出來,可目前在他手裏的證據仿佛又是一個都沒有,可好像凶手就在他心裏了,但他就是找不到能夠指正他的證據。


    想到這兒,祁抒意突然想起了另一間極為重要的事情,“你當初說過,你爸媽離婚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因為你媽發現了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對嗎?”


    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因為秦墨的突然出現,邵楠一直都心緒不寧,思想不知道竄到哪個角落裏去了,猛地聽到祁抒意這麽一問,還給嚇了一跳,也就沒有因為祁抒意把“那個人”稱之為她爸而有稍微的不舒服,隻是愣了愣便答道:“對啊,怎麽了?”


    “你說,他就比你小一歲是吧?”祁抒意其實從見到葉榛那一刻就有這麽個猜想,可一直沒跟邵楠提及,一是因為,邵楠的母親是因為那個女人跟他父親離了婚;二,就算是同父異母,可也算是她的弟弟。如果不能肯定他是不會輕易提及的,可如今他卻是不得不問了。


    邵楠把祁抒意的話仔細一想,很快就明白了他什麽意思,說實話她也挺吃驚的,“對啊……你是懷疑……?”


    祁抒意緩緩將車開進車庫,熄了火才轉過身看著邵楠,慢慢地說道:“今天他們給我交的懷疑人裏就有葉榛。說實話我當初見到他,就覺得可疑,難道你就不覺得嗎?你倆實在是太像了!如果說葉榛他在沒見過你的情況下,整得跟你這麽像,這樣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邵楠從沒有懷疑過葉榛,也就沒有想到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身上去,畢竟那是葉榛啊,是聞靜最好的朋友,周萍一家對他那麽好,他也對周萍挺尊敬的,怎麽會下得了手去殺害她呢?!因此聽到祁抒意這不是第一次提到了葉榛,她心裏挺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我當初見他第一麵的時候也有懷疑,可回來一查,他跟我一年的,而且還比我大。我……很肯定那人就兩個孩子,不會再有一個哥哥。加上他不整容了嗎?所以也就沒懷疑了。”


    祁抒意其實也不願意相信那人是葉榛,因為這樣的結果很可能他就是邵楠的弟弟,如果真是這樣,那邵楠該多難受。那人和他的母親已經毀了邵楠她媽媽的生活,如果還要來毀掉邵楠的話,那樣對邵楠和易筠未免太過殘忍了。


    隻是事情的真相從來都不是因為人們不願意相信就能改變的,它該是什麽,就會是什麽。


    祁抒意雖然不願意相信,可事到如今他還是得把這樣的可能提前告知於邵楠,這樣總比最後才知道來得好,“我們今天查到的資料,葉榛是美籍華人,從小跟著父母在國外長大,生於1988年3月10日。幾年前他22歲時,從美國畢業後回國深造,因長相帥氣被星探發現,從此走上了演藝之路,這兩年又開始涉足歌手行業。在他27歲生日那一天,也就是過幾天的三月十號,將在c城舉行他的個人首場演唱會,因此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他都在c城。如果他就是凶手的話,那麽以他的能力要偽造這些信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我們正派人去調查他在美國的生活的一切包括他的父母,很快就會知道到底是不是他。我隻是想提前跟你說一下。”


    邵楠是明白祁抒意這樣做的目的,可是她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她那個弟弟,那麽他做這些的動機在哪?


    “如果……如果真的是我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弟弟,那麽他的動機在哪?這都二十多年了,我跟他無冤無仇!他不可能會做這些事情啊?有什麽意義呢?”邵楠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


    祁抒意也是不知道,當然這也算是他今天主動跟邵楠說起這些的目的之一。


    “邵楠,明天我們先把阿姨送回去吧。然後去查一查關於你……們母女離開之後的事情。”祁抒意明白邵楠很恨她爸,但至於是有多恨,他其實是說不準的,所以他本想說的是‘你爸’,但最終還是委婉了。因為他想,如果可以邵楠是一輩子也不想提起她爸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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