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領完旨就準備退出大殿找魏忠賢商量對策。
抄家砍頭這個下場太慘，聖旨一旦發下去，肯定會震驚朝野，讓所有依附閹黨的朝臣陷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也被宗室和東林黨彈劾，落得同樣悲慘的結局。
那些在東林黨和閹黨之間搖擺不定的朝臣，也會第一時間放棄投靠閹黨的念頭。
作為閹黨黨魁，黃立極跟魏忠賢必須要在聖旨下發之前想到破局辦法，將這道聖旨給閹黨帶來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
人還沒動，錢謙益討人厭的聲音再次傳到他們耳朵。
“陛下，臣還有件事兒需要上奏，請陛下給泰興郡王做主，他在藩地太委屈了，連泰興知府都敢騎到他頭上去？”
東廠太監侮辱宗室一事兒辦結，崇禎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臉上的怒火本來已經平息下來。
一聽說泰興郡王在藩地受了委屈，還被當地知府騎在脖子上羞辱，怒火再次湧上心頭。
泰興郡王可是自己的大功臣，獎勵都還來不及，竟然有人敢冒著得罪當朝陛下的風險去羞辱他，簡直豈有此理，太不把自己這個皇帝當回事兒了。
捏著拳頭質問:“怎麽回事？愛卿你給朕說清楚？”
黃立極腦子裏快速閃出一抹不好預感，隱隱感覺到錢謙益又要對閹黨官員出手。
立刻瞪著一雙非常不滿的眼睛盯著錢謙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但錢謙益就跟沒看到一樣，看著崇禎繼續道:“臣跟著天使趕到泰興郡王府時，泰興郡王府已經被泰州知府的衙役團團包圍。”
“直到泰州知府王大人親自過來，那些衙役才撤離郡王府，臣和陛下派過去的天使這才見到泰興郡王。”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泰興郡王剛把口出狂言的幾個太監趕出郡王府，泰興知府就帶著一百多個衙役包圍郡王府。”
“期間還想強闖郡王府，把郡王府世子抓進監獄。”
“郡王府護衛拚死抵抗，殺死一個衙役後才斷了泰興知府抓郡王府世子的念頭。”
“但泰興知府並沒有帶人離開，而是讓一百多個衙役團團包圍郡王府，不準任何人進出！”
“還在泰興城放了幾句狠話，說……”
崇禎越聽越怒，眼睛也變得通紅，就好像能噴出火一樣，捏著拳頭，盯著錢謙益就問:“說什麽？不要吞吞吐吐，朕受得了！”
錢謙益趕緊道:“知府王大人說:泰興郡王得罪了東廠和魏公公，就算有陛下幫忙也必死無疑！為了防止泰興郡王出逃，知府衙門提前派兵包圍郡王府！”
“不可能？泰興知府王大人再怎麽說也是個讀書人，怎麽可能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黃立極硬著頭皮站出來反駁。
泰興知府王大人已經投靠閹黨，給他們上供了不少銀子，自己作為閹黨黨魁，於情於理都應該保住他，給他說情。
錢謙益絲毫不懼黃立極看向自己的憤怒目光，堅持道:“首輔大人，下官剛才所說句句屬實？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讓陛下立刻招來傳旨天使問一問，他也看到泰興知府包圍郡王府的衙役。要不是知府王大人及時趕到，我們差一點兒就跟那些衙役發生衝突！”
“至於王大人的大不敬之言，泰興城好多人都聽到了，陛下派人去泰興城一問就能知道。”
黃立極不給泰興知府說話，崇禎還不知道他是閹黨的人，很可能直接把這件事兒交給下麵的人去處理。
知道泰興知府屬於閹黨後，崇禎立刻意識到這又是一個打擊閹黨，試探閹黨底牌的好機會。
當即對一旁的王承恩命令:“王大伴，通知傳旨太監馬上過來見朕，速度越快越好！”
“這個知府太囂張跋扈了，一個小小的五品官竟敢派兵包圍郡王府，他想造反嗎？”
“陛下慎言！這件事隻是錢大人的一家之言，還沒有確鑿證據！”黃立極硬著頭皮對崇禎反駁。
“那朕就等傳旨公公過來以後再說！”崇禎對黃立極愈發不滿意了，皺著眉頭罵道。
“奴婢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召奴婢過來有何要事！”傳旨公公一進門就感覺到大殿裏的緊張氣氛，頭都不敢抬，走進大殿就跪在地上。
“朕給泰興郡王的聖旨是你送過去的？”崇禎沉聲問。
“啟奏陛下，是奴婢送過去了！”傳旨公公馬上回答。
“那就好！”崇禎繼續道:“朕有兩個問題要問你，你隻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明白嗎？”
“請陛下放心，奴婢肯定知無不言！”傳旨公公趕忙回答。
“第一個問題！”崇禎沒有廢話，沉著臉問:“你跟錢大人到泰興郡王府以後，郡王府是不是被泰興知府的衙役圍著，任何人都不能進出！”
傳旨公公一聽就意識到泰興知府完了。
泰興知府派兵包圍郡王府，這件事兒早就鬧得泰興城人盡皆知，連周邊好多知府都知道這件事兒。
因為當事人朱壽鏞沒有上奏折彈劾這件事兒，大家也不好冒著得罪魏忠賢和閹黨的風險替泰興郡王出頭，這件事兒也就沒有繼續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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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最後還是傳到了陛下耳朵。
如果陛下真決定查這件事兒，閹黨在朝堂上的權勢再大也沒達到指鹿為馬，枉顧事實的地步，早晚都能查明真像。
如果今天自己不說實話，等陛下查出事實，自己肯定會跟著倒黴……
而且錢謙益就站在旁邊，他肯定已經實話實說，自己就更沒必要冒風險替泰興知府隱瞞這件事兒了。
心裏稍微一權衡，傳旨公公就做出賣掉他的決定:“啟奏陛下，奴婢帶聖旨趕到郡王府時，郡王府確實被一百多個衙役團團包圍，任何人都不準進出郡王府！”
“奴婢表明天使的身份後，他們仍然不讓我們進入郡王府傳旨！”
“幸虧知府王大人及時趕到，撤走衙役，不然雙方肯定會發生衝突！”
崇禎臉色非常不好看，冷哼一聲繼續問:“朕知道了……”
“第二個問題，泰興知府王大人有沒有在泰興城口出狂言，說泰興郡王得罪了東廠和魏公公，必死無疑，連朕幫他們說話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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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錢謙益就跟沒看到一樣，看著崇禎繼續道:“臣跟著天使趕到泰興郡王府時，泰興郡王府已經被泰州知府的衙役團團包圍。”
“直到泰州知府王大人親自過來，那些衙役才撤離郡王府，臣和陛下派過去的天使這才見到泰興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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