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晚秋的時節,湖中的小島依然不顯寒冷,倒不如說這樣既不炎熱又不寒冷的天氣才最讓人喜愛。


    瑪雷躡手躡腳地移動著,生怕被哪裏冒出來的冰箭射中。


    洛麗婭最近越來越凶殘了,正如瑪雷所預料(知道)的,他的學生有著非常了不起的冰霜魔法天賦,在解決了彈射魔法的問題之後,她操縱寒冰箭的技術每天都在踏上新的高度,而她尤其喜歡在自己的老師身上練習魔法。


    雙手舉高好顯得自己很矮?一手朝天一手下擺像是吃了奇怪的蘑菇?彎著腰用兩手猥瑣的搓來搓去?


    洛麗婭的寒冰箭不需要任何施法手勢,就在昨天,她還研究出了如何往身後發射冰箭的技術。


    大聲地念出咒語,好讓目標提前做好準備?


    洛麗婭的寒冰箭不需要任何咒語,心情好的時候她會胡亂念上幾句,有時候會在施法前哼哼兩聲,然而更多的時候,銳利的冰箭總是伴隨著她無聲的甜美笑容一起出現。


    每一個法師都有自己的小習慣,而洛麗婭小姐,把法師玩出了潛行者的味道。


    她的魔力還是那麽少,可刺穿一個人的咽喉隻需要一枚冰箭。


    不知不覺中,洛麗婭已經變得危險起來。


    一年裏絕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的街道突然嘈雜起來,許多人走出家門,互相傳遞著驚人的消息。


    盡管那消息傳到島上的時候已經過時很久了。可還是挑動了小鎮居民們纖細的神經,它一傳十,十傳百。把人們從家裏給趕了出來。


    比起斯坦恩布萊德王國覆滅的消息,這一次要勁爆多了——湖另一邊的強大王國發生了劇變,泰瑞納斯國王被他的兒子謀殺了!


    有人不相信,大聲指出這樣的消息一定是謠言;有人痛斥著阿爾薩斯,不論有何種理由,人怎麽可以做出弑父的勾當;更多的人隻是隱隱的不安,外國人的宮廷劇變不關他們的事。可他們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感。


    “嘖嘖。”


    洛麗婭站在窗前,聽著街上的議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人聚集到街上。


    “洛麗婭?”


    瑪雷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過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洛麗婭默默地跟上了瑪雷,盡管許多事情早已注定。可她還是感到難受。


    人類的輝煌時代馬上就要終結了。


    “庫存的貨物你恐怕比我更清楚,賬本也一直是你在管理,關於雜貨店,我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給你,這是地下室的鑰匙。”


    瑪雷將一枚鑰匙遞給洛麗婭,囑咐道:“還記得我教你使用契約法陣的地方麽,就在三角符號的下麵,有一處暗格。你記好了,下麵是我們的貴重財產,我已經全部換成金幣了。”


    “老師?”


    洛麗婭凝視著瑪雷的眼睛。她用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表情說道:“你是得了什麽絕症麽?還是要回老家結婚?為什麽突然把後事托付給我?好啦,你可以放心地去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


    瑪雷嘴角抽動,有時候他真地挺想揍粉毛蘿莉一頓……比如說打屁股什麽的。


    “別白日做夢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仿佛知道瑪雷在想什麽似的,洛麗婭翻了個白眼說道。“好了,究竟怎麽了?”


    “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不是麽。我要去成為你的過去了……”瑪雷故弄玄虛般地說道,看到洛麗婭的目光變得不善,又趕快補充,“為了製作法杖,我要出一趟遠門,或許會很久,你和愛麗絲要照顧好自己……摸摸頭。”


    說完,他伸手想要拍拍洛麗婭的頭。


    “給摸。”


    這一次,總愛鬧別扭的粉毛小姐沒有躲開,她還會在過去遇到過去的瑪雷,卻再也見不到現在和未來的他了。


    “你今年幾歲了?”


    “九百九十七,已經到了一隻精靈該安享晚年的時候啦。”


    “嗯,保重。”


    “別這樣,我可是要活到你成為世界第一的魔法師那天呢。”


    “你大概活不到那一天了。”


    “不,這是你的命運,也是我的命運。”


    ……


    瑪雷帶上他的大背包,離開了,他沒有告訴洛麗婭他究竟要去哪裏,而偷偷翻看了他錢袋的洛麗婭卻鬆了一口氣。


    裏麵全是暴風城的金幣——七國的金幣雖然可以互相流通,但若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遠行前最好先兌換成目的地的貨幣。


    直到瑪雷離開,洛麗婭才覺得房子意外的空曠起來。


    她在瑪雷的書桌上找到了兩封信,其中一封無論如何都無法打開,不論撕扯還是用剪刀都無法傷害到信封絲毫,而另一封則並未封緊。


    親愛的洛麗婭:


    ‘原諒我突如其來的告別……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魔法奧秘都記錄了下來,就藏在書桌第三個抽屜裏,上麵附著了魔法,隻有你才能打開。


    ‘作為你的老師,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在你確認遇到命中注定的弟子之前,我的魔法要向所有人保密。


    ‘書櫃裏的書籍能解決你大部分的困惑,地下室的金幣足夠你買光全達拉然書店中出售的書籍……不過,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真正有價值的知識,絕不會簡單地記錄在用以出售的印刷紙上,要是看到了古老的手抄本,不管其內容多麽糟糕,你最好都先把它買下來……


    ‘言歸正傳,出櫃裏還剩下些蜂蜜果醬,它們是從很難得的地方弄來的珍貴物品,你可以在晚上和愛麗絲一起蘸著麵包吃……三天後,我預定的貨物就會送達島嶼南麵的漁村,是你一直想要的小帆船,請記得去提貨。


    ‘關於你的水元素,請不要再生我的氣,雖然她(此處的內容被劃掉了)……隻要你喜歡就好。


    ‘不要再穿著胖次在房間裏亂跑。


    ‘我還要拜托你一件事,要是有機會的話,請幫我把達斯瑪幹掉,我還是無法容忍他那樣的害蟲接近可愛的艾妮爾小姐。


    ‘我的教學還沒有結束,我會在未來等著你,線索便在另一封信裏……打開的方法便是朝信封注入魔力,當你能點亮全部十三顆星星時,便能看到信件的內容。


    ‘不要急著打開它,現在的你還太弱小,還不足以完成我的最後一課。


    ‘再會。’


    ……


    “盡是些細細碎碎的事情,真是囉嗦死了,蠢貨。”


    洛麗婭嘲諷著瑪雷的信,擦了擦眼淚。


    她拿起另一枚無法打開的信封,背麵果然畫著十三顆星星……朝信封注入魔力,洛麗婭卻連其中一顆也沒能點亮。


    瑪雷究竟是什麽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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