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掛在樹上的大花貓來說,那隻毫無征兆、突然出現在它麵前的蘿莉嚇了它一跳,還嚴重侵害了它作為食物鏈頂端掠食者的尊嚴……而對於洛麗婭來說,這種針闊混交林裏怎麽會出現花豹啊!


    各自從對方身上感到威脅的洛麗婭和花貓就這樣一起陷入了讓人咧嘴磨牙的奇怪博弈之中——要是幹掉對方的話就能保證自己處在相當安全的位置上,要是無視對方的話雖然不會被亡靈發現、但威脅總是存在……當然還有因為打起來而驚動亡靈然後一起死翹翹的可能性存在。


    究竟應該讓自己的利益達到最大化還是盡量規避風險?要是選擇和平共處的話,對方真的不會偷襲麽?


    在事關自己小命的情況下,簡單的博弈策略也變得難於取舍,紅眼睛和黃眼睛警惕地互相注視著,她們都沒有做出什麽行動……除了無聲地互相呲牙之外。


    洛麗婭和大花貓就這樣在樹上僵持著,直到黃昏,樹下經過的食屍鬼與僵屍慢悠悠地朝北麵挪動著,並沒有誰去留意那茂密樹冠中潛藏著的一人一貓。


    花豹咧開毛茸茸的三瓣嘴,舔了舔牙齒之後又輕輕打了個嗬欠,唯獨目光從未離開過近處的洛麗婭……它是隻聰明的貓,沒有發出威脅的咕嚕聲也沒有進攻,它知道下麵的死人大軍比眼前的威脅更為可怖……漫長的對峙似乎換來了些許信任,它居然放棄了攻擊的姿態,它稍微往後挪了一點好離洛麗婭遠一些,然後又把白白的肚皮緊貼到樹枝上去了。


    猶豫一下之後,洛麗婭也放鬆了緊繃的嬌小身體,還將武器慢慢收了回去。片刻後,她又動作緩慢地從包包裏拿出幾塊肉幹,將其中之一遞到了花豹跟前……那貓咪似乎也未考慮過投毒的問題。稍微嗅了嗅後便銜過肉幹,用爪子按住。大快朵頤起來。


    嗯,隻要分享了食物大家就是好朋友了。


    至少是不會互相啃咬撕扯程度的好朋友了。


    當夜晚來臨的時候,蘿莉和貓都選擇了合作的策略,盡管還是互相警惕著,但氣氛已經不像最初那樣躁動而危險了……月亮半隱在雲間,她們都眯著眼睛趴在樹枝上,盡量不向下看——夜視動物在夜間的眼睛總是能反射光芒,誰都不想讓樹下的亡靈注意到自己那紅幽幽/綠幽幽的眼睛。


    洛麗婭突然有了想要摸摸那顆大貓頭的衝動。你知道的,這種毛茸茸的貓頭總是讓人難以把持……她最終還是克製住了衝動,不僅是因為花豹始終不像家貓那樣溫順,更因為自己從來不討動物喜歡。


    樹下經過的亡靈漸漸變得稀疏起來,當月亮升到正空中的時候,食屍鬼幾乎絕跡了,隻剩下少數步履蹣跚的僵屍還在拖著它們那破碎的身體一如既往地向前慢慢前行著。


    這些亡靈究竟是哪裏來的?發生了什麽?


    洛麗婭總算有閑暇來思考一下如此大規模的天災突然出現的原因,她想來想去也隻猜測出一種可能,那便是阿爾薩斯從卡利姆多返回洛丹倫大陸了……暗夜精靈、獸人和人類的聯軍想必已經在海加爾山擊退了燃燒軍團的入侵,而隨著阿克蒙德的死。一直被燃燒軍團控製的天災也開始變得叛逆……天災軍團拋下了殘留在卡利姆多大陸上的惡魔軍隊,獨自返回洛丹倫了。


    就在洛麗婭惡意地揣測著燃燒軍團與天災之間關係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險些從樹上掉下去——倒錯感越來越強了,她越發地覺得自己不容於整個世界,像是隨時都會被扔出去一樣,漸漸地,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時間變慢了——相對地,她不遠處那隻大花貓的動作顯得越來越慢,她甚至能清楚看到它身上的毛發被風吹動時緩緩擺動的樣子。


    時間的偏差越來越明顯,當洛麗婭終於意識到一切並非自己的錯覺時,她自身的時間已經變得很慢——就像自己度過一秒的時間裏。周圍度過了好幾秒一樣,一切都顯得無比緩慢。樹下那些行動遲緩的喪屍顯得更慢了,沒來由地讓洛麗婭焦急起來。她甚至想要跳下去推動著這些死人前進。


    雙臂用力一撐,洛麗婭讓自己從樹上滑落下去,她發誓自己快要落地的時候,那隻本該以機敏著稱的大花貓才注意到自己不見了——自身時間變慢帶來的福利便是自身相對的速度提高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洛麗婭不明白這種奇怪的現象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她知道這樣的狀態維持不了多久——她快要被那神經質的時間之力推回更久遠的過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借助這偶然得到的禮物快些去完成那該死的試煉?


    幾片被洛麗婭動作震下的樹葉還飄蕩在半空中,那慢悠悠地樣子仿佛永遠也落不到地上一樣,在附近的一隻僵屍注意到一個活人落到它身後之前,它殘破的軀體就被漆黑無光的劍刃分解了。


    “時間的力量……真是美妙啊!”


    洛麗婭感歎著,仿佛她才意識到青銅龍究竟有多麽強大一樣。


    意外的禮物讓她獲得了堪稱耍賴的力量,在自身本就敏捷的基礎上直接翻上幾倍的速度,周圍遍布的天災亡靈再也不是她的噩夢,它們就像遲緩的木偶一樣隻能任由她的宰割。


    一、二、三、四、五……放倒一隻天災對於洛麗婭來說變成了走過去、用劍劈砍要害、然後搞定這樣子簡單的過程,她又想到了那些掌控著時間的青銅龍常常掛在嘴邊的話語——諸如在永恒之前,萬物都終將消亡之類……頭一次,洛麗婭覺得這麽說其實非常準確。


    “……”


    周圍零散的亡靈被她輕而易舉地消滅一空,默默地站立一會兒,洛麗婭做出了決定。


    她向著大路的方向走去,在那裏一定能找到天災軍團的主力,說不定還有些旌旗之類的東西為她標示出阿爾薩斯的所在。


    洛麗婭小姐還記得她每次向過去穿越時所造成的影響——時間的暴動會將她周圍的一切都拖入毀滅之路。


    阿爾薩斯他……經得起千年歲月的考驗麽?


    想到酥脆的骨頭在風中崩散沙化,洛麗婭小姐咯咯地笑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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