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手臂,將身體蜷得更緊一些,她感到了寒冷。


    她明明不怕冷。


    清晰的、模糊的,漫長的、短暫的,有意義的、無意義的……在短暫的睡眠裏,她又看到了無數或真實或光怪陸離的場景。


    就好像有什麽人試圖對她講清什麽,她卻聽不懂……腦袋像是超負荷運轉後過載了一樣,有著難以言喻的輕微疼痛。


    她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心卻沒有如想象中那樣感受到過高的溫度。


    輕輕敲敲眼前厚厚的冰層,它們就崩碎了,洛麗婭從牆上小小的壁龕裏鑽出來,繼續去尋找隻要脫離了視線就會變換位置的鏡子。


    在這世上她所不知道的角落裏,或許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哭泣或死去,她不會因此有任何負罪感,即便知道了也多半隻會‘哦’的一聲,最多為那些特別悲傷的故事短暫地流下幾滴淚水。


    但既然看到了近在咫尺之人悲慘的未來,那便無法坐視不理。


    與其把這種心態歸咎於善良或虛偽,倒不如把它歸咎於本能。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偶爾,洛麗婭也會給自己灌幾口心靈雞湯——她對自己說:她落入這奇怪的世界裏必定有什麽理由,這理由或許就是去幫助什麽人。


    在空洞單調又孤獨的環境裏,賦予自己一點點使命感或許會讓自己覺得好受一些,但洛麗婭無論如何都沒法兒相信那些她想要去相信的東西。


    邏輯能輕易殺死一切雞湯。


    非常不幸地,她是個理性的人。


    不久之後,洛麗婭就找到了那麵鏡子——其上呈現出的惡心畫麵依然如夢中一般沒有絲毫改變。


    她的幹涉全部以失敗告終。命運用它強大的力量,無聲嘲笑著她的徒勞。


    洛麗婭的臉色陰沉下來。


    在莫名其妙的時間、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對手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


    鐵匠不久前才從樓梯上摔下來,扭傷腳的他在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再次嚷嚷著要出去完成清理亡靈的任務。


    那個有著北方口音、皮膚黝黑的男人好意去扶他,卻被鐵匠推開了。


    “我有腿!我自己能走!”


    不管是出於自尊還是別的什麽算計。鐵匠都不願意示弱,這一次,他在下樓梯的時候分外小心,一步一步地,甚至還用手攙著扶手。


    這或許是個外表粗糙,內心卻很細致的人。


    他向下走了兩級。回頭去瞪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像是在示威一樣。


    然而就在他轉身並繼續向下走的時候,卻再一次失去了平衡,慘叫著跌落下去。


    他的幾個臨時同伴楞了一下,趕緊上前查看。鐵匠隻是不斷重複地大呼著‘腿’和‘腳’兩個詞。


    一個人將鐵匠的靴子脫了下來,竟然看到了一指寬的血洞——什麽東西連著靴子一起、刺穿了可憐鐵匠的腳,而這個大塊頭的倒黴蛋再也沒有上一次的運氣,又一次跌落的他,把腿骨折斷了。


    他的夥伴們為他做了些簡單的應急處理,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倒黴的鐵匠才等來了剛剛完成清理亡靈作業的女牧師。


    臉色蒼白,眼睛裏盡是血絲的女牧師努力集中起精神。施放起治療術,有精通急救的人把鐵匠的腿骨接回原來的位置。


    殺豬般的慘叫。


    溫暖的聖光接二連三地閃爍著,很快。鐵匠傷口的血止住了,腿看起來也沒有了大礙,他強忍著疼痛試圖站起來,卻根本無法做到。


    “牧師!我的腳沒有知覺了!”


    他焦急地大吼。


    女牧師擦幹淨額頭滴落的冷汗,又施放了兩次治療術……外傷早已不見蹤影,可鐵匠依然無法站立。很快,他甚至連斷骨處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那條受傷的腿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人不成了。


    所有人都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鐵匠怒吼著,咒罵著周圍該死的一切。他也明白自己變成了拖累——野團才不會帶上一個拖累去冒險。


    “我們把他抬到那個魔法師那裏去吧,達拉然的人肯定能幫他。”


    有人這麽提議,所有人都表示讚同。


    喘著粗氣的鐵匠依舊在破口大罵,但他並沒有掙脫那些來攙扶他的手。


    他是個細致的人,即便在驚慌失措中也能計算清楚——比起錯過一次冒險的機會,保住腿才是更重要的事……他甚至在把所有東西都咒罵了一遍的過程中,絲毫沒有提及那個沒能治好他的沒用女人。


    得罪牧師是不明智的。


    隊長戈登帶著三個男人把鐵匠抬走了,餘下的人則細心地檢查起樓梯,想要找到傷害鐵匠的元凶——它或許是根木刺,或許是個大鐵釘,然而他們始終沒能找到類似的東西。


    各種意義上都很疲憊的女牧師呆坐在一旁,她既為自己的失敗而心煩意亂,也愈發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詭異了——她討厭那些人時不時遞來的飽含著懷疑的目光,又害怕獨處。


    ……


    “他怎麽了?”


    走到魔法陣的邊緣,奧圖魯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被幾個男人放在地上、呆坐著的、滿臉死灰的鐵匠。


    “傷了腿,不能動了,牧師也沒辦法。”


    戈登板著臉,顯然心情不好,對魔法塔的探索還未展開就失去了一個人,更別提鐵匠的脫隊還會對士氣造成打擊了。


    “我早就說過了。”奧圖魯斯踢了踢鐵匠的腿,仿佛在確認著什麽,“就憑你們這些三腳貓的本領,根本不該打這塔的主意。”


    “這是意外!”


    與戈登同行的一個冒險者不服氣地叫道……他倒是很想揍這個討厭的法師一頓,然而先不論這個法師的實力如何,沒什麽背景的冒險者可不敢得罪達拉然。


    這些魔法瘋子意外地團結,說不定會在你睡覺的時候把你的腦袋變沒呢。


    “意外?”奧圖魯斯怪笑起來,他又踢了踢鐵匠的腿,“你們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麽?讓我猜猜看,他受傷後,你們一定把他放在原地不動,你們的牧師也隻懂得悶頭搓治療,不會先來個驅散吧……你們這些蠢貨,他遭了魔法師的暗算,嘖嘖,冰魔法掌握得相當不錯……隱蔽又陰狠。”


    雖然外表看起來隻是個守門的孤獨瘋子,可奧圖魯斯卻有著大魔法師的頭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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