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彭傑明皺眉,“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有人在公交車上偷東西,我看見了就製止了他,那人就下車了,沒想到車上還有同夥,跟著我一起下車在小巷子裏把我揍了一頓。”


    陸涼見樂了,“喲嗬,見義勇為小隊長啊,活該被揍。你不知道他們那些人都是一夥一夥行動的啊,你還強出頭。”


    彭傑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陸涼見點點頭,指了指他臉上的傷,“你看這就是你逞英雄的後果,疼吧,痛吧,不敢見爸媽吧。”


    他極不讚同她這種觀點,立馬就打斷她的話,“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群沒有正義感麻木腐朽的人,那些人才猖獗放肆起來,這樣的事會層出不同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涼見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她頭疼地按了按額角,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向他解釋,這人又開始憤青了,她現在說什麽估計他也聽不進去。


    “要確保自己是否有實力能抵抗他們,”一直沒說話的肖旻突然開口,氣定神閑地坐在床邊,溫聲道:“否則,你的反抗也不過是助長他們的信心。”


    彭傑明頓在原地,皺著眉,都皺成了川字形狀,良久,才呼出一口氣,“煩死了。”


    “加油吧。”肖旻偏頭看向陸涼見,低聲問她:“走麽?”


    時鍾已指向晚上八點,她點點頭,“走吧。”再看了眼仍舊站在那的彭傑明,“你就跟你爸媽實話實說唄,你又沒闖禍。”


    “我在這呆會兒,你們先走吧。”彭傑明跟著走出病房,在外麵的長椅坐下。


    今天晚上的風特別大,吹的臉頰有些生疼,頭發也被吹亂了糊了前麵的視線,陸涼見幹脆胡亂抓幾把紮成馬尾,露出白皙纖長的脖子。


    在陰暗的光線下,那抹白皙宛若更添了絲誘惑。


    特別是,當她轉過來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頭頂夜空點綴上的星星。


    肖旻呼吸一窒,嗓子眼竟有些幹啞。


    “你這估計要一個來月才會恢複吧。”她滿是懊惱,想伸手摸摸那石膏,卻極快地收住手。要是自己沒有提議走那條近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何況,小燦說的,她和他隻能相處一個月。


    肖旻抬了抬右手,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語氣透著輕鬆,似乎在安慰她,“不用那麽久,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


    “可是我聽醫生說,一般都要一個月啊。”陸涼見說。


    肖旻臉上掛著輕淺的笑,他伸開左手,成直直的“一”字形,“快給我抱抱。”


    陸涼見錯愕地看著他,這話題轉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啊?”


    他眼眸含笑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注視她。


    陸涼見猶豫了一下,走向前,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她耳畔處,正好貼著他的心髒,聽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似乎,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頻率,不知不覺地和他的相一致。


    她的腰後一暖,肖旻的左手已貼了上來,輕輕柔柔地捏了一下,風把他清冽悅耳的聲音帶到陸涼見的耳邊,直讓她耳根子都軟起來。


    “發生了這麽多事,我都沒來得及抱你安慰你。”


    被他這麽輕輕一說,陸涼見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悶悶地:“我第一次打架啊……”


    當自己親眼看見打架場景,當自己親耳聽到棍子敲擊身體的聲音,她一下子就慌了,神經緊繃,心提到嗓子口,直到醫生給肖旻打上石膏才放鬆下來。


    她甚至聽到鬆下來的瞬間心髒落回到原地的響聲。


    原不過隻是自己的心理變化,過後自己都沒多大感覺了,可被肖旻這麽一提起,那種感覺又瞬間湧上心頭,在他溫和的語氣下,竟生出些委屈。


    怪不得室友說即使是女漢子在戀愛時也會像個陶瓷娃娃一樣須輕拿輕放。


    “你別這樣,”她的聲音愈來愈低,輕的幾乎她自己都聽不到聲音,“我怕我以後會舍不得的。”


    一個吻落在她的頭頂,如同一片雪花掉落在發上。


    這是陸涼見二十四年來沒有體驗過的,總是發呆出神,總是在出神中不自覺地笑出來,好像靈魂與大腦分開,沒辦法控製自己,任其擺布。


    而那,肖旻仿佛在她腦子裏照了張相,嵌在正中間,她發呆之際,總是一眼發現他的照片。


    並且,每每他都是她露出笑容的開關。


    一晚上她都輾轉反側,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沒想到,那天花板上竟也有肖旻的照片。


    瘋了,簡直。


    她歎了口氣,拿起忘還給老媽的手機,按到短信界麵,手指在鍵盤上摩挲,許久,才慢慢按著:“你手還疼嗎?”


    幾分鍾過去,屏幕還是暗的,沒有回複。


    “睡了嗎?”陸涼見自言自語,再等了十分鍾,仍舊沒有回複,她這才信他應該睡著了。把手機放在書桌上,餘光掠過窗外的風景,她頓住腳步,倚著窗台看向外麵。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陸涼見就沒見過滿天都是亮閃閃的星星的夜空,它們就這樣不知不覺時在人類眼底不見了,甚至人們也鮮少發覺自己多久沒看過滿天星辰的樣子,她就是如此。


    墨黑的夜幕被星辰擠得水泄不通,陸涼見感覺自己的內心,也跟著天空一樣,被擠得水泄不通。


    小區裏種植的綠樹被風的葉子“沙沙”響,白天的熱鬧喧囂沉寂下來,到處都是沉靜平和的。


    她滿腔的躁動的情緒,似乎也靜了下去,如同平靜的湖麵,波紋不動。


    第二天,陸涼見起了個大早,跟著老媽去農貿市場,她拿了錢包邊走出門邊跟老媽說想嚐試一次煲湯。


    老媽挑眉看她,“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是煲給你辛苦賺錢的老爸老媽喝的吧?給肖旻?”


    “他手受傷了。”陸涼見不好意思地說道。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沒親手做過一頓飯,老媽肯定的語氣讓她覺得挺內疚,自己沒盡過多少孝心,對於老媽她還能宋鬆化妝品包包之類的,然而老爸的話,她不知道該送什麽,記得大學時和朋友去逛街,看到一家男裝店在搞活動,她買了件羊毛衫送給老爸,那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老爸當時就接過了,平平淡淡地問了句多少錢,後來才聽老媽說老爸可寶貝這件衣服了,試都沒敢試。


    想到這裏,陸涼見輕聲說:“下次我給你們做頓飯,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可別,你還是多給肖旻做飯提升下廚藝,再來做給我和你爸吃。”老媽不領她的心意。陸涼見無語,老媽是把肖旻當小白鼠麽……


    農貿市場離小區挺遠,老媽騎上小電瓶,陸涼見忙坐上去,頗是懷疑,“媽你車技行嗎?”


    “嘿,你講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老媽發動車子,小電瓶“嗖”地一下駛去,嚇得陸涼見立馬抱住老媽的腰。


    等到了大馬路上,她才放慢速度,平穩地前進,陸涼見提上來的心終於掉下去,著實鬆了口氣。


    “肖旻怎麽受傷了?”老媽想起陸涼見說他手受傷了,問道。


    “我們去玩碰上小混混了。”陸涼見稍稍解釋了一下,見老媽要回頭,她忙叫道:“媽你看著點前麵!”


    “差點忘了在騎車了。”老媽小聲嘟囔一句,而後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陸涼見靜了一瞬,慢慢說:“我沒事。”


    到了農貿市場,老媽把小電瓶擠進一排摩托車裏,停好後拍拍手,“走吧,買排骨去。”


    “我來拿吧。”陸涼見拿過老媽的菜兜,跟著走進市場。


    “誒,閨女長大了。”老媽長歎一句,“回去你也幫我拎著啊。”


    陸涼見笑了:“行!”


    裏麵擺滿了菜攤子,地麵大多是濕的,即使外麵晴空萬裏的。攤主吆喝著,討價還價的聲音縈繞在耳。


    路過豬肉攤子時,陸涼見叫住媽媽,指了指掛在上麵的排骨,“媽,排骨。”


    “我不在這家買,”老媽繼續往前走,停在一挺熱鬧的肉攤子前,“這家肉挺新鮮的,我一般在這買。”


    陸涼見看了眼攤子上擺放的大小不一的豬肉,有幾個人有條不紊地切肉稱斤,幹淨利落地裝進袋子裏。


    老媽擠進去,挑選好排骨,三下兩下地叫攤主省去零頭就從人群裏出來了。


    “閨女你要整什麽湯?”她走到一家蔬菜攤,拿起一根玉米,“玉米排骨怎樣?”


    陸涼見也跟著蹲下去,“可以啊。”


    老媽買了好幾根玉米,付好錢後拍了拍袋子,“多的給你們煮玉米吃。你爸可喜歡吃煮玉米了,一開口四五根玉米不在話下。”


    陸涼見笑起來,突然想起什麽,咬住嘴唇,輕聲說道:“……我都不知道肖旻喜歡吃什麽。”


    “我跟你爸處對象的時候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媽媽微笑,把菜放進菜兜子裏,而後順著挽在自己手上,“可這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他閉著眼睛我都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麽厲害?”陸涼見愣了。


    老媽又走向另一個攤位,一邊說:“關鍵是你自己得觀察啊,你看著他,還怕不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沉思一會兒,陸涼見跑了過去,搶來菜兜,眯著眼睛笑得可傻氣,“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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