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靜如水。


    外麵一片漆黑,遠處的天邊隻有幾顆黯淡無光的星,有不知名的小蟲低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格外的清晰猶在耳畔,一切顯得平靜而卻蘊含著風雨驟來的隱隱躁動。


    陸涼見轉動眼珠,再次看了眼豪華寬敞的大廳,璀璨明亮的水晶燈照得人眼睛暈眩,精致華美的裝潢和價值不菲的家具,大,且無人氣。


    而她在這裏已經呆了快一天了,卻遲遲沒有見到來人,想出去看看,又不知道大門密碼,怕進不來。


    中午餓的時候跑去廚房翻上翻下地找有沒有吃的,結果隻在冰箱找到兩個雞蛋,無奈之下,陸涼見隻好燒開了水把雞蛋扔進去做水煮蛋,就這樣簡單填了下肚子。下午逛了圈屋子,隻有一個房間上了鎖,這應該就是這家主人的房間了吧。陸涼見猜測著,逛完之後又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等著人回來。


    外麵小蟲子演奏著雜亂無章的交響曲,一聲、兩聲、四聲、一聲,她聽著久了便覺得好玩,硬是想摸索出其規律來,便專了心聽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大門被人打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玄關處,那人眼眸深邃如黑夜山穀遠處深藍色的湖泊,他目光淡然地看了眼大廳裏的人,脫下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處,隻一身簡單優雅的白襯衫黑西褲,他鬆了鬆領帶解開袖口的紐扣,衣袖折了一折露出一小截手臂,往陸涼見的方向走去。


    “餓了嗎?”


    男人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是成熟男人的低醇磁性。


    陸涼見像隻兔子一樣驚跳起來,下意識地看向前麵那人,眼神中有許許防備,看清了來人猜想他是這屋的主人,這才尷尬地撓了撓頭發,隨後一咬牙抬眼直視他,臉上堆了笑且稍顯笨拙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陸涼見。”


    “江祁原。”


    他停步在她麵前,垂眸看向她,嘴角一揚,黑眸蘊著點點笑意,神色自若地問道:“帶你去吃飯?”


    陸涼見心跳漏了一拍,竟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不敢與他對視:“……啊可以。”


    興許是被她的回答給逗樂了,江祁原眼眸裏的笑陡然加深,他把衣服掛上,領帶也扯了下來,隨後轉身看向她,“走吧。”


    開車出小區,保安室裏的保安探出腦袋跟江祁原打招呼,“江先生出去啊?”


    “嗯。”江祁原偏頭看了眼陸涼見,隨後低聲說:“帶外甥女出去吃飯。”


    陸涼見:“????”


    車開出小區轉向大馬路,平穩地前行著,陸涼見側了身看著江祁原的側臉,鼻子高挺,唇稍薄,看樣子最多三十歲。陸涼見猶豫了半晌,遲疑地問出口:“我是你外甥女?”


    “嗯,按輩分來講,你應該叫我小舅。”


    陸涼見嘴角抽了一下:“……親的嗎?”


    難道設定又改了,平白無故給她安排了一個小舅來?要知道她老媽是獨生女,哪來的弟弟啊。


    “不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正巧紅燈,江祁原慢慢停下車,手指扶在方向盤上,側眸看向她,“你母親說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托我照顧你。”


    “我媽?”陸涼見脫口問道,一時間她竟有點不知道江祁原口中的老媽是虛無的還是真實的。


    她並沒有告訴老媽她的現狀,隻是扯了個借口叫她寬了心,說自己再過一陣子肯定回去。


    但此時陸涼見有點傻傻分不清楚。


    “你在外地求學,你母親很不放心。”轉綠燈了,江祁原發動車子,目光不偏不斜地直視前方。


    哦……虛無的。


    陸涼見恍然大悟,輕輕應了一聲便沒了話語,說不清現在的感受如何,有點失落又在心底自嘲自己的多想。


    夜晚燈紅酒綠的光影打映在她的臉上,黃的、綠的,冷色調、暖色調,變幻無常,五顏六色斑斕多彩的光圈打著小轉,這是座繁華陌生的城市。


    陸涼見轉回頭,低垂著腦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燈亮太閃,看久了便有些暈眩。


    “無論是不是親外甥女,我想你都是需要我的。”


    醇厚稍帶著點沙啞的嗓音。


    陸涼見抬起腦袋轉眼看他,眸子裏寫上不解。


    方向盤一轉,拐進一條略顯偏僻的街道,橘黃的路燈照耀得地麵也是一片暖光。


    車子停在一家裝潢高雅精致的餐廳門前,這裏環境安靜,遠離城市的喧囂。


    有侍者迎上來,江祁原把車鑰匙遞給他,隨後帶著陸涼見走進籬園,陸涼見回頭看了一眼,侍者把車開去地下停車場。


    走進籬園,穿過一條長長的古香古色的走廊,兩邊掛上古典雅致的燈,借著橘紅色的光,陸涼見看清了走廊是建在池塘之上,正值夏季,碧綠圓盤似的荷葉開滿了池塘,遠處偶有一朵潔白透著一點粉紅的荷花。走廊另一端,兩岸楊柳依依,枝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晃。


    江祁原走在前頭,聽聞後麵沒有走動的輕微響動,他回頭,找尋陸涼見的身影。


    陸涼見被走廊邊上的雕琢繁雜淡雅的柱子給吸引了目光,停住腳步靜靜地觀賞著,一時間忘了跟江祁原說。


    江祁原略作沉吟,不打擾了她的興致,索性姿勢隨意地倚立在欄杆旁,靜靜地等她欣賞完。


    目光落在荷塘上,高高低低的荷葉,或支起腰杆撐出水麵或懶洋洋地隻浮在水上,綠意盎然更襯得那人仿若也是綠色的,池裏偶有小魚躥動,帶起一層輕輕的綠波。


    籬園是美的,景物自然美妙,一草一木都是生機勃勃張揚著生命力,在這裏吃飯邊觀賞景象,無意是一種身與心的愉悅享受。


    渾然不覺地,嘴角噙上淡淡笑意,他微微轉了眼眸,視線離開池塘,去看那邊的陸涼見,卻冷不防地,與她的眼神相撞。


    一刹那間,陸涼見臉頰刷地一下通紅,連著耳根子也是熱得燙人,不知道是何原因,單單與他不經意地對視,便能如此麵紅耳赤,手足無措。


    也許是他那還未來得及褪去的笑吧,陸涼見暗想。


    她並沒有對他一見鍾情,但奇怪的是,有時看到他會抑製不住地臉紅,內心感受不知該怎麽個形容。


    感覺哪裏怪怪的。


    “那個……我看你一直站在這裏……我過來看看,然後你也轉身,就……”她慌慌張張地解釋,略微有些語無倫次。


    解釋了一下,又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陸涼見臉漲得通紅,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臉蛋上衝。


    江祁原氣定神閑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低聲喚了句:“還有一小段路,走吧。”


    直接無視了她的解釋。


    陸涼見解脫了一般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跟上他的步伐。


    穿過走廊,經過奇形怪狀的假山,水流涓涓地往下淌,叮叮咚咚清脆作響。


    耳畔捕捉到悠長空靈的琴聲,一路走來陸涼見漸漸不敢置信,這麽古典清雅的地方竟然是個飯館?


    她活了二十多年,下過的館子少說也有幾十次了,但從未來過如此高雅的館子。也是,這裏位置偏僻不好找,平常人應是很難吃到這裏的飯菜。


    進入大堂,才看見彈奏之人正席地坐在中間,垂眸而下,白皙纖細的手指撫著古箏,靈妙動聽的樂聲流瀉而出。


    環視一圈,隻看見彈奏的人和立在門外的兩名侍者,連個客人也沒看見。


    侍者把他們引進到包廂,陸涼見看見門口有一塊紅木小匾,上麵刻著“七月”正楷兩字,大抵是包廂名。


    進入包廂又別有一番洞天,映入眼簾的是大理石圓盤桌,桌上放了青花瓷茶具,小巧精致。椅子也是石頭所製,隻是上麵放了軟墊子,左側擺放了一排圖書供客人在等待無聊時


    侍者給他們倒茶,熱氣嫋嫋,有淡淡的茶香縈繞。


    “你喜歡吃什麽?”江祁原把菜單輕輕推到她的手邊。


    陸涼見坐在他的對麵,透著嫋嫋升起的白霧看向他,隻覺得他的麵容變得朦朧不清。


    籬園菜單外形如竹簡,菜名刻在上麵,她翻了翻菜單,雖是繁體字卻雕刻清晰,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於是便說:“都可以,你做主就好。”


    “那就和往常一樣。”江祁原和侍者說,隨後想起什麽,又道:“再要一杯熱牛奶。”


    侍者走後便是一片沉默,陸涼見揪著衣角,糾結著一會兒,開口打破沉默:“那個——”


    “不想叫我小舅?”江祁原抬眸,打斷她的話。


    “……”確實不想,雖然她在這裏年齡不過十八歲,但這畢竟是虛幻的,她陸涼見,二十四歲,更加開不了口叫江祈原小舅。


    陸涼見思忖著,隨即輕輕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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