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五一假期雜務太多,更新不穩定,見諒見諒為補償,今晚還有一更。


    裕德皇帝這兩天頗有些心神不寧,雖然紫霞關頻傳捷報,也不能讓他蹙緊的眉頭稍有舒展。


    原因,自然是那一位惹事生非的東宮儲君,慕容政。


    慕容政是他的長子,今年八歲,因著皇後與太後的溺愛,小小年紀便性情暴躁,頑劣非常,叫他好不頭疼。原想著立為儲君可叫他收斂一些,從此修身養性,沒想到開了春竟變本加厲,前些日子更是鬧出了私刑溺斃禁宮內官這等殘暴之事來,這番行徑,已經不是“荒唐”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想起從小侍奉自己的大太監花子常長跪禦前,老淚縱橫,他也實在於心不忍。


    但若要他下得重手懲罰政太子,皇後和太後又怎會與他善罷甘休?


    這些也還罷了,朝中的人心惶惶,卻更加讓他頭疼。因為在此事中溺亡的溫伶是個職位不低的禁宮宦臣,事情傳開之後,那些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一類的官員或聯名上書,或稱病在家,沒有人願意再踏入東宮一步。


    民間更是流言四起,說道是太子失德,國家必有難。雖然宗人府已經暗中拿住了幾個造謠生事的主兒,卻並不能就此平息謠言。


    長此以往,莫非真要逼得他廢黜政太子另立?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兒子不成大器,難以為君。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一來他子嗣單薄,眼下並無適當的繼承之人;二來,儲君之位代表著六姓之首龍家的地位,而眼下,龍家他還動不得。


    他看著手中密密麻麻的陳情書----又是一封!今天已經看了第幾封了?


    就算他一貫內斂沉著,此刻也免不了有些怒氣。將手中的長篇大論扔到一邊。道:“這些老匹夫,真要逼得朕亂了朝綱,才能遂意麽?”


    一旁隨侍的花子常急忙躬身上前。替他收拾掉落在地的奏章。道:“皇上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裕德帝望著他花白的發頂,不由想起自己小時候在他懷中撒嬌調皮的事來。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子常。你是不是也怨朕沒有責罰太子?”


    花子常一聽此言,急忙跪下道:“老奴對皇上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溫伶之死因太子而起,你也不曾怨恨麽?”


    花子常一愣,布滿皺紋地眼角微微一抽,複又低頭道:“生死由命,隻怪他自己命不好。”


    “你果然還是在意地。”皇帝輕輕歎了口氣,上前溫言道,“朕知道你年紀大了,有這麽個得力知心的幹兒子也不容易。子常。你放心。溫伶之死,朕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花子常佝僂的身子伏在地上。背脊抽*動,半晌才微帶哽咽道:“多謝皇上。”


    皇帝正要叫他起身,外頭傳來一聲尖細地通秉之聲:“皇後求見”


    尾音悠長,傳進皇帝耳中,不由地蹙了蹙眉,輕輕揮手道:“子常,去告訴外頭,現在朕不想見任何人。”


    花子常正要起身,已經聽到殿門口一陣環佩叮當,香風襲人,皇後穿著一領金青色撒花暗紋的緞子長衣匆匆而入,越發顯得雪白地臉蛋一片鐵青。


    皇帝見狀,皺眉道:“朕還未曾宣召。”


    雖未明言指責,話中地不滿卻呼之欲出。皇後抿了抿唇,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錄放在禦案之前,道:“皇上這兩天讓宗人府暗查民間太子失德的流言,難道不知道百姓之間津津樂道的另有其事?”


    皇帝見她說的鄭重,伸手取過那疊紙錄來看,一看之下不由的麵色大變,薄唇緊抿,一時不能成言。


    花子常是個在宮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此時看皇帝臉色,知道事情不妙,連忙朝下頭的人使了個眼色,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退出了禦書房,在外隨侍。明黃色的燭火透過剔透玲瓏的琉璃罩,在帝後二人地臉上跳躍閃爍。


    半晌,皇帝才道:“這消息皇後又是從何處得來?”


    “中宮之位地身後,曆代有鳳翎為其效命,這是大酉祖先的規矩,皇上莫非忘了?”


    皇帝心中一凜,忍不住冷笑道:“皇後是指責朕數典忘宗?”


    見他隱怒不發,皇後也覺察到自己情急之下地言語不敬,卻又不願意下跪請罪,隻是道了聲“臣妾不敢”,依舊站在禦案前,辯解道:“無論如何,這消息千真萬確,皇上若是不信,可親自讓宗人府徹查。”


    皇上望著眼前這個神情倔強的女子,目光幽深閃爍。前些日子因為紫霞關邊防一事,兩人好不容易可以和睦相處,他也深疚往日的冷落,因此那幾日夫妻二人甜蜜恩愛,羨煞後宮。誰知這樣的日子卻並不長久,因為太子施暴一事,最近兩人的關係又漸漸緊張起來。


    他知道她隻有這樣一個兒子,必然會不顧一切的維護。但是她卻讓“鳳翎”暗中調查這些事情----不反省己身之錯,隻想找出更錯的人----這行徑,讓他忍不住心寒。


    哪怕這個消息或許是真的……是真的,他能容忍嗎?深愛的女子至今依舊在為別的男人嫉妒----他可是萬乘之尊啊!“皇上!”她見他沉默不語,臉色陰沉,忍不住跨前一步,道,“你真要對此事置之不理?天家威信,就此任尋常百姓恥笑嗎?”


    “住口!”他低低打斷她,將手中的紙錄攢成一團,道,“說什麽淑妃叫人下藥暗害三弟的子嗣?此乃村婦愚夫的胡言亂語,荒唐之極,我怎能信你一麵之辭?”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淒然冷笑,道:“東西是由宮裏送出去的,妃嬪需要的藥材也無非是從太醫院或後宮司藥女官那裏領取,是不是真,皇上一查即知。”


    皇帝細長的雙眸微微一黯:“你真要我查清?”


    她為他眼中的神傷而歎息不忍,卻依舊倔強的一揚頭:“皇上不肯放過太子的年幼無知,難道就可以放過淑妃的暗度陳倉?”


    “好……好,你果然是這個心思。”他不怒反笑,揚袖而起,高聲道,“子常,擺駕含霖殿!朕這就去問個清楚明白。”說罷,一把抓起她的手,低聲道:“皇後,若是淑妃真有失德之行,我便遂了你的心,不治太子濫殺之罪。若是沒有此事……”


    他的後半句話含在喉中,卻讓皇後從中嗅到了冰冷蕭殺之意。她的心裏掠過難言的慌張不安,但想到已經到手的確鑿證據,以及被禁足的政太子滿眼哀求的淚水,她的心,又硬了起來。帝後二人於禦書房中的爭執,很快就傳到了集雅宮德馨太後的耳中。


    她聽葉逢蘇說完,拿著茶盞沉默了半晌,才緩緩的歎了口氣:“子墨這孩子,心氣太高又不夠聰明,終究是難以成大事的……罷了罷了,此番我也管不了了,就隨她去吧。”


    她的表情帶著一絲遺憾,依舊慈和,座下的葉逢蘇卻心中一凜,看來這三千帝闕之中,不久...[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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