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圓戒精神一振,眼中寸許長的血芒一閃即逝,他將蒲扇般大小的雙手合十於胸前,紫色的僧袍隨風鼓蕩,體表所散發出的護體金光陡然間光芒大盛。


    “哢嚓!”一聲爆裂般的脆響。


    原本寬鬆肥大的僧袍再也無法承受圓戒周身所散發出的這股強大能的量波動,瞬間便被扯裂、震碎。而後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片,鋒利如刀,暗含的勁道靡堅不摧直向四周激射而去。


    圓定見狀自是不敢怠慢,趕忙揮起肥大僧袍內的粗壯手臂,暗運體內金剛源力予以抵擋。


    一道金光拂過,激射至圓定身前的殘碎布片所蘊含的勁道,明顯的一滯,剩下的餘威依舊輕鬆地劃破了他的護體金光,盡數的鑲嵌在了他粗狀的手臂之內,深可入骨。


    圓定直感覺到一陣徹骨般的劇痛自手臂傳來,他硬是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同時如炬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圓戒,一刻也不肯放鬆。


    一股股鮮紅的血液,瞬間便浸透了圓定滿是破洞的肥大袍袖,向瀉閘的洪水一樣沿著指尖,向下傾泄而出。


    透過圓戒的護體金光,隱隱的可見他猩紅的目眼中泛著駭人的幽光,赤膊著上身,寬厚的臂膀上膨脹的血脈散發出道道細如發絲般的暗紅色血芒,猶如縱橫的溝壑般清晰可見。


    正在此時遠方的天際突然再次刮起了一陣罡猛的颶風,直吹得圓定虛弱的身形一陣搖晃。


    再見圓戒合十於胸前的雙手猛然間左右一分,左手輕捏蘭花指印,化掌的右手金光爆起,單掌向外一番,奮力的向身前數丈遠腳踏虛空的圓定惡狠狠的拍出了一掌。


    伴隨著口中發出一聲低吼,憤恨的咬牙道:“圓定呀!圓定!你處處與我作對,如今我讓你死在我的絕學“大須彌掌”下,也算是讓你體體麵麵地見師父去了!”


    話未說完便見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影,夾雜著浩瀚無匹的罡風,猶如瘋狂爆漲的潮水般,無情的席卷向身形搖搖欲墜的圓定禪師。


    圓定眼中閃爍出兩道精光,精神瞬間為之一振,強忍著丹田與手臂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快速的探出雙掌,暴起,迎向了這隻蘊含著洶湧澎湃巨力的金色巨掌。


    “轟!”又是一陣巨響。


    兩股金色的巨力猛烈的撞擊到了一起,巨大的衝擊波化作一到金色的氣浪,由近及遠的向四周擴散開來,二人腳下的竹海被這股炙熱瞬間引燃,吞吐著數十丈高的赤色火舌。


    圓定禪師直感覺到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壓,夾雜著的滾滾的熱浪,如排山倒海般的向自己爆襲而來。


    他原本就抱著舍我其誰的心態與圓戒進行著這場殊死的較量,此刻更是不惜耗盡丹田內所有的金剛源力拚命的抵抗著。


    這“大須彌掌”不愧是圓戒的看家本領,圓定一開始還能勉力支撐片刻,到了後期他感覺這洶湧澎湃的掌力竟然如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以壓倒性的氣勢向自己奔襲而來。


    圓定直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丹田內傳來一陣劇痛,身形不穩幾欲栽倒,可他依舊勉力的支撐著。


    “噗!......噗!......噗!......噗!......”


    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了,眼前紅芒一閃,四道血劍,自他的口中噴濺而出,隨後,他的雙眼、雙耳、鼻孔皆有絲絲的血沫不斷的滲出。


    此刻圓定禪師隻覺得眼前發黑,金色的星芒不斷的圍繞著他不停地旋轉,自己的身體就好似鴻毛一樣的輕,他的耳邊仿佛徐徐的響起了清脆的鍾罄齊鳴。


    圓定周身的護體金光越來越黯淡,他一度認為自己的大限將至,也想到過就此放棄這最後的抵抗,可他心中的那份篤定讓他依舊勉力的支撐著。


    隨後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目,等待著自己體內的最後一絲真元的耗盡,他清楚地知道那時也就是自己圓寂坐化的時刻。


    此刻他到並沒有那份等待死亡臨近時的恐懼,反而是內心中卻充滿了無盡的不幹,哀怨與絕望。


    在反觀圓戒,瞪得滾圓而又猩紅的雙眼中充滿了即將勝利的喜悅,他不斷地透支著體內的真元,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眼前頑固不化的勁敵一舉的鏟除掉,以圖後快。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一對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抵主了圓定的背心,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柔和而又渾厚的同源之力,從圓定禪師的背心處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了他的體內,原本幹涸的丹田,又得到了滋潤,就好像久旱的大地逢了甘露那樣的舒暢。


    圓戒本已是強弩之末,哪成想這圓慧突然間地加入,還將他體內的金剛源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圓定的體內,使得圓戒早已占盡的優勢,瞬間便化為泡影。


    他在這一刻,也近乎耗盡了體內的最後一絲真元,終於把持不住身體,搖了三搖,晃了兩晃,眼前一黑,翻身栽倒在下方的竹海之中,又重重的摔落在地。


    放著赤紅色幽光的“魔音鼓”也似乎失去了靈性般,緩緩的向下竹海墜落。


    此刻的圓定禪師才算是從死亡線上爬了回來,他隻覺得壓的自己幾近窒息的巨力,瞬間便蕩然無存,他眼前一黑,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斜靠在了師弟圓慧寬大的胸膛內。


    “阿彌陀佛!......大師伯!......二師伯!弟子慧覺接引著師兄們來遲了,二位師伯可有受傷嗎?”


    就在此時,一聲略顯稚嫩,滿含著關切的話音響起,圓慧禪師緩緩的扭頭循聲望去。


    但見遠方飄來了一大片“金色的祥雲”,頭前開路的是站在巨大木魚上的一男一女,一個身著灰色僧袍和尚打扮,另一個則滿麵汙漬,衣衫襤褸,活脫脫就像街頭乞討的一個小乞丐。


    正是慧覺與軒靈兒二人。


    後方的“金色祥雲”,則是千佛殿羅漢堂“五百金身羅漢”自體表所散發出的護體金光。


    但見這些“金身羅漢”個個身材魁梧,膀闊腰圓,頸項上纏繞著嬰兒拳頭大小的一百零八顆菩提念珠,座下是一個放著五彩霞光的巨大的金色蓮台。


    整整五百名相貌迥異的,身披錦黃色袈裟的僧人。五十人一組,穩穩的端坐於十個蓮台之上,鋪天蓋地的向著圓慧所在的這片虛空壓了過來。


    圓慧見此情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遲遲趕來的眾僧朗聲道:“阿彌陀佛!......眾僧接法牒!”


    匆匆趕到的一眾僧人齊聲道:“阿彌陀佛!......謹遵牒旨!”


    “代傳監院圓定禪師法牒:今我方丈圓戒!欲念起,執念生。私盜邪物,品行不端。心存殺機,居心不良。違背師訓,執念難除。”


    “如今他,魔心以生,佛心盡喪,禪性盡失。”


    “暫且廢掉他千佛殿方丈一職,爾等稍後將其押送回千佛殿,暫囚於悔過崖底,待監院圓定禪師醒轉後再行發落。”


    圓慧說完,雙臂微一用力,便輕輕地托舉起圓定禪師的身體,化作一道金色遁光,向千佛殿的方向飛速遁去。


    千佛殿羅漢堂。


    羅漢堂處於千佛殿的中心地段,最核心區域,高數十丈,殿內青磚蔓地,金碧輝煌,終日清煙繚繞,一股濃濃的檀香撲麵而來。


    內襯雙人合抱的金絲楠木清漆頂梁柱共九九八十一根,門口兩側設位四大天王,圍繞著殿內四壁,則盤著坐五百個身披錦黃色袈裟的僧眾,正是五百金身羅漢。


    圓定禪師則靜靜的躺在這巨大堂室內,青磚鋪設的地板上,身下是墊著幾個由黃色蒲團堆在一起組成的簡易床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大師伯!......師傅!......圓定禪師!......你快點醒過來呀,天都亮了!”


    慧覺,慧能、慧明、慧心等一眾慧字輩弟子與軒靈兒,圓慧禪師,將他團團地圍住,各各皆麵露驚喜之色。


    “啊!......呃......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呀!圓戒現在哪裏?可還活著?”


    圓定禪師被身邊的一眾人喚醒後,直覺得身子說不出的酸痛,丹田內更是如烈焰炙烤般的火辣辣的痛。相反,手臂上的傷卻好的連個疤痕都沒有留下。


    他醒轉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依然是尋問起師弟圓戒的情況。


    圓慧禪師,匆忙口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師兄,你的傷勢我已幫你查過,隻是透支了體內的真元,稍事休息,靜養幾天即可痊愈如初。”


    “圓戒那個孽徒,早已昏死過去,現在正被收押在悔過崖底,敬候師兄的發落。


    圓定聞聽此言,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微點了一下頭,緩緩的道:“我們先下去看看師弟圓戒的情況在做定奪!”


    說完便欲起身,可正在這時,軒靈兒突然上前插口道:“圓定大師,您難道忘了靈兒此番前來的目的嗎?你們出家人可是說話算數的!不能食言呀!”


    圓定大師微一遲疑,隨後又麵現和悅之色,對這軒靈兒緩緩的道:“阿彌陀佛!靈兒小施主,不必心急,老衲心中也記掛著此事,如此這般也好。”


    “如今範長尊身處險境,正在與那魔尊靈逸風拚死纏鬥。仙、佛兩域有同屬正派修士,除魔衛道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又豈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那!”


    “此番就先依著靈兒施主,老衲這便陪你走上一趟。”


    圓慧禪師麵現憂色的上前阻攔道:“可是,師兄你的傷勢!不防我先安排靈兒施主去知客堂休息半日,待你調息將養將養也不遲呀!”


    圓定禪師則笑問道:“師弟你難道忘了,佛家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番魔尊再度現世,不定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你我還是盡早的去施以援手,才能挽救大批的蒼生。


    圓慧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我便與師兄同行,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圓慧說完便衝著羅漢堂內的五百僧眾朗聲道:“如今仙域有難,仙佛同屬正道陣營,我佛慈悲,五百僧眾隨我一同前往仙域,除魔衛道,蕩平魔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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