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瑪麗歎道:“別這麽說,確實是我對不起她,賠償一點也是應該的。”</p>


    王磊問道:“那她頭昏肚子痛是什麽原因?”</p>


    那小護士一看就是包打聽,如數家珍地答道:“聽說是膽管結石,切開取石術後膽管不通暢,膽汁淤滯,反複感染,隻好又開了一次刀,還是不管用,這次被抓後又怕又累,就再次複發了。”</p>


    “頭昏又是為什麽,發熱?”</p>


    “嗯,中度發熱。”</p>


    正說著,一個窈窕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拉著王磊就跑:“王老師,快快快,張院長找你。”</p>


    見王磊毫不反抗地被拉走,兩個小護士又是嫉妒又是生氣,一個護士說道:“她蘇新月有什麽拽的,王磊幹嘛這麽寵著她。”</p>


    “哎,人家不光長得漂亮,天賦還高,進步飛快,現在是王磊團隊的頂梁柱,能幫王磊賺錢,你說王磊是寵她還是寵你?”</p>


    “哼,反正我就看她不順眼。”</p>


    “那你隻能看著了。”</p>


    “你就不生氣?”</p>


    “我也隻能看著呀。”</p>


    王磊被拉到院長辦公室,原本寂靜的辦公室裏一片嘈雜,足有七八個男男女女站在裏麵,圍住張院長唾沫橫飛。</p>


    幾個院部的工作人員護住張院長,跟這些人爭論不休。</p>


    在屋內沙發上,還有一個40多歲的女人躺著,手捧著肚子哼哼。</p>


    張院長從人群縫隙看到王磊,連忙招手:“王磊,你來看看她的情況,還能不能手術?”</p>


    女人本來哼哼唧唧,聽到王磊名字,眼睛一亮,撐著坐起,斜靠在沙發背上,熱情地叫道:“王醫生。”</p>


    她在張院長家裏做鍾點工,不止一次聽過王磊的名字。</p>


    在張院長的嘴裏,這個王磊給他帶來了好運,更帶來了技術,讓整個一院都變強了。</p>


    甚至有段時間,張院長還說連外國人都服氣這個王磊。</p>


    不是說外國人看病最厲害嗎?</p>


    外國人都服氣,這可了不得。</p>


    王磊走過去,給她做了檢查,又用張院長的電腦調出她的病曆,仔細觀看。</p>


    屋內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那些大吵大嚷的家屬聽院部的人介紹了王磊的本事,又見他在為自家親人診治,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p>


    家屬們都知道她的情況,好的時候跟個小年輕似的,活能幹飯能吃,但若發病,就會食欲不振、肚子疼痛、發熱,還會變成小黃人。</p>


    這麽些年下來,專家看過不少,卻已經沒人敢再給她開刀,每次發病就是保守治療。</p>


    隨著病情日益加重,保守難度越來越大,發作越來越頻繁,其實連鍾點工都不怎麽勝任了。</p>


    按照醫生們的說法,這樣下去早晚死於肝硬化或者感染。</p>


    看完病曆,王磊轉向病人:“手術可以做。”</p>


    隻要做個最基礎的Roux-en-Y術就可以了,比秦沛給康拉德做的那台還簡單。</p>


    以她的情況,術式不是關鍵,基本功才是保證成功率、保證遠期效果的關鍵。</p>


    “真的?!”</p>


    驟聞好消息,鍾點工有些不敢置信。</p>


    “當然是真的。”</p>


    室內氣氛霎時轉為歡樂,這幫大吵大鬧的家夥搖身一變,個個都成了和善可親之輩。</p>


    鍾點工急不可耐地問道:“那什麽時候可以開?”</p>


    “你這種情況需要妥善準備。你先住院,醫院會幫你調理、檢查,準備好之後我就過來開。”</p>


    她這才想起王磊已經不在這家醫院,感激地說道:“那真是太麻煩您了。”</p>


    “不麻煩,”王磊看了看張院長:“我的技術都是張院長培養的,他讓我開,我當然得開。”</p>


    家屬們頓時會意。</p>


    這件事其實他們並沒有真正的損失,隻不過想借機撈一點,現在能請到傳說中的超級高手主刀,那真是撈得遠超預期。</p>


    病人老公趕緊就坡下驢:“哎呀張院長真是大人大量,多謝您了。”</p>


    張院長擺擺手:“這事確實是我們不對,而且她在我們家做了三年多鍾點工,幫了我們不少忙,就衝這,也應該幫她。”</p>


    </p>


    張院長這麽一說,鍾點工更不好意思了,有些羞愧地說道:“其實在你家做鍾點工,是你們在幫我。我這身體,活做得不好,還經常請假,根本不合格。但你們一次也沒罵過我,工錢也從來不拖欠。”</p>


    “而且你前天看到我肚子痛還說了,可以幫我找個肝膽專家看病。誰知道……”</p>


    張院長恢複了一貫的樂嗬老頭形象,笑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向前看嘛。不過有件事要說清楚,再好的醫生主刀,手術都是有風險的,而且不保證一定能成功。”</p>


    家屬們連連點頭:“我們懂的,懂的。”</p>


    打發走家屬,王磊也提出告辭。</p>


    今天還有好幾台手術要做,這都是他的團隊成員沒有把握的。</p>


    有王磊最後把關,至少到現在沒出現過不能做的手術,這是團隊真正的信譽所在。</p>


    張院長說道:“鍾樓那邊最近找了我兩次,他們也有意跟你的團隊展開合作。”</p>


    王磊笑道:“這是好事啊。如果忙得過來的話,多多益善。”</p>


    張院長也笑了:“所以我幫你答應了,但不一定能成。”</p>


    “那邊主要是鍾一清在推動——就是他們的副院長兼大外科主任,棲雲縣特大車禍他也去了,那時他就很認可你的技術,但其他人意見不一。”</p>


    “有的人看了學術會議的報道,覺得你的技術應該夠格。”</p>


    “有的人不同意,認為以鍾樓的技術實力,全國都排的上號,有資格去他們那‘飛刀’的,全國也沒幾個——而你的資曆,恐怕擔不起。”</p>


    “他們還認為報道不可靠,說是這玩意向來吹噓成分很多,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所以要打個折來評估你的技術。”</p>


    王磊點頭:“我明白了,反正暫時也忙不過來,順其自然吧。”</p>


    張院長點點他:“你就是這順其自然的脾氣不好,不過以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看,卻又是好事。”</p>


    王磊迷糊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p>


    “哈哈,是好是壞,順其自然吧。”</p>


    王磊鄙視道:“老人家就是喜歡莫測高深,一點不幹脆。對了,有新茶葉沒?您給的茶葉不錯,我爸特別愛喝,現在我媽不上班天天照顧他,也跟著培養出喝茶習慣來了。”</p>


    王磊目光在櫃子裏梭巡一遍,張院長這個老茶客果然一天都離不開茶,櫃子裏擺了好幾個茶罐。</p>


    “咦,您發財了啊,這麽多。”王磊挨個拿起來看看,龍井、白茶、金駿眉……完全不知道哪個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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