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死一般的寂靜,沒人理睬滿臉嘚瑟的張院長,連鄭院長都被280萬這個數字震住了。</p>


    賀主任喃喃道:“兩個年輕人,280萬,半個月,外國人的錢這麽好賺嗎?”</p>


    鄭院長回過神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秦沛做手術7萬起步,十幾台手術就拿了280萬。各位領導,賀主任,他在一院做手術,一台一萬都不到,合不合理?是不是咱們Z國病人賺了?是不是應該給他漲手術費?”</p>


    聽鄭院長特意點自己名,賀主任麵如死灰。</p>


    完了,這是被老大惦記上了。</p>


    朱泰,我可能必須投奔你了,你那醫院,穩嗎?</p>


    他囁嚅著想說點什麽,鄭院長卻轉開了目光,環視一幹領導:</p>


    “王磊團隊還有個規矩——如果確實困難的病人,可以減免費用。誰能告訴我,除他們之外,還有哪個醫生集團會這麽做?”</p>


    “跟這樣一個技術過硬、對Z國人卻特別優惠的團隊合作,有什麽問題?”</p>


    好家夥,如此高昂的收費,變成了特別優惠。</p>


    李處幾人心中大罵不要臉,卻很難受地發現根本沒法反駁。</p>


    “按照約定,王磊團隊每次手術都要帶一院醫生上台,得益於他們的帶教,最近相關科室醫技水平有了明顯的進步。”</p>


    </p>


    “劉子昂就是其中佼佼者。但他本來隻是個表現一般的年輕醫生,隻能做少部分2級手術,也做得很平常。”</p>


    “如今他卻能在D國做示教,還能得到D國醫學界的一致肯定,這是誰的功勞?沒有這個合作項目的話,他可能有今天嗎?”</p>


    鄭院長不再管別人,目光隻盯著麵色鐵青的李處,大聲發問:</p>


    “如果我們阻止了這種合作,以他們的技術,完全可以去國外。到時候,利益受損的是誰?”</p>


    “是收入可以暴增十倍甚至百倍的王磊團隊嗎?”</p>


    “是得到救命機會的外國人嗎?”</p>


    他說得興起,猛地站起,雙手撐著桌麵,俯視對麵的李處,半點尊重的意思都沒有:</p>


    “還是我們那些本可以因王磊團隊活命,卻因為某些可笑的原因而失去活命機會的同胞?”</p>


    “或者是一院那些正在快速進步,卻因為失去高水平帶教而再度停滯的醫生?”</p>


    身側突然響起掌聲,張院長樂嗬嗬地拍著手,斜睨李處:“鄭院長說得好啊,是為了同胞健康而尊重難得的人才,還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趕走人才,李處,你認為該作何抉擇?”</p>


    我怎麽看?</p>


    我恨不得讓你個老東西沒法安然退休!</p>


    竟然連不可告人這種話都公然說出來了,這是想掀桌子?</p>


    李處麵色陰沉地看著張院長,又看了看兩個不跟自己一條心的隨員,這倆貨貌似雲淡風輕地看著戲,眼睛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p>


    “嗬嗬,”最終,李處換上微笑:“我們一貫相信張院長鄭院長的覺悟,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澄清事實,還相關人員的清白。”</p>


    “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兩位院長兢兢業業,王磊團隊為國爭光,合作模式保障了群眾健康、提升了醫務人員技術,理應鼓勵。”</p>


    張院長立刻就杆子往上爬:“李處言之有理,不知準備怎麽樣鼓勵王磊團隊?”</p>


    李處趕緊起身:“這個再議,再議。張院長,鄭院長,我還要回去匯報,回見。”</p>


    張院長也不追殺,友好地將他送走。</p>


    畢竟李處不但沒有繼續糾纏,還違背常規地當場做出有利於己方的定論,這是強烈的求和信號。</p>


    自己無所謂,老鄭和王磊時間還長,犯不著給他們樹敵。</p>


    不過,這個姓賀的……咦,人呢?</p>


    嗬,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蠢,好好認個錯表個態,說不定老鄭能放你一馬。</p>


    現在居然落跑,你是一院職工,跑得了和尚難道還跑得了廟?</p>


    張院長懶得管他,連提都沒跟鄭院長提,樂嗬嗬地回去繼續品茶。</p>


    坐在這裏喝茶看一院的日子還有最後幾天,得珍惜。</p>


    李處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給季英泰的姨父打電話。</p>


    雖然他級別比自己稍高,但既不是正職,也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李處感覺已經仁至義盡,不打算繼續下去。</p>


    聽了李處的意思,季英泰姨父頓感棘手。</p>


    掛掉電話後,他對剛剛趕到的季英泰說道:“聽到了吧,這事到此為止吧。”</p>


    季英泰滿臉的不甘:“姨父,我歲數也不小了,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就不信他姓鄭的屁股真那麽幹淨。”</p>


    “真幹淨假幹淨不重要,沒有真憑實據就隻能算他幹淨。英泰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順其自然吧。”</p>


    季英泰低著頭默默離開,老頭子瞄了他一眼,搖搖頭,自顧看文件。</p>


    半小時後,老頭子接到老太婆的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哀傷的哭泣。</p>


    “嗚嗚,我季家就英泰一根獨苗。嗚嗚,我跟了你一輩子,好不容易英泰等到好機會,你都不肯幫忙。”</p>


    老頭子頭都大了,這死老太婆就是他的命門。</p>


    王磊對行政樓的交鋒、季家的折騰一無所知,依舊快樂地提著手術刀砍砍砍。</p>


    李處等人灰溜溜滾蛋的時候,他剛好做完一台手術,馬上為下一台做準備。</p>


    這台手術屬於肝膽胰外科,是一位十二指腸ru頭旁憩室的大叔,需要做的是奧迪括約肌成形術。</p>


    一般情況下,奧迪括約肌相關手術都是在內鏡下進行,損傷小,效果滿意。</p>


    但這位大叔合並ru頭旁十二指腸憩室,ru頭還因反複炎症而重度狹窄,無法插管,病變非常複雜,不是內鏡能勝任的。</p>


    他輾轉幾家醫院後來到一院,肝膽胰外科覺得非常棘手,就向他推薦了王磊。</p>


    這位大叔經濟條件較差,一聽王磊的手術費用,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家人淒淒惶惶準備回家躺平,</p>


    蘇新月聽說這事,把大叔攔了下來,象征性地收了300塊手術費。</p>


    洗手的時候,她忐忑地問道:“王老師,收這麽點,你不會怪我吧?”</p>


    王磊今天一口氣收入十幾萬,正當財大氣粗,膨脹得無以複加。</p>


    聞言豪爽地一揮手:“哥有錢,300也免了,權當慈善手術。”</p>


    蘇新月撇撇嘴:“多有錢?”</p>


    “很有錢很有錢。”</p>


    “有我有錢嗎?”</p>


    “……洗手別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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