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痛猶如砍在血肉上,結痂了,蛻皮了,別人看的無非是一條疤,可傷痛卻好了;而有的痛卻深埋骨髓,別人看不到,隻有自己才能知道那到底是個怎樣難受的滋味。臨淵打發走尼爾的方式其實偏於後者,隻是尼爾這人在某些方麵實在是愚鈍,除非等到他真的痛起來,不然他可能根本不會意識到。


    臨淵這次的處理方式沒有料想中熱烈,但是卻也刷了滿滿的高端屬性。別人聽不懂臨淵和尼爾的對話,但是從字裏行間中卻也能得出一種一草比尼爾牛逼很多倍的感悟。


    而且整場戲最大的□□不是在臨淵怎麽忽悠走尼爾,而是在尼爾走後,當多數人已經收起智腦停止拍攝的時候,還是有那麽幾個人拍到了臨淵之後的動作。


    臨淵摘下了他常年戴在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將拉斐爾被尼爾抓過的手擦幹淨,之後便麵如寒霜的將手套丟了,牽著拉斐爾走向了隻屬於他們的保護林區。


    據說之後有人立刻想去撿那手套當紀念品,但是卻被校園內的清理機器人捷足先登,不但清理掉了手套,還給臨淵寄去了一張罰款單。


    論壇上關於臨淵丟手套的事情又猜了好多東西,要知道臨淵入校那麽多年,無論什麽場合手套都絕不會摘下,這次為了給拉斐爾擦手竟然摘下了,那可是意義非凡啊!


    但其實臨淵隻是想把戲做足,卻忽然想起自己沒有帶手帕的習慣,而霍德爾之弓不在身上也不需要遮掩什麽便很順手的摘了,並沒有論壇上猜想的“不屑對手”的意思。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尼爾放在眼裏過。


    臨淵從他那五十多副一模一樣的手套中抽出一副重新帶回手上,背對著拉斐爾道,“你為什麽沒給我吃藥。”


    拉斐爾劃賬結算掉罰款,將他和法貝亞之間產生的對話向臨淵複述了一遍,並表示這個工作意義太深重,並不怎麽適合他。


    在他表示自己過幾天會把藥瓶還給臨淵時,臨淵看他的眼神卻徹底變成了,你逗我玩呢?!


    臨淵:“神經病的話你也聽,你沒事吧。”


    拉斐爾:“請不要忘了你就是那個神經病。”


    “‘你就是那個神經病。’”臨淵複述了一遍拉斐爾的話,“注意到了嗎?在你的意識裏,你是把我和他當成一個整體的。”


    拉斐爾微微張嘴,看向臨淵。緊接著就像法貝亞給拉斐爾推銷獸人的靈魂說一樣,臨淵也給拉斐爾上起了哲學課。


    隻不過他講的卻是初雲國的佛學禪道,八覺八識,諸法無我,誰在輪回?講了一堆“我”這個概念隻是第七感的一種執念,而當人領悟到第八感時候,便會真正的明白“我既是一切,一切既是我”。那時候任何人格任何記憶都同等的存在與一個整體中,整體中有他有我有一切,


    因為臨淵的話裏夾雜這許多佛學術語,拉斐爾聽得一知半解,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意思,而他就想問一個問題,“既然你和他本來就是在同一個整體中,為什麽你還要質疑把他去除?”


    “因為我還是在第七感末那識的束縛下。我執著於我,無法和別人共享我。”


    臨淵覺得他說得並沒有錯,但是拉斐爾卻給他回了五個字,“毫無說服力。”


    在他聽來臨淵說那麽多不過是為了將自己拉扯到他那邊,而且還說的都是些聽不懂的,完全法貝亞那一句話來的更具衝擊力和反思性。


    所以這一局,法貝亞獲勝!


    臨淵扶額,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輸給了幼稚鬼……不開心!而等拉斐爾走後,更不開心的事情還在後麵等著他呢。


    他盯著智腦桌麵上那張如孩童般的作畫久久不能言語,“米斯特汀……這張圖誰換的。”


    “是……另一個主人。”米斯特汀弱弱的說道,臨淵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不好,這讓米斯特汀開始懷疑下次主人再次出現人格轉換的時候,他是不是應該在臨淵回來的那一刻,把法貝亞所有的操作變更全部藏起來?


    米斯特汀依靠像素點來分析圖像,這張畫太過簡陋,顏色也不豐富,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從這張照片中識別出任何的東西,但是臨淵卻不同。


    在看見這張圖的第一時間,他就想起了米斯特汀之前找來的那張合影。


    位置、動作、還有其中一人手中的泰迪熊都近乎於一致。


    臨淵的後背重重的砸像沙發,思考了許久。這個時候他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對自己說,他體內的另一人格是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外來者,顯然那個人格很早以前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體裏。


    這種時候,臨淵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親哥,難怪他當初知道自己人格分裂後,臨雲的反映會那麽冷淡,簡直不想親哥……原來臨雲一早就病了?!一直沒告訴他嗎?


    臨淵有點崩潰,他急切的想要向兄長求證這件事情,可是剛準備開口,卻又想起來“名門”被炸了,他哥現在下落不明……而且就算下落明確,沒個十幾二十天的臨雲也不會回複他。


    再一次找出那張合影,臨淵的目光落在拉斐爾稚嫩的臉龐上,他甚至想出了要去找拉斐爾求證些什麽,可卻又暗忖著停了下來。


    他的外貌這麽明顯,如果拉斐爾記得他的話,為什麽沒有在一開始就認出他來?是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嗎?


    臨淵不知道為什麽感到了些許的失落,他看著圖片上那醜的不得了的“男朋友”三個字,忽然非常不爽的將那幾個字劃掉,本想寫句“他都不記得你了。”之類的話,但是下筆前卻還是改變了注意將那張圖整個從智腦中刪除了。


    而此時,在距離著“名門”爆炸點約兩個星係單位的一顆小行星上,一群走投無路的海盜正在拿著激光武器胡亂掃射。


    領頭的獨眼龍驚恐的張望著四周,激光槍射、出的光線一邊橫掃一邊因為顫抖不停的晃動,他驚恐得嘶吼著,“出來!出來!臨淵你這個膽小鬼有本事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麽,有本事當麵和我決鬥,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麽?”


    虛空中,一道清凜的聲音在獨眼龍的耳畔想起,“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可沒空來找你。”


    獨眼龍瞬間捂住耳朵,回身將離他最近的人打了個對穿,在發現那人竟然是他的得力下屬是心中的絕望已經被升到裏頂點。


    他不會忘記那個聲音,那是他逃離海盜巢時曾經聽到過的聲音,臨雲的聲音。


    “你沒死……你竟然沒死!”獨眼龍不知道對方到底在何處,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臨雲卻拿著霍德爾之弓,但知道他再也逃不出去了。難怪領主叫他不要貿然行動,這個對手根本不是他可以匹敵的,他錯了,他錯了。


    獨眼龍用他僅剩的那隻眼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下屬一個接連著一個死在那如鬼魅般冒出的黑色弓箭下,當活著的隻剩下他一個時,他雙腳跪地,頹然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但空中來自飛船的巨大轟鳴聲卻突然讓他燃起了希望。領主!一定是領主來救他了!


    他懷揣著希望的睜開雙眼,卻隻看見一道黑影朝他襲來,那是他眼睛中印下的最後一個圖像,而在他的耳中他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則是……


    “聖瑪奇利亞巡航艦隸屬帝國第二皇子拜恩,星球上的人請立刻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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