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腰邊緣,望著綿延向下的崎嶇山路,孟群負手而立,微寒的山風將他的衣擺吹起,不斷飄揚。


    他這個角度,可以遙遙看到山腳,發現至今無人追來,心中便安定了些。


    想來追兵已被誘往南邊。


    他如此思索之時,突然看到一個男子縱馬如飛,來到山下,將馬匹拴在樹林中,就快速登山。


    看清來人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孟群便知道,另一邊有消息了。


    大約兩刻鍾時間,探子才氣喘籲籲的跑上山來,正要匯報,孟群卻擺了擺手道,“喘口氣再說。”


    看見探子臉上滿是喜意,他已猜到對方想說什麽,所以不急著知道。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南邊的伏兵起作用了。


    探子聞言,便住嘴不言,大口喘息著,胸膛如風箱一般,不斷起伏。


    孟群見了,笑著搖頭,暗歎自己選得這山啊,是真的高。


    稍微平複之後,探子連忙說道,“二當家,真的有人在追大頭他們,我遠遠看到,不敢走太近,有百來人,穿著捕快的服飾。”


    喘了一口氣,探子接著說道,語調欣喜,“他們果真中計了,進了大頭設下的埋伏!”


    孟群淡淡一笑,眼中浮現些許得意。


    他隻是略施小計罷了,對方卻無法看透,實在太過愚蠢。


    旋即,他有些疑惑,不知道離闌知府是抽風了還是如何,竟然敢橫插一杠子,難道景勳部隊的慘重傷亡沒有嚇到他?


    罷了,不過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多想無益。


    他當即對探子說道,“前去傳令,讓大頭他們繼續南行,若有敵兵追擊,就故技重施,明白嗎?”


    探子連連點頭,氣還沒喘勻,就又朝著山下跑去。


    接著,孟群叫來一名山匪,吩咐道,“讓埋伏在山路旁的兄弟們眼睛放亮點,莫要懈怠。”


    哪怕無人上山,也得警惕。


    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這是他的行事準則,也是他帶著寧尤義軍經曆眾多風風雨雨,還能存活下來的原因。


    ……


    鄰天峰另一麵,怪石橫生之處。


    秦易皺著眉頭,望著滿地碎石,斟酌著該如何下腳,最終還是學著走在前方的老獵戶,將腳扭轉接近九十度,艱難的落在碎石之間的狹小空地。


    身後的將院學子有樣學樣,艱難的往山上爬去。


    他們心有抱怨,卻不敢聲言,駱毅的下場,他們可都沒有忘記。


    由此可見秦易的高瞻遠矚,要讓這群桀驁學子聽話,拳頭才是硬道理。


    眾人時而橫向行走,猶如Z字,時而蛇行,速度極慢,每一次下腳都得小心,才能避免被滿地的碎石傷到。


    這些碎石不僅多而雜,有的大,有的小,且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邊緣極其鋒利。


    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傷。


    難怪無人走這一麵,果真稀奇……秦易暗暗想著,小心前行。


    這條路還是老獵戶找出來的小路,稍微好走些。若是其他路,必然會更加艱險。


    走著走著,前方的老獵戶突然說道,“聽我爺爺的爺爺說……不對,是聽我爺爺說他爺爺說,這鄰天峰以前還是座矮山,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在長高,長啊長啊就變成現在這樣,不僅山高,還滿地碎石,很難攀登,所以上山的人就少了。”


    秦易聞言,暗暗皺眉,這樣看來,這附近的地殼運動還挺活躍,不知道會不會發生地震。


    若是地震了,震級可能不小……想到離闌府山崩地裂的場麵,秦易就心中一顫,險些被碎石劃破短靴。


    他不由搖頭,暗歎是自己多想了,幾年來,離闌府都未曾發生過地震。


    原身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卻沒有關於地動的記憶,就足以證明。


    收斂心神,秦易繼續攀爬,沒走多久,就又聽到了老獵戶的聲音,這一次,對方的聲音裏略帶怨怒,“這玩意別看它普普通通,燃燒起來,可會要人命!”


    秦易心生詫異,順著老獵戶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片紅褐色灌木,大約半人高,長勢極為濃密,從山腳一路往山上蔓延。


    這玩意燃燒起來能要人命?


    莫非是生起濃煙?


    沒等秦易詢問,老獵戶接著說道,“這東西叫羅布麻,燃燒時會生起濃煙,非常刺眼,隻要在煙霧中待上片刻,就會被熏到眼睛紅腫,流淚不止,看不清東西。”


    “去年秋天,老子我上山打獵,一箭射到羅布麻,那時天幹物燥,這玩意直接就著了,燒了起來,濃煙滾滾,熏得我眼睛痛了許久,一直看不清東西,過了幾天才稍微緩解……”


    聽著老獵戶碎碎叨叨的抱怨,秦易突然記起,前世看過與古代戰爭有關的書籍,裏麵寫了,狼煙的成分就包括羅布麻。


    他的心中,突然生起一個想法!


    ……


    見孟群緩步走來,坐著歇息的焦茂便出聲說道,“賢弟,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就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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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焦茂被白布包裹的傷口,孟群關懷問道,“兄長不再歇息一下?”


    焦茂搖了搖頭,“歇的差不多了,應該能走上一段路,到時候再歇吧。”


    孟群點了點頭,也好,在景勳部隊追緝之前離開,會更穩妥一些。


    站在一旁,拿著板斧的壯碩山匪,突然誇讚道,“二當家果真神人,選得地方就是好,至今無人追來。”


    焦茂聽了,點了點頭道,“每當賢弟出謀劃策,必定不凡,為兄放心的很呐!”


    孟群淡淡笑著,一臉傲意。


    景勳不在,離闌府那群酒囊飯袋,能猜到自己在這裏就怪了。


    他們隻會一波接一波的追向南邊,然後落入埋伏之中。


    如此想著,孟群臉上的笑意愈發輕蔑。


    就在這時,山上突然飄來一縷輕煙,孟群聞到之後,不由皺眉。


    他看向其他人,見大家都皺著眉頭,顯然聞到了煙味,並不是自己的錯覺,不由生起疑心。


    板斧山匪用力嗅了嗅,嗆的咳嗽了幾下,才說道,“可能是天幹物燥,山上的枯枝自燃了。”


    為了照顧受傷的焦茂,眾人並沒有爬上山頂,隻到山腰就停下。


    而風是順著山頂往山下吹的,由此可知,煙味是從山上飄下來。


    除了這一麵,無路可上山,山頂定然無人,所以板斧山匪的猜測不可謂不對。


    但在孟群看來,卻有一個關鍵問題,此時乃是冬天,山上寒風凜冽,濕度不低,哪會有什麽天幹物燥的說法。


    所以謹慎的他,立即對板斧山匪喊道,“牛刀,你去看一下,快點!”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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