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弟,證據在哪裏?!”段先生無比激動地問道,他已經慌張了起來,臉色也已大變。


    此刻所有人的都看著易陽,都想知道他能拿出什麽證據來。


    慕老雖然相信易陽有證據說明一切,但是他也不知道證據何在。


    易陽正色道:“段先生,你們既然那麽誠懇地請我們來幫忙看東西,那我們就要對你們實話實說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段先生用力點點頭道,“易老弟,你直說吧,我們不會怪你,隻會感謝你,要不然也不會請你們來幫忙掌眼了。”


    “那好吧。”易陽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剛才全部仔細看了一遍,結果表明,這十八件海歸瓷都不對,依我看全部是贗品!當然,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我不敢這麽說。”


    他語氣十分肯定,事情毫無疑問。


    “那請你告訴我們,證據在哪裏?”剛才反駁他的那位年輕鑒定師急切地問道,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懷疑易陽的 判斷,認為對方的鑒定太輕率,事實沒對方說的那麽簡單,如果全部是贗品,那怎麽可能他們所有人一點問題都沒看出來,而他一個年紀輕輕的鑒定師卻能在短時間內盡數鑒別出來。


    易陽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這位師傅,您別著急,請聽我說。你們想必都知道,‘明仿’不同於一般的高仿,它的製假技術可謂登峰造極,做出來的瓷器真假莫辨,若非專業鑒定‘明仿’的專家,那一般是很難找出問題來的。而想要從一件‘明仿’上找出根本性的問題來,那就隻有找出缺漏,‘明仿’上又往往能找到缺漏的。”


    “你是說在瓷器上麵找到‘明仿’的暗記?”段先生反問道。


    “對,找出暗記就能證明了,那是確鑿的證據,沒有任何爭議!”易陽鄭重地點頭道。


    “那暗記在哪裏?”段先生追問。


    易陽說道:“在這裏。”


    他直接指著其中一個大瓶,說道:“就在這裏!”


    聞言,眾人一齊定睛朝那件瓷器上看去,可他們眼光再厲害也看不到上麵留下的暗記。


    “在哪個地方?”段先生緊張地拿起放大鏡,對著那個瓶子細致入微地察看起來。


    易陽說道:“段先生,你仔細看下龍紋上的龍頭部位,‘明仿’的漏就在那裏。”


    “沒有啊。”段先生移動放大鏡,依言看去,可依然沒什麽發現。


    易陽道:“你再好好看看,看龍的眼睛,龍的右眼。”


    “‘明仿’的暗記存在龍的右眼處?!”段先生等人都大感驚異。


    照著易陽所指的地方再次細細地察看了起來,一會兒後,隱隱約約之間,可以看見龍眼的眼心處顯示出了一個暗斑,那斑紋上有四個梅花小篆若隱若現,四字曰“反清複明”,正是“明仿”特有的標記。


    “哎喲~~”


    看清楚之後,段先生猛然一聲驚呼,隨即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大聲叫道:“‘明仿’,這真是‘明仿’,易老弟沒得說錯!”


    霎時間,一片嘩然。


    “榮寶齋”拍賣公司的那些專家麵麵相覷,驚駭之極。


    “段經理,你看到什麽了?”一年老的師傅急急地問道。


    “就在那裏!”段先生指了指剛才他看過的地方,不住搖頭歎息,這個結果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打擊。


    隨後,那師傅拿出放大鏡也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等到發現“明仿”的暗記時,他同樣反應巨大,怔忡不已。


    “難以置信啊!”那師傅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凝視著易陽,大發感歎。


    接下來,拍賣行的人都看了,見到了不可撼動的如山鐵證。


    過後白文超和孫尚武,以及慕老也都看到了。


    至此,誰也沒有了半點疑惑之情,易陽已經徹底揭開謎底,證明了那件瓷器是“如假包換”的“明仿”。


    無不對易陽那神奇的眼力感到驚恐和佩服。


    “易老弟,聽你的意思,不單單是這件瓷器,這所有的瓷器都是仿品,對不對?”


    好不容易,段先生的情緒才安定一些,突然又問了易陽一聲。


    易陽鄭重地點點頭,回答道:“我也不希望這樣,但很遺憾,確實是那樣的。”


    “哎~~”


    再次聽到易陽給出的這個答案時,段先生等人齊聲歎氣,此時此刻,他們沒有了懷疑之情,有的隻是驚詫和失望,因為這是他們之前萬萬也沒想到的,原以為再不濟也有一些是真品,不可能全部是贗品,可事實很殘酷,真的全軍覆沒,一件真品也不留給他們。


    “易老弟,那其他瓷器的‘明仿’暗記在哪裏?”那年長師傅問道。


    易陽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但我剛才仔細檢查過了,應該沒有留在表麵,而是設在內壁或者瓷器內部。盡管我指不出來,但是我能肯定,這批瓷器是出自同一手法,應該是同一個人製作出來的,除了‘明仿’,還有哪種高仿有這麽高深的技術呢?”


    “原來如此!”聽到易陽那麽一分析,那師傅等人都是恍然大悟似的,他們沒再懷疑,盡管易陽沒有再給出實在的證據。


    “易老弟,這‘明仿’到底有什麽特征啊?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們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段先生連不迭地問道,他對此充滿好奇。


    其實不光他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慕老和白文超他們在內,都想知道這個原因,易陽到底是怎麽認出“明仿”來的。


    然而,易陽沒有作出明確的回答,隻是搖頭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不好說,靠的是感覺。”


    不是他不好表達,而是他壓根兒不知道鑒定“明仿”,他之所以能這麽做,是因為他擁有一隻神奇的右眼,右眼特殊的能力能讓人很輕易地判斷一件瓷器是舊貨還是新品。


    而剛才他從那件青花大瓶上找出了“明仿”的缺漏,那也是巧合罷了,他有目的地在找,所以比較容易看出來。


    易陽不回答,沒有告訴他們原因所在,段先生他們心裏卻都是這麽認為的,隻道對方不肯把真相告訴他們,把事情藏著掖著。


    不過他們都是行內人,挺能理解他那做法的,他是一位鑒別“明仿”的專家,專業研究那個方向的,在這個情況之下,他怎麽會輕易地把自己學到的東西傳授給別人呢。


    傳給徒弟,餓死師傅,師徒之間,師傅是傳授技藝的時候都要留一手,更不用說是外人了。


    易陽不做詳解,段先生他們很識趣,沒有就此再問什麽了。


    “易老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正在這時,剛才心裏麵很是瞧不起易陽的那個年輕鑒定師走了上來,一臉歉意地說道:“原來你眼光這麽好!太佩服你了!”


    他這番話發自肺腑,是真心實意稱讚易陽的,易陽剛才的鑒定無懈可擊,無不深感信服。


    “你過獎了。”易陽忙搖頭道,“我是碰巧認出那件瓷器來的而已。”


    “你太謙虛了。”那師傅連連搖頭道。


    “真是名師出高徒啊!”一旁的那位老師傅也大聲讚歎道,“慕師傅,很羨慕你收到了這麽好的一個徒弟!”


    聽他這麽一說,易陽和白文超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均有怪異之色。


    易陽哪裏拜慕老為師了,兩人隻是掌櫃和小夥計、前輩和晚輩的關係,根本沒有絲毫師徒的情分,當然,名義上沒有並不代表易陽所學沒有受益於慕老,實際上他從對方身上得到不少指點的。


    此刻慕老臉色也有些異樣,好似很尷尬,他待要開口解釋什麽。


    恰在這時,易陽當先說了:“我全靠慕老栽培了!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師!”


    此話一出,靜靜站在旁邊的白文超暗鬆了口氣。


    慕老驚異之餘臉色也有些緩和。


    看得出來,他很欣慰,沒想到易陽會那麽說,這無疑是在給他爭麵子。


    易陽現在在段先生等人的眼裏已經成為慕老的嫡傳弟子了,不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鑒別“明仿”方麵,易陽似乎更有說服力。


    “易老弟真不愧是後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段先生讚揚道。


    他們不住價地稱讚著易陽。


    “段先生,現在情況變成這樣了,恐怕讓你們損失很大了。”稍後,易陽頗有些遺憾地說道,如果不是他指出“明仿”所在,那段先生他們的拍賣行很快就要舉行一場海歸瓷專場拍賣會了,這麽多精品青花瓷,一旦全部成交,那不知道能賣出多少錢,所賺取的傭金能使他們公司大大地獲取一筆利潤了。


    “易老弟,你不把真相告訴我們,那才損失大呢。”段先生笑吟吟地搖搖頭道,“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幸好請你來幫忙做鑒定,要不然可能會帶來很大麻煩,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已經從巨大的打擊中緩過神來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無話可說了,著急也是沒用的。


    “那就好。”易陽欣慰道,“那你們預計怎麽處理這批瓷器?”


    段先生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還能怎麽處理?把東西全部退回去,損失一點定金也在所不惜了!明知是贗品,而又拿出去拍賣,這種事情我們公司是絕對不會做的。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這一點萬萬不能丟,哪怕造成巨大損失也不能那麽做!”


    “段先生,你說得太對了!”易陽連忙點頭讚同道,“我們古玩行就要多點像你們這樣有信譽的良心拍賣行,不然贗品當道,讓人頭疼。”


    他們一群人有說有笑地聊了開來,氣氛很融洽。


    然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有留意到,一個年輕男子悄悄走到了門口,並快步溜了出去。


    那人剛才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終默不吭聲,他是跟著段先生走進來的,看樣子不是鑒定專家,而是公司裏秘之類的人物。


    從儲藏室裏偷偷走出來之後,那男子立馬從口袋裏掏出手,打了出去。


    “趙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電話打通後,那男子壓低聲音慌慌張張地說道,他明顯是在給人通風報信。


    “怎麽了?”隻聽電話那端傳來一個陰沉冷峻的聲音。


    那男子回答道:“那批瓷器已經被人看出來了,公司所有專家都知道了,段經理也決定要把東西退回去!”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電話裏那人聲音顫抖,十分激動地說道,“不是你們公司專家再三鑒定過了麽?!東西沒問題啊!現在怎麽突然又說他們看出來了?!到底看出什麽來了?!”


    那男子一五一十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已經看出是‘明仿’了,不過不是我們公司的專家看出來的,而是請來的鑒定師傅。我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給我們做鑒定,最終看出‘明仿’來的竟然是個年輕人,比我還要年輕的家夥!他已經給出證據了,證據確鑿,誰也懷疑不了!趙哥,那現在怎麽辦?東西肯定拍不出去了,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鬧大,如果我們公司揭發那批瓷器,那就真的大麻煩了,以後誰也不敢和我們合作了。”


    “還能怎麽辦?我馬上打電話給祁六爺,看他怎麽處理。”那人吩咐道,“你最好把做鑒定的那個人的身份查清楚,看他們到底有什麽來頭!能看出‘明仿’的年輕人,這肯定是收藏界的天才了!”


    說罷,他掛上了電話,而那男子急忙收起電話,然後走回到了儲藏室,站在後麵偷偷地打量著易陽。


    再和段先生他們談了一會兒之後,易陽他們就走出了儲藏室。


    “慕師傅,易老弟,這次真的是多虧你們兩位了啊!”


    走出來後,段先生再次感激道:“現在事情確定下來了,我們得請你們吃飯。”


    易陽搖頭道:“段先生,不要客氣。飯就不吃了,我這裏還有朋友,我們想出去辦點事。”


    他卻道了別,因為之前他和白文超他們商量好了,做完鑒定就去逛琉璃廠的,第一次來這邊,自然得好好玩一下了。


    易陽道別欲走,段先生他們急忙拿出紅包來,是塞給慕老和易陽,說是鑒定費。


    易陽他們百般推辭,和段先生他們態度很堅決,說這是應該的,做鑒定哪有不給鑒定費的道理,畢竟那些東西不是他們私人的,而是公司的,公司請人做鑒定向來是要給足鑒定費的。


    對此,易陽他們便隻有接受了。


    在道別離開之前,段先生他們公司還送了他們一些“名畫”,每人一幅。


    易陽拿到的是《洛神賦圖》,因為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幅。


    而白文超他們三人拿到的也是“中國古代十大傳世名畫”中的作品。


    當然,段先生他們拍賣公司送給易陽他們的“絕世名畫”並非真跡,而是印製出來的,是采用了“榮寶齋”聞名遐邇的木板水印技術,印出來的畫栩栩如生,有如真品。


    易陽他們都很喜歡,高興不已,而白文超和孫尚武對易陽充滿感激之情,因為他們這是沾了他莫大的光,要不然哪能受贈如此珍奇昂貴的禮物。


    “慕老,我們先不回酒店,想在這裏逛逛。”


    從“榮寶齋”走出來之後,易陽對慕老說道。


    慕老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道:“可以,你們玩吧,我有點事,所以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打電話就是了,也可以回到酒店後找我。”


    “嗯,好的。”易陽好生應答道。


    於是慕老稍後向他們道了別,坐車離開了琉璃廠。


    而易陽和白文超他們開始逛街,準備在這個地方好好淘一下寶,運氣好的話沒準又能淘到什麽好東西,那樣就爽了。


    白文超和孫尚武對琉璃廠周圍的情況很熟悉,所以他們帶著易陽去淘東西。


    他們還跟易陽說起他們以前淘寶的逸聞趣事。


    他們一邊說一邊沿街逛起來,古玩攤和古玩店他們都逛。


    可一開始易陽並沒發現什麽異常的東西,沒有發現異常,他就沒有那個興趣了,如果隻是買一般的古董,那他沒必要跑來這裏了,直接在潘家園等地方收購就是。


    可在逛一個古攤的時候,易陽眼前豁然一亮,因為他又感應到了一團團靈氣,與此同時,他右眼中隱藏的那根金絲也在蠢蠢欲動了。


    “易陽哥,這裏有個舊攤,攤子上有好多舊,還有很老的連環畫,我們小時候經常看的那種。”


    走近那個古攤時,白文超招呼道。


    易陽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們看看吧。”


    一靠近這個攤,他右眼就有了強烈的反應,不但感應到了一股股撲麵而來的靈氣,而且引起了金絲的異動,說明攤子上或許存在來曆不凡的古董,而那古董還需要修複或優化。


    因此,這使得易陽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隻想一探究竟。


    當下他們走了過去,近距離地察看舊攤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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