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哥,這隻青花梅瓶造型工整而精致,色調凝重而古雅,整件瓷器看上去鮮豔絢麗,優美俊秀,品相很好,是一件很漂亮的青花梅瓶啊。”


    看清楚後,白文超忍不住在易陽耳邊低聲稱讚道。


    易陽輕聲應道:“是的,端莊秀美,包漿圓潤,很是難得!”


    “這麽說,這件瓷器是……是真的?”白文超略顯激動道,他這句“真的”意思很明顯了,是說東西是如假包換的真品,沒有作假。


    “嗯,看著像是正品。”易陽回答道。


    他們聲音都壓得很低,除了他們兩個,誰也聽不到,即使是就站在他們身邊的張家夫婦,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麽,一旁其餘的那五名買家此刻正在關注其他的古董,更沒聽清楚他們說的話了。


    當下易陽小心翼翼地抓住那隻青花梅瓶,舉起來翻看底部的落款。


    “咦,竟然沒有款識!不應該啊!”當發現那底部沒有落下任何款識印跡時,白文超大感? 驚訝,沒有款識的瓷器,那可信度非常低的,也就沒多大的收藏價值了。


    見瓷器沒帶款識,他頓感失望,原有的好感幾乎頃刻之間蕩然無存,有的隻是遺憾,原以為是一件非常難得的青花梅瓶,誰知道連款識都沒有,那還有什麽看頭。


    易陽鄭重地點頭道:“確實沒有款識,下麵是一片空白。”


    白文超歎口氣道:“既然沒有帶款識,那就沒必要再看了,嗬嗬,難怪那家夥不要,讓給了你,我剛還感到納悶呢,隻道他怎麽突然這麽好心,把一件好瓷器拱手相讓,卻原來大有原因啊!”


    易陽卻很鎮定,輕輕搖頭道:“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不是所有的瓷器都帶有款識的,隻要東西夠正,有沒有款識都一樣。”


    他這番話裏大有深意,白文超聽後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有點聽不明白。


    “張先生,這個瓶子你們也打算出讓的吧?”看好之後,易陽輕輕放下瓷器,轉頭對那姓張的戶主道。


    “當然了!”張先生用力點下頭來道,“易先生,這件瓷器你們喜歡嗎?如果喜歡那請給個價錢,可以商量的。”


    聽易陽那麽直接地問起那件沒帶款識的瓷器的價錢,那中年買家等五人紛紛掉過了頭來,都似乎“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不過他們沒有說什麽,盡管如此,也能從他們眼神中看出鄙夷之色。


    隻是易陽絲毫不在意,別人怎麽看那件瓷器他不管,他隻知道那隻每瓶靈氣充盈,前景極好。


    易陽回答道:“你是賣家,理應你先出價。張先生,看你也是個爽快人,直接給個價吧,你自己覺得合適就可以了。”


    張先生看了身邊的妻子一眼,猶豫了一陣道:“如果你們喜歡,誠心要,那給我五十萬,如何?”


    “五十萬?”這個價錢一報出,白文超臉色就變了,一件不帶任何款識來曆不明的瓷器,竟然要價五十萬,這不是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麽?


    除非是官窯正品,那不可能賣出那麽高的價錢!


    他們可不是剛入行的新人,在這一行也混了那麽久了,對於行情,還是懂得十之八九的。


    易陽卻沒那麽大反應,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張先生,你還是給個實在價吧,我們誠心誠意收購,你也得有點誠意啊,不然這買賣不好談。”


    對方出價五十萬,這也是他沒想到的,沒想到對方看上去那麽樸質的一個農民,胃口卻很不小,一開口竟是五十萬。


    如果說那件瓷器在所有人看來都很開門,一開始他們自己就充滿信心,把它當做官窯精品瓷,那開出這個價錢一點都不為過。


    但事實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瓷器並不受他們重視,要不然也不會留到現在,擺在那裏等候下家來收購了。


    看樣子貪婪是人的共性,沒有人不貪的了。


    “我出的就是實在價啊。”張先生鄭重其辭地說道,“這件瓷器這麽漂亮,之前我可是請專家看過的,很多人都說瓷器沒有半點問題,是一件明代宣德時期的官窯精品,價值不菲,所以開你五十萬一點都不高了,你們拍賣公司拿去拍賣,以五十萬為起步價的話,說不定最後能拍出幾百萬的高價呢!”


    “宣德時期的?”聽張先生那麽一說,易陽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這是一件典型的永樂青花瓷,竟被人看成了宣德時期的青花瓷作品,不過也難怪了,從永樂到宣德,一起也不過三十年,兩個時期很接近,所以瓷器製作上也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了,沒有經驗的老手,還真看不出其中細微的差別來。


    不過在易陽這種閱瓷無數的高手眼下,差別立判了。


    “你請來的那些專家,我想有一些認可,有一些卻不認可吧?”易陽不慌不忙地反駁道,“我承認,瓷器是做得不錯,各個方麵似乎都毫無挑剔,但它上麵有個明顯的缺陷,那就是底部沒有帶款識,而你也知道這是一件宣德瓷,宣德官窯瓷我還沒見過不帶款的呢,書上恐怕也查不到不帶款的記錄吧?所以,這件瓷器款識沒有很好地做出來,這是致命的缺陷,也就無法證明它是宣德官窯了。如果我們公司收了,那想送上拍賣會都難,不會有人認可的,不過我個人比較喜歡,拿下來玩玩也不錯。”


    “你說它不是宣德官窯,那你說是什麽時候的?”張先生反問道,語氣有些著急了。


    易陽定睛瞧了那隻梅瓶一眼,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民窯仿宣德青花,明清以來曆代都有,依我看,這是一件明末清初的仿品,不過倒也有一定的年頭了,算是一件老古董,有一定的收藏價值。”


    “不是吧?”似乎被易陽識破了真相,張先生臉上的神情頓顯窘迫,臉色也微微漲紅了。


    與此同時,旁邊那五個看熱鬧的買家神色也微有變化,那中年男子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一抹刮目相看之意。


    可能易陽說的和他的看法不謀而合,原以為對方年紀輕輕,是個菜鳥,沒想到他眼力不淺,看得倒很深,說出來的話似乎也無懈可擊,很有一番道理。


    “那你出多少錢?”張先生隨即問道。


    他明顯有妥協之意了。


    易陽呼口氣道:“還真不好說,民窯的瓷器,又沒帶款,在市場上是基本不認可的啊,不過我可以給你明末清初那個時候一般民仿的價格。”


    “那是多少?”張先生問道。


    “兩萬。”易陽沉吟了一會,報出了價錢。


    張先生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看了看妻子,又看向站在旁邊不說話的那名中年買家,問道:“羅先生,你呢?你有沒有高?”


    那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說道:“你說呢?我要是要,剛才怎麽不要。現在都出到這個價了,我覺得很公道了,你不用猶豫了。”


    “那好吧。”張先生沒再猶豫,而是很爽快地點下了頭來,說道,“給我兩萬塊,你拿走好了。”


    看得出來,在這件瓷器上他糾結了很久,現在終於找到買家了,也算是塵埃落定,讓人放心了。


    “沒問題。”易陽連忙答應道,並很快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取出兩疊錢,每疊一萬塊,正好兩萬。


    隨後他將錢交給了張先生,並順利地拿下了那件瓷器。


    做完這筆交易後,張先生忙著和另外那幾個買家談交易,並不忘問易陽,看他能不能出更高的價錢,易陽都搖頭委婉地拒絕了。


    倒不是他不好意思從那羅先生手上搶東西,而是其餘那些古董真的沒什麽看頭,引不起他的興趣。


    但他們沒有馬上離去,直到羅先生拿下那些古董,離開張家。


    等羅先生等人離開後,易陽便向張先生打聽有關消息,但對於那座奇怪的孤墳,張先生夫婦同樣一無所知。


    易陽和白文超便隻有無奈地道別離開,再去其他地方慢慢打聽。


    易陽原以為這件靈氣逼人的寶貝跟活人俑有一定的關係,誰知道是一件瓷器,而且是永樂時期的,由此可知沒有絲毫關聯性了,而那個羅先生拿走的那些古董也和所謂的“活人俑”沒有半點關係。


    希望又沒了,隻得另找線索。


    但易陽總覺得關於活人俑的線索就在這附近,自己已經距離很近很近了,再努力一把就能查到了。


    “小超,我們去其他地方問問吧,我不相信了,誰也不知道那座古墓的來曆!”易陽說道,態度很是堅定。


    白文超沒有異議,答應道:“好吧。易陽哥,我有個問題不解,那隻宣德青花梅瓶連款識都沒帶,你怎麽花兩萬塊錢買下來?明顯貴了,就算是帶款識的高仿民窯,那最多也就一萬左右吧,你出的價錢已經超過行價的一倍了。”


    易陽微笑道:“一分錢一分貨,如果沒有這分貨,我怎麽會出這分錢?”


    “易老弟,能否聊幾句?”


    正在這時,右前方傳來了一個招呼聲。


    聲音有些耳熟,易陽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正站在那裏向他招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和他們一起在張先生家收購古董的那個羅先生。


    他身後帶著的那四個年輕男女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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