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此地下室的那一刻,易陽心中震動,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易陽哥,這下麵也全是兵馬俑!”白文超低聲驚呼道。


    易陽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低微地說道:“前麵有人。”


    聽到他的提示,白文超立即警惕了起來,沒再發出聲音了,而是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


    易陽手上端起獵槍,一步步地往前走去,他同樣非常警惕。


    朝前走出幾步後,果不其然,隻見前邊有人。


    不過隻看到一個人。


    那看上去是個中年男子,身穿灰黑色的工作服,正側對著他們,十分認真地在那裏做著事,不知道是工作太過專注還沒有察覺易陽他們的到來,還是故意沒搭理他們。


    易陽慢慢朝那人走近,走得足夠近的時候,他抖了抖手上的獵槍,厲聲喝道:“別動!”


    他一聲喝令,聲若炸雷,震得地下室轟轟作響,但奇怪的是,那男子渾然不覺,仍然沒有理會他們,就好像他是個聾啞人,根本沒聽到易陽的話,不然怎麽會表現得如此淡定,對突如其來的危險竟然絲毫不≥√,顧。


    “跟你說話呢!最好別想亂來!”易陽再次嗬斥道。


    可那男子仍然沒加理睬,隻是自顧自地做著事,在一具兵馬俑上小心翼翼地塗抹著什麽。


    “易陽哥,他……他不會是聾子吧?”白文超詫異道。


    易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我不是聾子,但我現在沒空,不想理你們。”那男子突然說道,聲音高亢而雄渾,中氣十足,哪裏是聾啞人了?


    “你可算是開口了啊。”易陽淡然道,“上麵的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你最好也投降,別存什麽僥幸心理。”


    那男子乜斜著眼睛迅速地了掃了他們一眼,笑了笑道:“我知道,槍都被你們搶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可真厲害啊,不但找到了這裏,還把我的人給製服了。但你們來這裏到底是想幹什麽?偷竊還是搶劫?我可是個窮人,除了這些粗製濫造不值幾個錢的兵馬俑陶器,可什麽都沒有,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說話間,他同樣在那件兵俑上摸索,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語氣之沉著,行事之沉穩,簡直令人駭異。


    能有這種心態,絕非等閑之輩!


    易陽卻道:“你以為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麽?嗬嗬,這些兵馬俑可不是普通的東西,你再怎麽掩飾也瞞不住一些人的眼睛。而且,我們不是盜匪,論盜搶,你們才當之無愧吧?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盜取了多少國家文物,但我知道,這地下室隱藏的這些兵馬俑都是重要的東西,是文物國寶!”


    “哦?”聽他理直氣壯地這麽一說,那男子轉過了頭來,臉帶一抹奇怪的笑容,饒有興味似的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就這些製工粗糙的陶俑,你竟然說是文物國寶?這話要是讓行家師傅聽去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如果你們真喜歡兵馬俑?上麵的倉庫裏儲藏著很多,那些才是高仿,細致精美,惟妙惟肖。那些你們可以隨便挑,想要拿走就是了。”


    易陽冷笑道:“你真會忽悠,上麵那些精品陶俑才是真的贗品,假貨!你以為我是來要兵馬俑工藝品的嗎?剛才差點被你的手下開槍打中了,幾乎冒著生命危險,難道就為了那些廢品?你想得太簡單了!”


    “你不信就算了,跟你這年輕人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那男子臉色一沉道,隨即他又轉過了頭去,繼續搗鼓他的事情,把易陽兩人當成了不請自來的客人,對他沒有任何威脅,隻是來這地下室觀看兵馬俑的。


    “易陽哥,這地下室裏的兵馬俑看上去確實不怎麽樣啊。”白文超在易陽耳邊輕聲說道。


    在他看來,擺在眼前的這些陶俑都不如上麵倉庫裏儲藏的那些,更不能與之前付老師他們截獲的那批能以假亂真的頂級高仿品相提並論了。


    易陽搖搖頭,沉聲道:“等下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哦。”白文超忙點下頭來,既然易陽那麽說,那其中一定有蹊蹺,隻是一般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來。


    “你先放下手頭的活,我們得好好聊聊。”易陽走上幾步,挨近那男子道。


    “有什麽好聊的?”那男子停下手上的活,回過頭來反問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


    易陽鄭重其辭地回話道:“就是因為你不知道我要幹什麽才要聽好了。”


    這下他距離那男子足夠近了,明亮的燈光下,對方的身材相貌看得一清二楚。


    那男子五十歲左右的樣子,中等身材,滿臉皺紋,但臉上輪廓分明,看得出他年輕人相貌也十分英俊。


    隻是歲月易逝,容顏易老,看他那副憔悴的樣子,便知是個經曆過滄桑的男人。


    “那你說吧,我聽著。”那男子臉上掠過一絲陰霾之色,說道,“你想要什麽全告訴我,能滿足你們的一定滿足。”


    聽這話倒是個爽快之人!


    易陽也很直接:“把你手上盜來的文物全部交出來。”


    “我手上的文物?”那男子幹澀的嘴唇撇了撇,淡淡一笑道,“我看你完全搞錯了,我手上哪裏有什麽文物?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不信你們自己找。我隻是個陶藝工人,不知道什麽文物不文物,我做的東西再好也隻是在仿文物。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罷。”易陽搖頭道。


    站在一旁的白文超忍不住搭話道:“竟然不認識我兄弟,你真是孤陋寡聞了。不過也是了,你整天躲在這裏麵,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外麵的世事變遷,風雲人物以及其事跡,那也很正常了。不過你就別狡辯了,你們是一夥文物走私犯,這是你們銷贓的窩點,不然你們怎麽會有槍,媽、的,見到我們就射擊,要不是我們躲得快,那真是後果難料啊!”


    “文物走私?”那男子苦笑道,“你這個年輕人說話更可笑了?這些都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剛才上麵看守廠子的人以為你們是小偷歹徒才開槍的。我們私藏槍械確實有罪,但跟什麽文物走私毫無聯係吧?”


    “那你們為什麽在這裏做出一個這麽大的地下室,偷偷摸摸地在這裏麵做事?肯定是做什麽見得光的事吧?!”白文超連聲質問道。


    那男子仍然不慌不忙地辯駁道:“之所以這麽隱蔽,是因為我這個人做事有個習慣,那就是環境要絕對安靜,要不然會打擾到我,讓我無心做事。你們說我私藏文物,總要有證據吧?無憑無據,那就是誣陷好人了。”


    “當然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就不會來這裏了!”易陽高聲回答道。


    “證據在哪裏?難道真就在這些粗糙的兵馬俑上麵?”那男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對,就在這些兵馬俑身上!”易陽斬釘截鐵地應道。


    “有何憑證?”那男子問道。


    “小超……”


    易陽沒有回答,而是像白文超使了個眼色。


    白文超會意,立馬閃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男子。


    “別動!”白文超喝道,將那男子雙手反剪,使其不得反抗。


    那男子驚詫道:“你們這是做什麽?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們還要來硬的麽?”


    易陽搖頭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隻是以防萬一。隻要你好好合作,我保證不傷你一根毫毛”


    眼前這個男子隱藏得極深,不保準他身上沒有槍,或是有其他什麽,所以還是先控製的好,不讓他有反抗的餘地。


    那男子說道:“好,我相信你。隻是很想問,你到底想怎麽樣?難不成要綁架我?我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你們就算綁架了我,也得不到任何贖金。所以我勸你們放棄這個念頭,早點離開這裏,免得警察來了,到時候你們想走也走不掉了。”


    易陽不怒反笑道:“我們也正想警察早點趕過來。我們可真的是好人,專門與你們這種人貪贓枉法的人作對!”


    “你真的是誤會了。”那男子搖頭道。


    他仍然在說謊,臉不紅心不跳,心理素質之強著實令人佩服!


    但他再怎麽偽裝,也逃不過易陽的眼睛。


    自從踏入這地下室的那一刻,易陽一眼便認定了,這裏麵藏放著國寶兵馬俑,而且遠不止一件兩件,隻是藏得非常隱蔽,如果不是他擁有這等神奇的眼力,那恐怕也無法看出來。


    “沒有誤會,我不會冤枉人。”易陽一字一句地說道,“找了你這麽久,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果然是陶藝界的天才,隻是可惜把一生才華用在了歪門邪道上,害了自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地下室藏著的這批看上去比較粗糙的兵馬俑是準備走私的吧?難道是想運到國外去,走出國門?這可都是國寶啊,一旦流失,那將是國家巨大的損失!作為文物考古者和愛好者,我有責任阻止這樣的慘劇發生!”


    “你口口聲聲說國寶在這些陶俑上麵,你有什麽證據?隻怕是信口雌黃吧?”那男子冷笑著沉聲道。


    “我信口雌黃麽?”易陽淡淡地笑了笑,說罷他轉過身去,麵向剛那男子正擺弄的那件兵馬俑。


    猛然,他一拳頭朝那碩大的兵俑身上砸了過去。


    他拳如巨鐵,猛力一砸之下,那件兵馬俑轟然炸開,嘩啦啦塌倒在地,成為一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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