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正要打電話的時候,酒店的門鈴清雅地響了起來。


    安穿著便鞋開門。


    黎可?波地此時正在布瑪爾的帶領下站在她的麵前。


    兩個人都為之一愣。


    “您好!小姐,霍芬斯基先生請您準許這位設計師現在為您做一些測量。黎可?波地先生將根據您的個人要求和氣質為您定做設計最適合您的服飾。”


    “黎可?波地?”


    “藍蒂小姐。”他禮貌地點頭,雖然內心有些吃驚和震撼。


    “感謝霍芬斯基先生的美意。”安做了個手勢,黎可便得以進入她的客廳。


    “那麽,沒有別的要求,我可以離開了嗎?”布瑪爾一板一眼地說。


    安衝她微笑點頭:“謝謝!”


    “不客氣。下午見,小姐!”


    安關上房間的門。


    黎可放下手提箱,打量著她整個人。


    “我們……算是第二次見麵嗎?”他問。


    安點頭:“是的。那天晚上我竟然沒有認出您。”


    “還好沒有。”他歉意地搖頭,“我當時太讓人失望了。”


    “沒關係,我及時逃脫了。”她隨意地說。


    “但我……”他感到很抱歉,“我的確很抱歉。”


    “黎可先生,你是歐美時尚主流的頂尖設計師對嗎?”


    “……呃!那算是一個虛名。”


    “但你設計的服飾總是得到貴婦人和高層人士的追捧。”安道,“聽說你設計一件普通的晚禮服將得到至少十萬美金的酬勞。”


    黎可沒有說話。


    “好吧。今天您打算為我設計多少服裝?”


    黎可帶著職業的習慣點頭:“您的父親認為,您所有的服飾都將由我單獨設計並親自縫製。”


    安愣了一下:“什麽?”


    “包括……內衣。”


    安的眉頭一挑:“哦!天拉!我的身體,從來沒有被任何男人仔細看過,更加不要說去仔細測量。”


    “因此請您相信我會為您完全保守秘密。”


    “我……”安想說什麽。


    他已經打開了皮箱拿出柔軟的測量尺子……


    “今天晚上我將為您先設計一款晚禮服。”


    安排開他的手,注視到他的眼睛:“不要在我麵前用‘您’。ok?”


    他錯愕了一下然後點頭。“對不起,我習慣了。”


    “好極了!”安放鬆下來,“我也不習慣用貴族式的語氣跟任何人對話。黎可,希望你不要再讓我感到拘謹。好吧?”


    黎可點頭。


    安站在原地,黎可開始了他的工作。


    黎可內心還有一些徘徊不去的疑問在腦海盤旋。


    安似乎能夠看出他的不安。


    在他輸入到商務通的加密文件夾中之後,安開口了。


    “你有什麽疑問嗎?關於那天晚上。”


    黎可有些驚異。


    “我……”


    “說吧。”


    “我後來……去尋找了你。”他搖頭,然後不得不繼續,“在那條巷子裏,我看到,那個……bt男人倒地死亡了。……”


    “然後呢?”


    “我報警了。”


    “接著呢?”


    “去錄口供。”


    “說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一個意外的發現……或者……”


    “關於你的傷呢?”


    “一個被騷擾的女士,她戴著麵紗,被這個男人拖走了。但我不知道她的樣子,也……無法提供進一步的線索。但我肯定,她沒有那個力量殺死他。”


    “是的。她根本沒有那個力量啊。”安苦苦一笑。


    黎可的眼神布滿了安慰的想法。


    “謝謝你!”


    “不。我希望你……忘記它。”


    安點頭:“我會的。”


    黎可放鬆一笑:“我發現,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怎麽說?”


    “你很坦誠。不會為自己找任何借口,也不會為了麵子而掩飾自己……我第一次遇到如此坦誠可愛的人。”


    安點點頭:“這樣不好嗎?”


    “很好。至少我認為是最好的。”他專心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比我認識的任何女孩子都要善良。”


    這是打動安的第一句發自內心的話語。


    為什麽這一刻安會覺得這句話如此真實呢。


    不,我殺了無數的人。


    安的一根脆弱的神經被人無意中觸動了。


    她轉開臉:“謝謝。”然後提高聲音,“好吧,來談談你要為我設計的款式……我想,我該告訴你我喜歡的顏色……”


    掩飾心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轉移話題和變化表情。


    安常常這麽做。


    大部分,或者百分之玖拾的人都會跟著她的變化而變化。


    第一次在如此豪華的酒店,與一個成熟的紳士共進午餐,這是安有生以來的破天荒。


    她有錢,也完全可以這麽享受,但她從來沒有今天這麽高貴的身份和恬靜的心態。


    她穿著黎可為她量身定做的簡約而雅致的晚禮服,右肩部別著一隻飛舞的鑲鑽石蝴蝶。


    和霍芬斯基漫步跳舞的同時,蝴蝶在快活地煽動翅膀,這常常會讓霍芬斯基聯想她童年時候無憂無慮的歡快和純真。


    “孩子,能跟我講講關於你的童年嗎?”


    雖然安的心口有些疼痛細微地滑過。但安常常讓被牽動的情緒死在喉嚨以下。


    “我不大記得了。”她表現得比較自然,因為她的麵部如此舒緩的微笑隱瞞了霍芬斯基,但霍芬斯基可以看到她有些抽搐的嘴角。


    “……哦……沒關係。那麽……或者跟我講一些你的生活,過去的,任何東西都可以。隻要是我不知道的。”


    “您很想聽嗎?那些都是……瑣碎的生活。”


    “但對於我來說,它們是你的記憶中永遠不會消失的寶物。”


    “好吧。”安看了看他身後那盞弧形壁燈,“您想聽那個方麵的?工作?學習?家庭或者別的?”


    霍芬斯基閉了下眼睛:“我什麽都渴望知曉。但我知道,這讓你為難。那麽你從……從你的家人開始說起吧?”


    安點頭……“我們坐下來談吧。”


    ……


    安知道今天的晚餐至少會延遲1-3個鍾頭。


    並且她還要在以下的幾個鍾頭內全力控製內心翻湧的情緒。


    她發現自己的淚水會悄悄澎湃,但隨著她自己的心理暗示,淚水會在溢滿眼眶之前退潮。


    她的心顫抖得厲害,就如同肩上的蝴蝶一樣。


    有一刻她想要飛出這個地方,飛到原野,自由地呼吸空氣。


    但她記得養父說過,逃避就是懦弱者用掩耳盜鈴的方式麵對生活的態度。


    因此她很早以前就學會了不逃避任何事情的降臨。


    這是考驗她終極情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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