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搞的,小心一點不行嗎?”感覺到頭被人碰了一下,寧梅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睛向上翻著看了一眼,不耐煩的說道。


    “哦,不好意思,碰著你了,對不起,對不起。”那個碰著她的男孩子趕緊道歉。然後爬到了她的上鋪。顯然是剛剛上來的乘客。


    寧梅這才感覺到列車不知何時停了,並且車上的燈也開了,她翻了個身,向窗外望去,站台上也是燈火輝煌,要上車的和要下車的人正在陸陸續續的流動。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這是到哪裏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道。[]


    “到九江了。”那男孩子在上麵接著過話說道。


    “哦,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剛才車停了都不知道。”寧梅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感覺到肚子有點餓。該吃點東西。她爬下臥鋪,在行李箱裏拿出了一桶速食酸辣粉,和兩根火腿腸,先去洗了把臉,洗臉的時候,她照了照鏡子,竟然發現自己的眼有些虛腫,哎,今天想起的往事太多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將近二十年的漂泊之路,將近二十年的苦苦打拚,將近二十年的欲望掙紮,結果自己到了中年,竟然還是孑然一身。


    寧梅的心裏不禁有些淒楚。女人難,失去婚姻的女人更難,如果是一個有點姿色而又失去婚姻的女人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寧梅苦笑著對鏡子搖搖頭,返身拿起酸辣粉,用開水充好,把火腿腸放進去一起泡著,然後回到鋪位旁,把食盒往台子上一放,翻下折疊的凳子坐了下來。九江是一個小站,火車已經徐徐的啟動了,站台上的景物不斷地後移,仿若往事一樣,慢慢的在腦後消失了。


    寧梅想到,其實如果不是今天的逃離,如果不是今天的回歸,她甚至都沒有發現,她已經四十歲了。總以為自己還是和當年一樣,但是今天的回憶確實讓她清醒的認識到,她已經不是當年了。就好像在這火車上,明明是站台沒有動,是火車帶著自己在動,但是人往往會在坐火車的時候有個錯覺,覺得動的是那些原本固定的東西,而不動的卻是原本在動的東西。往事不可追,回憶化作灰,但是很奇怪的人總是要記住往事,特別是那些受傷的往事,往往是美好的回憶反而不會在腦海了停留太久。也許自己的生活裏從來就沒有美好這個字眼吧,寧梅甚至想起了她那時候常聽的一首歌《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是啊,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寧梅攪動一下泡粉,一股酸酸剌剌的味道撲鼻而來,引誘著她的食欲,她搖搖頭,算了,不想了,先吃了再說吧。反正都已經過去了,肚子總要填飽先。


    寧梅拿起叉子挑起酸辣粉,慢慢的送入口中,哎,這東西,就是不如現做的好吃,聞起來很好,吃起來就一般了。速食,畢竟不如精心做得好。但有什麽辦法呢,火車上,旅途中,哪裏會有好東西給你吃呢?


    嘿,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感慨。寧梅再次搖了搖頭,將就著把那跑粉和火腿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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